逃离了这伤心之地。
朴雪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张雨军把憋在心中的话吐了出来:“小琳,我知道,就在我和逸飞反脸前那两个晚上,他说自己在一个小姐那里过的夜。现在看,肯定是和朴雪一块儿,我操,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还真相信了他,以为他不会对正经女孩下手呢!”
何小琳脸上有了懊恼和为难,轻声叹了一口气:“现在才明白有啥用,什么也挽不回了,看刚才的情景,逸飞哥根本就不接受她,多出色的女孩,逸飞哥咋能狠下心来伤害她。”
“这不全是你的功劳?”张雨军没好气的抢白了一句。
何小琳没有应声,自出事以来,她只有处处忍让。错是她铸成的,张雨军的怒气反而能让她心中的负疚感减轻一些。
沉默片刻后,何小琳又开口:“雨军,你仔细想想,逸飞的选择是正确的,事到如今也只有晓雯姐能帮得了逸飞哥,话说回来,晓雯姐爱逸飞哥比朴雪还深。虽说难以割舍,但毕竟要面对现实。”
“你懂个屁。”
张雨军本想说出唐逸飞根本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他已经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头脑中马上反应过来,又接着改了口:“我说话你听清了,逸飞的事不用你来掺合,让他自己处理行了。”
毕竟是兄弟,张雨军能摸透兄弟心中所想,那鲜红的玫瑰在此时此刻落入唐逸飞的眼中,无疑是朴雪的那颗鲜血淋漓的心,他不敢把目光投在上面。
何小琳从上午开始,就留心起张雨军的举动,发现他除了心事忡忡和偶尔一息叹气外,并没有可疑的举措,他的悄然进入病房也没有停留,只是把那一束玫瑰花取出抛进了垃圾箱。
卸下了心头的重压,幸福的愉悦凝在了吴晓雯的脸上,往日的憔悴不复再来,脚步更是轻盈欢快了。
何小琳心头的压力依然存在,唐逸飞始终没有要见她同她谈谈的意图,心中明白唐逸飞会原谅她,但在没亲耳听见他吐出原谅的话语前,压在心头上的愧疚就会牢牢地悬在上面,让他不堪重负。
垂头静思默想时,听到了吴晓雯轻声呼唤,无力地抬起头:“晓雯姐,来了?”
“这几天时间,你们两个也拖垮了,逸飞精神有了起色,我们不必一块守着他了,今晚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们两个回去好好补一觉,明天早晨再来替换我,好吗?”
吴晓雯的话语犹如跃动的欢乐音符,从性感的双唇中流淌出来,张雨军瞪了她一眼,有点严厉的口气吐了出来:“你别瞎精神,给我把眼睁大了,逸飞再有什么毛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女人被张雨军的话搞的莫名其妙,何小琳轻声劝道:“雨军,别这样,晓雯姐是好意。”
他们两个人几天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身体的确需要好好调整了,否则真会象吴晓雯所说的,唐逸飞没有死,反而先把他们三个人全拖死了。
何小琳又冲着吴晓雯歉意的笑了笑:“晓雯姐,别往心里去,雨军是担心逸飞哥。今天晚上你就多费点心了,明天一早我们来替换你。我和雨军先回去了,你快进去陪逸飞哥吧,我们走了。”
接受中午的教训,吴晓雯变聪明了,首先用话封住了唐逸飞,不允许他占自己的便宜,两人你一勺、我一勺的喝完了汤。
把餐具收拾妥当,又为唐逸飞漱了口,擦洗完脸,最后才在他的身侧坐定了,两人又同吸了一支烟。
目光流转,声音转高,调皮又飞上了吴晓雯的脸:“逸飞,能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吗?”
“什么秘密?”
白了一眼神色平静、故意歪曲自己意图的唐逸飞,笑着嘣出了一个词儿:“癫憨儿。”
意想不到的用词,把唐逸飞逗乐了,脸上有了苦笑不得的笑容:“你从哪里学的,流氓、渣滓口中的词你也用上了?”
“何小琳教我的。”吴晓雯嘻皮笑脸的应道。
“大军这个混蛋,把你们这些淑女都教成了什么?”
“别和我动心机,少东扯西拉,快回答我的问题。”
唐逸飞瞅着故意绷起脸来的吴晓雯,见她玉容飞上了一丝黯然。她想知道真相,却又不敢面对,如果事情真如她所猜想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何种选择,她无法割舍心中对唐逸飞的爱。
见唐逸飞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吴晓雯开了口:“我不听了,知道你爱我,这已经足够了。逸飞,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关命运的问题,”唐逸飞扫一扫眼吴晓雯道:“晓雯,你信命吗?”
吴晓雯神黯然下来:“本来不相信,但这所有的遭遇我不知该用什么来解释。”
“晓雯,我年少气盛时不相信命,但在进了监狱后,信服了,在里边同他们一块闲聊过这个话题,这几天的经历,让我进一步思考了人的命运问题。”
“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初中毕业以后,我在社会上闯荡。那时侯受无神论的多年洗脑,根本就不相信命运,也不怕什么报应不报应的,除了杀人这样的大事情不犯、小其它什么事都敢干,有机会就做一票。现在明白了,国外的人大部分都信神,所以不敢做坏事,怕神怪罪,那神是无所不知的。我们的五千年文化,其实也是信神的。为什么要讲无神论?你考虑过吗?”
“没有。”
“你知道吗?孙中山先生创建的中华民国,是亚洲的第一个民主共和国,尽管他还是信神,还是尊孔尊儒,但是它实质上是一个民主政体,是相当先进的,也是得到有识之士的广泛支持的。你要从他的手上夺权,凭说理肯定不行,就要采用暴力手段,就用杀人,杀很多人。要杀很多人,就要动员很多人去杀人,如果讲有神、有报应,谁还敢跟你去?”
“你是怎么相信神的?”
“那是我入狱的那年春天,我和我叔伯兄弟一起到古岘赶集,忽然想到高先生就是古岘的,就去找他给算一算命。古岘离我们村四十里,是一个大镇,他们那个集很大。我们村里的人传说高先生算命很准,我是从来不相信。那天我和二豹来了好奇心,就去了高先生家。高先生问了我们生辰八字,自己咕噜了一阵,就说我们有牢狱之灾,连卦金也不收。我们很气愤,以为他有意咒我们,扬言如果没事的话,就来烧他的房子。高先生一听就笑了,说‘要是你们来烧我房子,那不是要进去吗?不就证明我算准了吗?还是当笑话听吧。’没想到,真让他算中了,这一进去就是十五年。”
“你那个叔伯兄弟也进去了?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他?”
“他是真正的人渣,他的那些事,能污了你的耳朵,不说也罢。”
“你知道什么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命运安排我来陪伴你,你为什么不接受呢?”
“命是与生俱来的,我恐怕注定是穷命一条,只能连累你。你看出来了吗,人在社会上的地位高下,是命中注定的,就象俗言所说的贼的儿子永远是贼。人力是无法改变的,无论你的策划是多么周密,总会有看起来不可能出现的巧合来破坏你的计划。”
第23章 我本无情(3)
3
吴昨雯不屑地笑了笑:“我就不相信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些高干子女还不是和普通人家的子女一样?”
唐逸飞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智商和别人没有大的差别,但是他们的未来却是和老百姓的子女有天壤之别。他们当中,有点能力的人,可以混到省部级以上,普通的可以成为大公司的老总,傻子白痴也可以有几千万的资产。官倒、收购国有资产,让他们赚足了,足够几辈子用。普通百姓的子女,纵然大学毕业,还是普通劳动者,找个象样的工作都难。他们中最优秀的,比那些部长强多了吧?可是混到市长都不容易。那些命贵的人纵然犯了错,人们却说那可是谁谁的儿子,身份可不一样,而贼的儿子,不必犯错只是没钱的平民,人们就会评价,跟他老子一样的窝囊废,他老辈就是没有本事才去犯罪。
瞅住吴晓雯,唐逸飞接着问道:“你告诉我这公平吗?”
“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公平,我们不必太去在意别人的评价。”
“我在乎,错是我铸成的,在里边时我就说过,命不可改变,但我会抓住命运在我的人生中给我带来的机遇,我必须做到,在将来的某一天,回首自己的牢狱历程,心中没有悔恨,反而要感激生命中这段特殊的历程,是它改变了我,让我从愚昧中觉醒,用获取的智慧来创造出辉煌,用财富的光芒遮住我为子孙后代所遗留下来的污点,从而改变他们的命。”
“逸飞我为你感到自豪,我们的子孙也会因为有你而骄傲。”
看着吴晓雯脸上的幸福和憧憬,她的话让唐逸飞蹙起了眉心,用力咬咬牙开了口:“晓雯,我告诉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一定要有理智,你可以把我比喻成是你人生中的命运送到你身边的机遇,但你要清醒,机遇并非都能为你带来益处,相反它可能会害了你。”
吴晓雯用嘴封住了唐逸飞要吐出的话,少顷抬起头,她开了口:“我不许你说了,爱上你就认了命,我们同命运共呼吸。”
唐逸飞无奈地摆摆头,他不想多费口舌了,又借口累了赶吴晓雯上床睡觉。晓雯往昔的刁蛮任性早已荡然无存,吻了吻唐逸飞又在他的额头上深吻了一下,最后把红唇伏在了他的耳边:“逸飞,I love you,晚安。”
看到吴晓雯在旁边地的陪床上睡了后,唐逸飞长叹了一口气,吴晓雯的柔情,更把他拖入了无底的痛苦之中。
“多么善解人意、温顺贤慧的女人,可爱中透出一股孩子气的机灵调皮,这不正是自己心目中梦寐以求的理想爱人吗?”
“四肢健全的唐逸飞,在你的巨大财富面前都压得挺不直腰杆,现在这么一个残废又从哪来的力量呢?”
“就算有了哪回事,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结果,朴雪得不到的东西,你同样不会得到,多亏心已死,否则又刻取谁舍谁?”
心中默想着,泪水早已溢出,唐逸飞叹了一口气,又感慨起自己的命运。
“爸妈,是儿不孝,对不起二老养育之恩,要埋怨的话,我们只能抱怨造化弄人、命运不公,不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