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离的日子;为了女儿,我还尽可能地忍受着她那一日复一日的唠叨与“无微不至”的照顾;为了女儿,我才一直保持着沉默……可是现在,她却撕毁了我的书,就是毁坏了我最好的朋友,再加上她因为琪儿对我的指责以及对琪儿的谩骂,我心里那根细弱的情丝终于彻底断裂了,再也续结不起来了。
我闭起眼睛,忍受着苗琳撕书时所发出的那种犹如在撕裂我的心时所发出的嘶嘶声。
我的心终于开始流血了……
第十章
夜越来越凉了,天空渐渐地泛出点点星光,自然真是神奇,几个小时前天地间还是小雨霏霏,几个小时后的眼下已经云开雾散,连星星都出来了。
我仰望着天空,天空的转晴却并没能使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相反的,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琪儿,为什么不见她的身影呢?我们相约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但是她却还没有出现,难道琪儿真的不愿意再来见我了吗?难道十年前的相约,在十年后的今天真的就无法兑现了么?难道经过十年的时间,琪儿真的变了,已经忘却了我们之间的这段情了么?
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我不知道琪儿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再与我维持这段感情,那么也应该来告诉我一声呀。我见不到她,那么,除了种种猜测之外,在我的心里更加沉重的,是我对她的担心。
我真的担心琪儿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如果,琪儿已经找到了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并已经结婚生活在一起了,那么我祝福她。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么……
我不敢往下想,我实在不愿意把琪儿想到我无法接受的遭遇中去,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得知琪儿的现状。只要知道琪儿现在的情况,那么就算是她不再与我维持相互的感情,我也不会怪她,而且她不愿意再维持我们之间的那份感情,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现在所求的,只是能让我放下心来。
我又低头看着桥下的流水,虽然还是一片灰白色,但是隐隐约约的,河水中已经反射着星星那闪闪烁烁的光点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三点了,中秋的夜寒让我感觉到浑身冷嗖嗖的,我不禁抱紧了双臂。
我很想马上离开,离开这座我与琪儿十年前相约在今天见面的青年桥,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已经在对我说,琪儿是不会再来了,她不会来赴这个十年之约了。可是,我的脚却不愿意离开这座青年桥,我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的心里只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总认为琪儿马上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我知道这有点儿自欺欺人,但是,我却无法摆脱。
时间越来越难捱,我已经预感到自己将失望而归了,我知道自己在北京这几年的努力,以及给予这努力的动力,都将会在这一夜间成为梦散去了。一切的一切,我都是为了琪儿,可是现在,当我们十年之约来临之时,我却没有见到我的琪妹。我内心里已经渐渐升起的悲哀与痛苦,把我整个儿地包围了,这种来自心理的冷与来自外界的中秋的寒气内外相夹,我的全身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我开始在桥上来回地走动,乱糟糟的思绪又回到了在北京闯荡这几年的点点滴滴上……
随着与书商间打交道的增多,我的文笔能力很快就得到几乎所有认识的出版商的赞赏,同时在同行中也开始有了极高的声誉。而且,随着我的作品在市场上的走俏,我的身价也开始倍增,不到一年,我就成了二渠道图书市场青春文学的代表人物,二渠道凡是做青春文学的出版商,几乎没有不知道有我这一号人物的。
由此一来,我也就被众多人所注视了。一九九七年的一天,我到甜水园图书市场去向一位出版商交稿,不期而遇上了另一位出版商,在我离开图书市场后,这位出版商从后面赶上了我,说是要请我吃饭,并说有事想跟我谈谈。
我与这位出版商还从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我们彼此都听说过,我知道他也是做青春文学的,所以也不推辞,跟着他走进了一家中型饭馆。
一边喝着酒,在随便闲聊了一会之后,这位出版商便开始切入了他找我的真正目的。
“江洋,有没有想过与人合作?”出版商问我。
我一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看着他,问:“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他笑笑,说:“这很简单呀,有人来专门出你的书,互相发财呗。”
我也笑了笑,说:“没有想过,我自己写点书也挺好。”
“如果我找你合作的话,你是不是愿意呢?”他问我。
我道:“哦?你给我什么条件?”
他看了我一眼,道:“我给你的条件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说看。”我看着他。
“我一年给你十万,怎么样?”他眼睛盯着我,好像是要看透我的心里是不是动心了。
我很平静地反问:“那你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你是快枪手,一年给我写八到十本书,再帮我策划几个选题,搞几本社科书。”他一口气地说出了条件。
一年十万元,倒真有些诱人,但是,相对于我来说,一年十万元也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他所说的有一点是没错的,在圈内我是一名“快枪手”,我每天可以写两万字甚至更多,我可以在十天之内赶写出一部二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这在圈内是人所共知的。如果按眼前这位出版商所说,一年我写八到十本书,那么仅此一点我就可有十万元的收入,若再加上策划选题以及做杜科书,那十万元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用不了多少时间,最多也就一年,我还不得给累趴下么?我有多大的精力,一年写八到十本书,就算是二十万字一本,那也得一百六十到两百万字的量呀,就算我是“快枪手”,我的头脑里又能有多大的能量可以维持这样的高速运转呢?而且,还得加上策划选题与做社科书,一年下来不把我累吐血对怪呢。
没有人会做赔本的生意,出版商如此,我也是如此。
因此我笑了笑,作考虑状,说:“这个,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出版商仍然在极力地鼓动我:“你好好想想,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愁书稿卖不出去,这一年的创作你都不用担心,而且,我还可以花大本钱为你好好包装一下,把你的名气打出去。”
这也是很诱人的,凡是在北京闯荡的自由撰稿人,都希望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被某一个出版商相中,然后对其进行一番包装宣传,这样可以让此人一举成名。
但是,我却并不求这样,我不想大红大紫,我更不想做什么大名人,我只想靠自己的真实能力取得自己该得的东西,如果我有能力闯出名堂,那么就是我自己能力的证实,如果我最终仍然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那么就只能说我自己无能。所以,我不想走什么捷径,而且我一直都相信,文学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的,就算是真的走捷径成了名,那也只是暂时的,是短命的,是那种只领风骚三五月的昙花名人,有的甚至连三五月的风骚都领不出。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相信自己的实力,我相信自己凭着自身的实力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我目前已经取得的成就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我仍然说:“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我看这倒并没有什么好考虑的,江洋,我是欣赏你的文笔,所以才给你这么优厚的条件的,换了别人,我连谈都不会谈的。”出版商说。
他的这句话我当然相信,但是,如果我不是现在已经在圈内享有了这么好的声誉,那么他又怎么可能找我呢?如果我仍然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写手,那么恐伯会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就算是我找到他的门上他也不可能这么“大方”拿出十万元钱来雇用我一年的。
是的,尽管他用的是“合作”这个字眼儿,但是事实上,我清楚得很,一旦我答应了,我就成了他的雇用者,那么我就得不惜一切地为他卖命。那么,在这一年之内,他就会对我施用各种手段进行榨取,直到把我整个儿地榨干为止。
这样的傻事,我是不会做的,我也不能做。
当然,这样的傻事,如果是我当初刚到北京闯荡,对北京城一无所知,眼前完全是一片漆黑的时候,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而且还可能对他感激涕零呢。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两眼漆黑,对北京城也已经不再陌生,所以,现在我不仅不会再上那种当初作品被别人署上名出版的当,同样也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对我的种种许诺,更不会因为别人的诱惑而动心的。
事实上,想雇用我的人,眼前的这位出版商并不是第一个,半年前就己经有人跟我谈过这样的事情了,当然那次的条件与这次相比,要稍差一些。
那次,也是一个出版商,他邀请我到他那里去,条件是包吃包住,给我三千元一个月,让我为他搞策划,审书稿,找选题,在此之外,我可以干我自己的事。
如果按照一般的想法,这三千元钱好像拿起来非常轻松,何况还能干自己的事,也就是说写自己的东西呢?可是细细一想,如果我真的答应了,那么我哪里还会有时间写自己的东西呢?到那时,情况只能是既然受雇于人,就得为人家干事,那么时间就不再是自己的了,这一年,自己也就别想真正写什么作品了,所有的时间,都只能是花费在为书商搞策划找选题上了,肯定会得不偿失。
所以,那一次我也没有答应。
那么这次,我自然也就不可能答应了。
我不想让出版商太扫兴,于是便说:“如果你真有心做我的书,那么我们可以合作,不过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合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每本书杀青后都在第一时间送到你那里,你只要按我一贯的标准付给我稿费就行。至于策划找选题之类的,如果我有好的方案,也会及时告诉你的,一年十万块钱就不必了,以免我完不成任务,大家都不好说。”
出版商听出了我是在拒绝,尽管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呵呵笑着说:“这样也好,那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