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你别这么说，我也该谢谢你的，我从你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琪儿低下了头，“其实，江哥，我心里早已经爱上你了，只是，你己经有自己的家了，所以我一直都没敢说，怕……”
“琪妹！”我忍不住打断了琪儿，冲动地唤了一声，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江哥！”琪儿也定定地看着我，喃喃地唤了一声。
四目相对，四年相处相知的情感，在此时倏然升腾起来。我们同时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拥住了对方，两对灼热的唇，也很自然地合到了一起……
第四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上本来就很少的行人现在基本上都已经不见了，不过车辆倒是不少，每分钟都会有一两辆车从我的身后驶过。不过我没有回头去看它们，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小雨中的那条沿河小路，我希望在那条小路上会突然出现我热切盼望见到的身影。
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蒙蒙细雨在路灯光中如雾一般，飘飘地往下落着。落在我头发上的雨丝已经凝结成了水珠，此时正缓缓地顺着我的发丝往下滑落。
一滴水珠顺着鬓角的头发滑到了脸上，然后顺着脸颊往下游动着，痒痒的，让我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于是我便抹了一手的水。
我摇了两下头，把头上结成水珠的雨水摇飞出去。我把双臂抱紧了一些，身上的夹克衫差不多已经湿透了，所以身上感到了一丝凉意，不过还好，我还能够忍受得住。
但是，我心里的这份着急却让我有些忍受不住了。
琪妹，十年了，我们相约十年后在这里见面的，你是忘了，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琪妹，以后我们就别再见面了。”我有些哽咽地说，“我想，这样对你会好些。”
“江哥，我不知道。”琪儿说。
我抬起脸，望了一眼夜空，星星已经都躲起来了，天空显得灰暗得很，一丝丝凉意直向身上袭来。
“琪妹，我们约定一个日子，到时候我会来见你的。”我低声说。
琪儿看着我，抿着嘴唇，像是要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江哥，我们多长时间再见面呢？”琪儿把头低下问。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吐一口气，道：“十年，琪妹，我们十年后再见面，好么？”
说老实话，如果说在我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有什么事情让我最感到痛苦的话，那么在我向琪儿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就是我感到最痛苦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又是如何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因为，我是多么不愿意离开琪儿，又是多么不愿意与琪儿失去联络呀。但是现实却不容我有更多的选择，我只能选择痛苦，只能选择这伤心的离别。
琪儿有些惊异地看着我，问：“十年？”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琪儿又把头低下了，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十年。”
“琪妹，你别难过，其实，在我来说，我们天天在一起那才是我求之不得的，但是，我们现在却不能这样。琪妹，我知道，这很残酷，你现在才二十岁，十年后你就三十岁了。所以，琪妹，现在正是你人生最好的时光，琪妹，在这十年里，你不要因为我而辜负了自己的这个大好时光，如果能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地爱你的男孩，而且你也对他有好感的话，就跟他……”
“江哥！”琪儿打断了我的话，“江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江哥，我爱你，我只爱你，别的男孩再好，我也不会动心的。”琪儿说着，扑到我的身上，啜泣了起来。
我轻轻地搂住琪儿。
“琪妹，别说傻话。你还小，而且我已经有了家庭，更主要的是我有一个我无法割舍的女儿，因此我不可能离婚而跟你在一起。琪妹，你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自己。”我轻轻地拍着琪儿的后背，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悲伤，劝着她，“琪妹，在这十年里，我会离开我现在工作的地方，我要到北京去，去闯荡。不过，我不知道我闯荡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一切对我来说都会是一个未知数。”
琪儿抬起泪眼，道：“那么，江哥，我跟你一起去北京。”
我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只是计划，当然最终肯定会成行的，只是，我还得作一些准备，如果没有一点准备就去闯荡的话，到头来失败的比例肯定会很大的。所以，琪妹，我之所以说十年后再跟你见面，就是因为我想利用这十年好好地闯荡一番，不管能不能闯出名堂来，最终我都总会给自己一个交待的。”
“可是，江哥，十年哪！我们真的要十年见不到面吗？”
“是的，十年！”
“江哥，你是不是打算逃避一些事？”
“是的。琪妹，你知道，如果我继续在家里呆下去的话，与苗琳之间的关系肯定会越来越坏，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这样，眼不见心不烦，也算是我逃避苗琳吧。”
“可是，你能舍得月月吗？月月还那么小。”
“这个我也想过，我每年都可以回来一两次见月月，而且，我想苗琳再怎么不讲道理，她对月月也不会有什么的。当然，我也有些担心，担心苗琳的性格会对月月起到坏影响。但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想月月会有自己能够判断是非的那一天的，而且我每次回来也可以对月月进行一些引导，这问题是不大的。”
“那，我们每年见一次不行吗？”
“琪妹，我想过了，我怕万一我们相见了再出现什么麻烦的事，对你就很不利了。琪妹，有一句古诗说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琪妹，只要我们都把对方装在心里，永远保留着对对方的一份爱，不管我们多久不能见面，我们的爱都是不会改变的。你说呢？”
“江哥，我听你的，我们……就十年后再见吧。”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是一九九零年八月十四日，等到二零零零年八月十四日，下午四点，我就到青年桥上等你，而且会一直等你到第二天早上。”
“江哥，我是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
琪妹，江哥现在已经是站在这座青年桥上近五个小时了，可是为何还不见你的身影呢？琪妹，你还记得今天是我们相见的日子么？你的心里还保存着那份对江哥的爱么？你还能来见江哥么？琪妹，你说过，你是不会让江哥等得太久的，可是今天是怎么啦？
我在心里想着，只觉得心里乱乱的，一时像是没有着落的落叶，不知道自己将要飘落何方。
“这个人好奇怪哟！”
我听到我的背后走过两个女孩，也听到了她们小声的议论。
“该不会是神经病吧？”
“谁知道呢，刚才我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这里了。”
“就是，我们一场电影都看完了，他还站在这里。”
接下去的议论我就听不清了，最后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看电影？
那两个女孩是去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哦，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坐进电影院里去看一场电影了。我记得在此之前我所看的最后一场电影，正是跟琪儿一起看的。那是我第一次请琪儿看电影，也是唯一的一次请琪儿看电影。我已经记不清我们当时所看的是什么电影了，更别提电影里的一些情节了，而且说老实话，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压根儿没有看电影的心情，看电影只不过是幌子，最主要的还是找一个与琪儿相会的借口而己，而且，我请琪儿看电影，也是为了给她送行。再过一天，她就要离开这座小城，而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了，因为她就要开学了。我相信琪儿那天也没有真正地看电影，因为当我们走出电影院之后，谁也没有谈起刚刚看过的电影里的情节。
“江哥，你是现在就回家去呢，还是想再跟我一起走走？”琪儿故意调皮地瞅着我，歪着头问。
我知道琪儿当时的心理并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即将分手给我们带来的，是一股沉重的心情，但是我们却谁不愿意表现出沉重来。
于是我也故意翻了一下眼睛，道：“这得看你了，如果你不怕回去晚了你姐姐担心的话，就算是走到明天早上我也奉陪。”
“不会这么夸张吧。你就不怕嫂子会拧你的耳朵？”
琪儿无心地开了一句玩笑，却把我说得心里一拧。但是我却忙掩饰道：“没关系啦。”
可是我的脸上那细微的变化，却并没能躲过琪儿的眼睛，因为琪儿当时正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呢。
“江哥，你跟嫂子是不是……”琪儿问，却突然打住了话头。
我摇了摇头，道：“你别胡猜，我们……没什么。”
我实在有些觉得底气不足，所以话说得也就有些吞吞吐吐的了，因而也就更加引起了琪儿的怀疑。
“江哥，你得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跟嫂子闹矛盾了？如果是那样，我可不敢要你陪我闲走，你得赶快回去才对。”琪儿一脸正经地说。
我摇了摇头，暗暗地叹了口气，说：“没什么，真的。”
“江哥，你可瞒不了我。”琪儿不信，“这样吧，你早点回去吧，我也早点回去，我们明天晚上再见，怎么样？”
我有些舍不得离开琪儿，虽然认识仅仅两个星期，但是我却已经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比我小八岁的女孩了。她是那么的纯真可爱，又是那么的聪明怜俐，同时，说起话来又是那么的甜美与善解人意，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她好像很面熟，就觉得她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秘密地说，她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不过我并没有对琪儿透露这些，我只是把我对她的喜爱完全地毫无隐藏地表露了出来，不过此时，我对琪儿的这种喜爱，还仅仅只是一种兄长般的喜爱，虽然我把她看作了是我的梦中情人，但是，在我的心里还有一层障碍，那就是我己经是结了婚的男人，同时我还比她大八岁，这都让我不得不只是将琪儿看作是小妹妹一样。
“琪妹，再走一走吧。”我不回答琪儿的话，岔着话题道。
琪儿一时没有再说什么，她似乎己经理解了我心里的难受，所以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我们就这么默默地走了一会，最后还是琪儿先开了口。她问道：“江哥，你跟嫂子……是不是闹矛盾了？”
我吐了一口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