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双菱睨着蒋雪娇,什么也不说,让蒋雪娇慢慢的感到怪异,甚至连脸上的笑都收了起来。
慕双菱突然用手猛的拍了一下蒋雪娇身前的桌子,桌子上的纸张都跟着颤抖了一下,而蒋雪娇也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眼睁睁看着慕双菱示威般的笑走进里间。
对自己不客气的人,自己也没有必要客气。
慕双菱走进里间,和外面没有什么不同,看上去依旧简陋,只是里面工作的人都有章有序,并无杂乱之感,这里似乎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她有些想知道,纪正岩是怎么肯接受这种工作环境的?
她走进去,慢慢的转了两圈,主动问就近的男子,“请问,纪正岩在哪里?”
对方指了指另一边的位置,她看过去,那里空空如也,只是桌面很整齐,井井有条,和纪正岩这个人差不多。
“他去哪里了?”她接着开口。
“出去跑业务了。”看了她一眼,“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
暗示她不用在这里等了。
慕双菱轻笑了一下,看来男人身上的面具一直比女人身上的面具戴得更稳,这个男人明显和外面的那个女人一样不太待见自己,可这个男人即使心中不快却在表面不会太表现。或许对一段美不可言的爱情走向凋零之后,女人只会问为什么会这样,那样牢固的感情为何会走向灭亡。男人却会在不可思议之后带着点理解,毕竟大多数时候,他们是那段孽缘的罪魁祸首,一时激情,从来都是一段感情中衰败的痛因。
何况这个男人抬头看她那一眼之后,似乎也带着点明白了,她和杨彩萱相比,丝毫也不差,哪怕是两种类型的女孩,可男人看女人多半是从视觉感官上开始。
慕双菱又绕了一圈,才慢吞吞的走出去,顺便又看了站在那里的蒋雪娇一眼,目光和蒋雪娇之前的嘲讽自己的目光如出一辙。
没有找到纪正岩,她似乎并没有太大失望,找到了又能如何?他根本就不想搭理自己。
她好像忘记介绍了,纪正岩就是她从别的女人那里骗过来的丈夫,今天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天,她这个才新婚的丈夫和她结婚三天而她已经两天半没有看到他了。纪正岩的母亲罗芳芳见自己的儿子这么久没有回来,大概也觉得对不住她,于是怂恿她来找纪正岩,夫妻之间,一直这么凉着也并不好。
感情是什么?处着处着就有了。长辈们似乎一直是这句话的迷信者。
慕双菱微微一笑,然后向车走过去,听说这辆车是纪正岩以高分考上漠川大学之后,罗芳芳出资买给他作为奖励,纪正岩也十分喜欢这辆车,只是和家中闹矛盾之后,纪正岩就是很骨气的出去,家里什么都不带。
可真够有骨气啊。
慕双菱坐进车中,并且给自己约定,再不要来这破地方,她希望自己活久一点,给全国的平均寿命增高提供一点帮助。
慕双菱并不知道,她所坐的车才开走,另一边公交车站站着一个才从公交车上下来的男人,男人看到那辆车后,微微拧起了眉。
纪正岩站在原地五秒之后才踏步向前走去,虽然多年来别人都称赞纪勇凡和罗芳芳对他的管教,可他自己清楚,他的父母并未对他有何束缚,当然这绝大部分在于他自己早已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一定不会是罗芳芳或者纪勇凡来这里。
在心里确定了是谁,他的脸色更加的难堪。
走上楼,他的心情更是郁郁。
这公司才成立,走到哪里都碰壁,但还好,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他并非受不了苦之辈,还是免不了对未来充满希冀,可难熬的永远属于当下。
才进去,就被蒋雪娇给叫住了。
“你那老婆脾气还真大。”蒋雪娇没有好脸色,“和彩萱比,那教养完全就体现出来了,简直就是一个野丫头片子。”
纪正岩停下了脚步,忽略掉那些带着情绪的词,“哦,她来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找你呗,给她说了你不在,还是硬往里面闯,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教她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纪正岩揉揉自己的额头,“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蒋雪娇见他的样子,抿了抿嘴,“你不会真想和那种女人生活一辈子吧?”
慕双菱的大名,知道的人也不少,从中学起就和一群不学无术的人混在一起,以欺负人为乐,大学更是无法无天,听说连一个毕业证都没有混到,那种人……看到纪正岩竟然被那种女人给算计,想想,还真不是滋味。
纪正岩的眉头皱得更紧。
蒋雪娇却依然自顾自,“不是我怀疑,你真的确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千万别当了冤大头,谁知道那种女人是不是……
纪正岩转身看她一眼,明显对她的“多管闲事”表示出了不满,蒋雪娇本来还想多说些什么出来,却硬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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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双菱并没有立即回到栤可别墅,而是让司机将车开到医院。她走进医院,对这里早已经熟门熟路,直接走到三楼。医院的这一层楼住的全都是老年人,不是腿有毛病就是手有毛病,走路时颤颤巍巍,站在他们身边的人则小心翼翼的扶着,唯恐他们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也有老人并没有人搀扶,就拉着靠墙的一个钢管,慢慢的行走着。
她站在40病房外面,听着里面有不少人正在交谈着,讲述的内容多半是自己的子女现在做了什么,言谈中有着隐隐的自豪,哪怕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岗位。
听了一会儿,她才走进去。
不少人看到了她,便笑着和她打招呼,顺便拉着说话的人一同出去了,她们都是医院的病友们,闲时凑在一起聊聊,也都知道,最高兴的自然是子女来看望自己的时候。
慕双菱坐慕倩敏的面前,“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慕倩敏将手伸出来,握着慕双菱的手,“倒是你,好像又瘦了。”说着又忍不住叹息起来。
慕双菱就知道她又会胡思乱想,立即接口,“放心吧,虽然纪家是豪门大户,并没有嫌弃我,而且还对我特好,真的。”她笑着,也反握着慕倩敏的手,“你千万别胡思乱想的想我现在肯定过得不好,我是谁啊,谁敢对我不好。”
见她这样说,慕倩敏才稍稍安心下来,“对你公公婆婆也要尊敬,不能什么都顺着你性子来,知道不?”
“知道了,只是妈,我每次来你都念叨这些话,不觉得腻吗?”自己说着先笑了起来,“我会对我的公公婆婆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看待,也要对纪正岩好,做一个贤妻良母。学会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大道理,做一个知性的女子,处处去理解他人,不能顺着自己的性子来。”
慕倩敏自己也笑了起来,“你这孩子。”
慕双菱笑得更欢,并且中午饭就在这里吃,直接打电话让人送上来。只是慕倩敏让她一定要先给纪家打一个电话回去,别让人家等久了。慕双菱没有办法,只得先给罗芳芳打一个电话回去。
打完电话,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慕倩敏那一头的白发,眼睛总是有些酸涩。才四十几的人,却比同年人看上去老十几岁。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的身体还不错,至少很少进医院。什么时候,她的身体变得如此糟糕?什么时候,自己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女孩变成了老师眼中最为头疼的学生了?
大概从她们都开始蠢的时候,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她当然记得自己也曾拥有过幸福的家庭,可从那个男人开始和另一个女人开始厮混之后,她原本以为幸福的家就变成了地狱一般的存在。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得知自己的丈夫背叛自己后,一下子喘不过气,坐在沙发上全身颤抖,然后直接倒下去。从那之后,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那个原本还可以称为她父亲的男人却宏图展翅。
那个男人可真聪明,找到一个有权威的女人,对方不仅加入了某个有着说话权利的机构,还能写畅销的小说,甚至那些小说本本大卖。
然后呢,她和她的母亲时时能收到莫名人士寄来的“死亡威胁书”,说她们就是一对贱人,破坏了别人的感情,竟然还能够苟活于世。甚至还有人直接将刀子邮寄过来,让她们直接去自杀吧,免得污染了世间的空气。
为什么呢?因为那个伟大的女作者用她的一手好文笔将她与现任丈夫的感情写得感天动地,于是那个男人的前妻和女儿,便成为世间的垃圾存在。
多么可笑的世人,不是吗?
受害者永远在有权威的人那边。
母亲原本羸弱的身体在那之后,更加的羸弱,甚至还有人找上门来对她们加以辱骂。那时她还笑,连放学都不敢直接回家,害怕那些“正义人士”抓住自己不放。她被打过,揪着头发直接撞到了墙上,额头上长了一个泡,很久之后才消散。
在夜晚,母亲抱着她不停的哭泣,揉着她的额头,哭到哽咽,身体颤抖。
没有办法,他们不得不搬家,才能免除被人骚扰。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搞笑的是在前不久,那个男人竟然还来找她,希望能给予她在感情上的补偿。她当时就很想笑,受过的伤害如果还能够靠着补偿就平复,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那么多的怨女了,而她不止是怨女,还是个恶毒的女人。
补偿,那好啊,她要纪正岩,那个伟大作家女儿杨彩萱的现任男友。
人性都是丑恶的吧,对没心没肺伤害过自己的人完全没有办法,却对伤害自己还有一点良心的人提出这种刁难的问题,难怪越来越多的人想做没心没肺的人了。
果然,那个男人犹豫了,看吧,就算是良心也分贵重与否呢!那她就不靠别人,就靠自己,也能得到纪正岩。
是啊,她不道德,她底线低下。可那些更不道德的人,凭什么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止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