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事太过胆怯!”鸿煊故意用了贬义词。
其实鸿煊是明白圣零鹭泽是在担心自己的,只是鸿煊在气恼圣零鹭泽突然发的无名恕火。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为什么要发脾气?况且,这还是鸿煊思考很久做出的决定,本来怀着非常自信的心情打算详细告诉圣零鹭泽的,可是圣零鹭泽竟然连听都不听,这么冷酷地想要打消自己的想法!
圣零鹭泽眼神明亮的刺眼,“朕从小到大,从来都不认识‘胆怯’二字。”
鸿煊道歉,“父皇,我刚刚的只是气话。”
“只要你同意不去海盗船,朕什么事情都依你。”圣零鹭泽的嗓音也软了下来。
鸿煊说,“父皇,您之前不是问过,该如何讨好我。”
“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我一不爱金银珠宝,二不爱美色歌曲,三不爱高官显位……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你喜欢的东西,朕无法给你。”
圣零鹭泽自然知道鸿煊要什么。鸿煊要自由,而圣零鹭泽一直把鸿煊行动限制在皇宫里。连出宫的时候都会有专门的卫队陪护。他不可能让鸿煊逃离出自己的视线半步。他可以给鸿煊任何东西,唯独不会给他自由。
鸿煊说,“至少给我一点点自由。你这样将我搂着,我会看不到天空。”
鸿煊说,“至少让我看到一点点属于我的天空,圣零鹭泽。”
鸿煊说,“你这样做就足够讨好我。”
鸿煊说,“我喜欢体验新感觉……让我去海盗船上走一趟,你率军等我发出的暗号。”
远处,没有人能听见圣零鹭泽与鸿煊的谈话。两人谈话的声音又重新变得很低很低,仿佛相识很久的情人一般在说着细细缠绵的情话,同时也不会让任何人听见属于他们的情话。至少这是小六的看法……他有一丝恍惚……两人仿佛是很久很久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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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鸿煊躺在床上暇寐。他听见了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躁动,知道有人来了。心里暗自感叹海贼手段的高明,他们恐怕早已买通了总督府里的人脉,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摸清自己住的房间,知道白徵的活动路线。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鸿煊早已为他‘排除’了重重障碍,甚至交代白徵只要装昏倒便可,同时交代了小六在暗处紧跟着绑走自己的海盗,随自己上船。最后,鸿煊耐心地等在床上,只差让这个黑影将自己扛走了。
一切都如此顺利。
鸿煊甚至偷偷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朦胧中看到黑影的身材正如白徵相似,高挑而细瘦。还在担心这个傻乎乎地中计的黑影的肩膀能不能承受住自己的重量的时候,猛地感到身体被凌空抬起,安稳地放在了肩上。
“这个小子真轻,像棉花似的。”
黑影仿佛还在刻意训练自己的臂力,故意上下颠了几下。
颠得鸿煊在黑暗里直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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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格外谩长。鸿煊受不了被他的肩膀戳痛腹部的感觉,动了动身子,皱紧了眉头。
“小子,醒啦?”男人没有停下脚步,抬声问道。
鸿煊说,“放我下来。”
“不行,我赶时间。”
“你放我下来。”鸿煊轻轻的声音平静地毫无涟漪。
男人道,“撒尿?”
鸿煊脸色一沉,没有回答。
人有三急,男人可不敢怠慢。便停住了脚步,将鸿煊放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鸿煊顺势扯开了这个海盗穿着的女子的衣服,想去看他的胸膛口有没有紫色的星星。
男人被鸿煊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忙松开了鸿煊,双手改为护住了自己的胸膛。仿佛鸿煊即将在下一秒钟要侵犯自己似的。
“喂,看清楚了!我可是个爷们儿!不是你那个丫头。”
鸿煊压根没有理睬海盗的话语,只将眼神固定在了男人长满胸毛的胸膛上。
没有星星。
鸿煊眼神里的失望一闪而逝。转而问道,“你是谁?”
“你别问这么多,带你去就知道了。现在快去撒尿!”
鸿煊的身体看上去很瘦,所以很少有人会怀疑他会武功。更没有人相信他是‘七杀’成员中老大‘金’的徒弟。所以这个海贼把鸿煊的不反抗不挣扎当成了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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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鸿煊恐怕觉得自己是无法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大的一艘巨船的。他甚至比一幢宅院还要高大许多,不是一般的港口,都没办法接纳这种巨轮的停泊。
鸿煊仰起头,费力地张望着,才能依稀看到船上的灯光。
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
只能听到飘荡在空气中微弱的音乐与女子轻微的放开歌喉唱出曼妙无比的歌声。
男人压根没有用绳索捆住鸿煊,因为鸿煊一直都很‘配合’他的绑架。所以男人对待鸿煊的态度也变得和气一些,他甚至同意让鸿煊站在船下仰望他的海盗船有多么的恢宏气势。
“怎样?”男人颇炫耀。
鸿煊微微赞道,“很壮观。穷尽一生也难得一见。”
“这船是在头儿的指挥下,花了好几年的功夫制成的。连这材料都是千年古树,烫软后拼接在一起。唯独那面旗子是第一代头儿留下来的东西之外,其余的都是现在的头儿领着大家一起建起来的。”
鸿煊顺着男人的手指,扬首看到了最远处随风飘扬的一面旗帜。白色的骷髅头,猎猎迎风。
骷髅头的两个眼睛上面,印着两颗紫色的星星。
鸿煊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远处的岸边走来了两个人,当鸿煊看清楚来看的时候,大为吃惊。
“你们怎么把白徵也给带来了!”
鸿煊想走过去,却被身边的海盗拉住了手劈。男人好心地低声说,“别太无礼。把这个丫头带来是头儿的主意!你看,那个丫头身后就是我们头儿。你若得罪他,恐怕他就不会这么容易让你见到你爹了!”
白徵后面的的确确走着一个男人。
鸿煊倒抽一口冷气。
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鸿煊就能确定他已经拥有了成为一个首领所需要具有的所有气质与品性。他的眼神是桀骜不羁的,高大而宽阔的肩膀,冷酷不拘言笑的神情,眼神如剑,凌厉无比。
鸿煊怔住了。
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鸿煊已经看出了他的仇恨与满腔的恕火。
这个世界上分为两种人,一种是不要命的,一种是认命的。而鸿煊几乎在瞬间就可以笃定,绑着白徵朝他鸿煊走来的这个海盗头儿,绝对是个不要命的。
“还不上船?”
男人走了过来,眼睛打量了鸿煊一眼便挪开了,厉声质问着鸿煊身边的他的海盗手下。
“是是是,这就上,头儿。”
男人点头哈腰地鞠了一躬,便拉起鸿煊的手臂,往梯子处拽去。
鸿煊没有动,站在了原地,眼睛看了海盗头儿半晌,“你就是绑架我,要挟我爹的人?”
“明知故问。”
“上船后,我想单独同你谈谈。”鸿煊说。
海盗头儿孤疑地看了鸿煊一眼,“太子殿下,也许大毛没跟你说描述清楚现在的情势。”海盗头子口中的‘大毛’恐怕就是鸿煊身边这个处处小心谨慎,假扮丫鬟白徵的海贼。
鸿煊一点也不意外海盗头子的冷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地图。
“这是?”
“这是皇宫藏书阁里仅存的最后一张藏宝图。”鸿煊说。
“不!这是我们的地图!”当海盗头子的目光聚集到了破旧古老到泛黄的藏宝图的古下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标致,不由得大喊了起来,“这是一代首领留下的藏宝图!”
鸿煊微微一笑,“想要么?”
“为什么只有一半?!”海盗头子看着鸿煊,眼神格外阴鹫。
第101章 吻它
港口处,鸿煊与海盗头儿僵持着。从巨轮上投下来的微弱的光,伴随着夜的清辉,正淡淡地洒在了四个人的身上。清凉的暗夜里,歌声漂浮着。巨船上应该有专门为海盗唱歌的女子吧,否则不会传来这么灵魂的歌声。
海盗头子的目光如火焰。
“为什么只有一半?!”海盗头子重复着。
鸿煊垂下眼睛,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只手是宽大健壮的,骨节分明,青筋毕露。而另一只手是瘦骨嶙峋的,只行剩下骨头,外表的皮包裹着,皱巴巴的,格外阴森慑人。
恐怕是被什么毒药腐蚀过……他的这只瘦骨嶙峋的手已经让鸿煊联想到了噩梦。
海盗头用瘦骨嶙峋的这只手去拿鸿煊手里的地图。
鸿煊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僵持着,并没有将这半张地图给海盗头子的意思。
“别逼我动手。”海盗头子见鸿煊不肯松手,便发出了狠狠的威胁。
鸿煊的声音如深夜的海水般平淡,“在给你之前,先放了白微。”
这里并不是风景秀美之地,这里是名副其实的海盗船!怎么可以把白微给牵边进来?这是鸿煊万万不愿意的,他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先保证白微的平安,再与面前这个海盗头子谈条件。
其实这个海盗头子的长相倒并不吓人,相反,如果不是因为眼神太过凄厉,也算属于英俊的一列。就是他的一只手宛如鬼魅,瘦骨嶙峋,连鸿煊看了都会觉得寒颤,更何况是女子白微!
白微被捉,是鸿煊意料之外的。
“看来你很挂念这个女人。”海盗头子嘴角扬起笑意。
鸿煊心里一沉,心里大呼不好。
果然,海盗头子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白微的身上,慢慢地走了过去。继而对鸿煊说,“也许太子殿下误会了,我们是海盗,从来……都不懂如何跟人谈条件。”
海盗头子故意用他瘦骨嶙峋的手抚摸白微的脸,眼睛却在注视着鸿煊。
“海盗,从来都不懂你们宫里的这一套。我们明抢、明夺、从来都不谈条件。”
“如果你们还想得到地图,就放了她。”
“啧啧啧,真懂不搞懂你们。什么狗屁条件、什么狗屁交易。太子殿下,千万不要用这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我,我们没有你们卑劣。我们明抢、明夺、你们暗抢暗夺,却非要以公平交易为噱头,到头来落得一个‘君子’的称号,天下的美名尽收你们眼底。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公平,所以根本不存在以公平的名义进行的交易。所谓交易,实质上,只是强者对弱者的掠夺而已。”
鸿煊没有开口,静静地聆听着深夜里,放肆地品头论足的这位海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