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园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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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园曲散-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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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众人艳羡,沛玉却好不尴尬,他幼受家训,总不能学那些龌龊小人逛窑子,真的左拥右抱,游龙戏双凤吧。

    “两位妹妹,先喝点酒再休息好不好?”沛玉没话找话道。他本已在酒席上喝了不少,实在有点怕喝了,可眼下这尴尬场面,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

    两位新娘都蒙着盖头不吭声。

    沛玉自嘲地笑笑,说道:“今天这场面真够热闹的,我除了在老千岁生日那天见过这么多客人,还没有见过大云堂里挤那么多人,真是痛快,来来来,我们再饮三大杯。”

    沛玉说着,转眼见她们还蒙着红巾,不觉笑了:“我糊涂了,蒙着头怎么喝酒?两位娘子还是先请揭了盖头吧。”

    两人都垂着头不吭声。

    沛玉不由得咧嘴大笑:“哈,我怕是真醉了。哪有新娘自掀盖头的,我说错了。”说着他就上前一步,伸手想掀头巾。

    可是,到了跟前他又迟钝下来,按理说,叶芸嫡传为长宝囡外收为幼,长幼有序,掀盖头也有先后之分。可是两人身材本就差不多,再加上穿着打扮完全一样,都是披红戴锦,倒是凤姐曾经提醒过他,叶芸头上的凤冠是金色的,与宝囡银色的略有不同,以示为长,但现在她们都蒙着头,让他如何分辨?他犹豫了一下,道声:“两位娘子还请别怪,在下得罪了。”

    说完,沛玉咬咬牙,一闭眼,伸出双手同时掀掉了她俩的盖头,两位新娘就象一对并蒂莲花并坐一起争奇斗妍,他几乎要看呆了。左边的是叶芸,一张鹅蛋脸粉面含春,右边的是小玉,一张瓜子脸上似喜还怯,果然一金一银,娇羞美丽相互辉映,直让人看不够、爱不尽。

    沛玉愣愣地看了好大一会,不由大吃一惊,明明他娶的是宝囡,却怎会变成小玉?老千岁要他同娶两妻已让他吃惊,新婚之夜错换新娘,更是平生未闻,他诧异道:“怎么是你?宝囡呢?”

    小玉应老千岁所求易名代嫁,原以为沛玉也已知晓,却不料他问出这段话来,一时羞愧难当,奔出了洞房。

    沛玉不放心地追了出去,却见叶蔷夫妇也在门外,凤姐正挽着小玉的手娓娓说道:“妹妹往哪儿去?”

    沛玉忙问道:“蔷哥、凤姐,这是怎么回事?”

    叶蔷笑笑:“我俩特地来向玉弟道喜。”

    沛玉急道:“蔷哥,这玩笑开不得,平白坏了曲小姐的名声。”

    凤姐正色道:“这是老千岁的主意,情急不得已,还请玉弟见谅。”

    “此话怎讲?”沛玉诧异。

    凤姐叹了口气:“唉,叶府势衰、宝囡升仙,情非得已,实是怕圣上怪罪才使这冒名顶替的办法。又怕玉弟不肯答应,这才先入洞房,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依也你妻,不依也是你妻。”

    “凤姐,此事如何使得,我与曲姑娘本是深交,万万不能委屈了曲姑娘。”沛玉反对。

    叶蔷哈哈一笑:“我早见你们情投意合、相互爱慕,前番你俩去太仓,今次又去杭州,孤男寡女的,只怕早有人议论,你们还在这儿故作推诿,不是成心为难哥哥吗?”

    沛玉申辩道:“可是……”

    叶蔷没容他说完就打断他道:“我就不信弟弟真是坐怀不乱的圣人,即使你们真的可比柳下惠,可是日夜相伴形影不离,也足可见情深意笃。弟弟若再一昧推托,既是驳了哥哥面子,更是坏了曲小姐的名声。如此一来,人人都因你受累,尤其是老千岁,她知道你忤逆她的美意,岂不痛心疾首?洞房休妻是你不仁,违抗老千岁是你不义,如此不仁不义,岂不惹天下人耻笑?弟弟又是何苦来着?”

    沛玉犹豫地看一眼小玉,毫无主张地问:“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小玉羞涩不已,哪里说得出话来?凤姐见机,赶紧将她推入洞房。沛玉也被叶蔷撵进房去,还咣当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

    沛玉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道:“两位妹妹请稍移莲步,喝杯酒再歇不迟。”

    叶芸低头不语,她颇不高兴有人来分享她的玉哥,可是老千岁的主意,谁敢反对?

    小玉抬头看了沛玉一眼,心欲起身,见叶芸没动静,她也只得继续坐着。虽说长幼有序,她只能屈居二房,但能够与沛玉在一起她也满足了,再怎么说,她并不是叶家所出,虽临时按上了叶蓉这名字,总不如叶芸嫡亲,两人同嫁,她也并不觉得太过别扭。她在醉芳楼中呆的日子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但是叶芸不动,她也不好意思越位抢先。

    沛玉只得挽住叶芸的胳膊,扶她站起来坐到酒桌旁,然后再去搀了小玉坐在另一边。

    这场面实在尴尬不过,沛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先为她们各筛杯酒,邀她俩同饮。

    叶芸啜饮一小口,沛玉和小玉皆是一饮而尽,然后沛玉又分别满上。如此这般连喝数杯闷酒,叶芸因身体虚弱,已累得气喘吁吁,小玉不胜酒量,已有几分醉意,沛玉则因在外应酬宾客时就喝了不少,再喝几杯已是醉了,喝着喝着就不知不觉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小玉指他大笑:“醉了,醉了,大哥醉了。”

    叶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轻唤:“玉哥哥,玉哥哥。”

    小玉推推他,见他仍然未醒,遂问叶芸道:“姐姐,大哥睡着了,这可如何是好?”

    叶芸毫无主张,反问道:“妹妹觉得该怎么办好?”

    小玉想也不想就说道:“趴在桌上睡容易着凉,要不,就扶他上床睡吧。”

    “妹妹所说极是。”叶芸站起身,赞同道。

    “那我们一起扶他上床吧。”小玉说着,就和叶芸一左一右把他扶到床上躺下,道:“姐姐,时候不早了,请安寝吧。”

    叶芸有些为难,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三个人怎么睡?”

    小玉不以为意:“姐姐体弱,就睡里面吧,我懒散惯了,怎么睡都一样。”

    叶芸还想说什么,小玉却不由分说地替她解开喜袍:“姐姐快睡吧。”

    叶芸想想,还是上床睡在了里面。小玉勉强挣着替已熟睡的沛玉除去外衣,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一骨碌躺了下去。

    小玉很快就睡着了,叶芸在一旁却难以合眼,三人同寝,实在让她觉得尴尬,若不是老千岁坚持要这样做,她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这样安排。

    叶芸忍不住推了推沛玉,沛玉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她赶紧说道:“玉哥,我们分开睡好不好?”

    但沛玉只是哼了一声,并没醒来。她微微叹了口气,不再作声,一切都由老千岁作主,洞房是老千岁亲自选定在据梧轩,里面的摆设也是老千岁精心挑选的,而安排个如此难堪的婚礼,老千岁还自鸣得意呢,殊不知这会让他们三人多么为难。若不是在茧园成亲,她还可能觉得好受些,但老千岁偏偏不肯放他们出去,说是吴府破旧得不成样子了,又说那儿冷清,没人照应,总之就是不许他们离开茧园。可是这样一来,人们又会怎样谈论这桩婚事?她堂堂的叶家千金小姐,要和一个三教九流的戏子共嫁一个丈夫,岂不惹人笑话?况新婚之夜还是三人同眠,真让人难为情死了。她想来想去,一直想到打起瞌睡,还是不知到底该怎么办。终于她还是坚持不住,渐渐入了梦乡。

    叶芸不知不觉做起梦来,起初只是见到些素常和沛玉厮守的日子,后来又梦到《琼花劫》上。

    情天重见光明,对人间一切都倍感新鲜,两人又初涉爱河,真是道不尽的情意绵绵说不完的爱恨无边。

    这日两人正在花园散步,忽然有一个黄门官闯进来宣读圣旨。知杨广称帝,两人虽不吃惊,却不想做官,便一起向宫里走去。

    杨广因恨天君击杀天姝,心中恼怒,这才想起招他两人进宫,欲合三人之力将天君制服。他心中明白,天君连天姝也杀,就更不会放过他。

    果然,情天与恨海进宫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天君已闯入宫来,凡有人阻挡,都是必死无疑,满朝文武惧其威武神勇,竟然没有敢上前的。

    恨海对天姝感情最深,还没等情天有所反应,她已一抖手中玉笛冲上前去,玉笛立刻化作利剑直刺天君要害。情天也紧随着团身而上,合力向天君攻击。

    天君虽忌两人合击,心中却更怕杨广手上的打神鞭,他只想先行除去天龙,夺过金鞭再对付两人。他已经见识过两人武功,并没将他们放在心上。

    杨广受天君袭击,立刻扬鞭加入战团,怎奈他已是肉体凡胎,初入战团,就打了个寒噤,竟是禁不住情天恨海间那股冷热交汇的旋涡,勉强支撑几个回合,只得败下阵来。至此他才明白天姝的用心,凭恨海的武功,恐怕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但她身上散发的寒气却足可以冰冻一切,而情天身上所具的那股热浪又将一切点燃,这情天恨海水火交融的力量,恰恰可以战胜世间的一切艰难险阻。恍然大悟之后,杨广把金鞭向情天掷了过去。

    情天得到金鞭,如虎添翼,只三五回合,就把天君逼得左支右拙,恨海又是一剑刺去,天君竟未能躲避,堪堪一剑正中心窝,情天奋不顾身跃起,一鞭砸在天君头顶,但只见神勇无比、傲慢至极的天君头上的光环渐渐淡去。

    天君脸上不由露出惶恐颜色,连番重创之下,他的性命已然不保,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脱。他重重垂下头去,闭目等死。

    杨广眼里微微闪过一丝怜悯,他本来宅心仁厚,只因为夺帝位才杀兄弑父,变得凶残起来,但心底仍旧留有几分慈悲,见天君无比恐慌的神情,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有道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去吧。”

    曾经至高无上的一代天君,就这样不敌人间情恨,悄然逝去。

    就在这时,宫外一阵大乱,汉王杨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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