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什麽不妥,等长大了很自然就加入了进去。我十九岁那年,我爹中了官兵的埋伏惨死在江中,我就顺理成章地接了他的位置。";
这时,辜鸿在司徒抗天的怀里打了个寒颤。从前他只知道司徒抗天是水匪,没想到他居然是水匪";世家";。
";别怕,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司徒抗天把人抱紧了,继续说:";我爹的死让我明白做盗匪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於是我开始为转回正道铺路。左威之所以成为盐商,就是我那时的安排。这事进行得很秘密,因为我担心太多人知道会走漏风声。虽然我继承了我爹龙头老大的位置,可帮内对我不服的大有人在,尤其是二当家江伍。就在我将爹生前积攒下来的财物全部转移出去的时候,江伍就造谣说我出卖了大家并打算逃走,不服我的人受了煽动,一气之下便开始算计我。";
";所以你才会身受重伤,落在江里?";辜鸿问。
司徒抗天点点头,说:";他们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如果不是我的心腹拼死相救,又加上刚好遇上你,我想我必死无疑。";
";我瞎了眼才会救你,如果没有救你,我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辜鸿忿忿地说道,眼角泛起潮红。
";你听我说,你家的事错不在我。";司徒抗天有些急了,";你伯父会死,只能怪你伯母刘氏。";
";什麽意思?";
";刘氏膝下无子,她担心你伯父故去之後家产全部由你继承,而她则会一无所有,所以就串通她的兄长买凶谋害你和你伯父。";
";不可能!";辜鸿大叫。
";人心隔肚皮,没什麽不可能。";司徒抗天冷下脸来,";去年二月过後,你接连不断地遇上意外,如果不是我在你身边守著,你以为你躲得过去吗?";
辜鸿猛地摇头,说什麽也不愿相信。
";马鞍皮带无缘无故断裂,睡到半夜房上的瓦片掉下来,沐浴的时候会有蛇跑进去,这麽频繁的意外,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司徒抗天捧住辜鸿晃动的小脸,";还有去寺庙游玩那次遇上的劫匪,你仔细想想,他们一开始就直接取你性命,根本没把银钱放在眼里,如果是普通的劫匪,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会的,怎麽可能?伯母她。。。。。。";
";她不止一次又一次的害你,你伯父她也没放过。江伍之所以会找上辜家,就是因为刘氏出钱雇他杀你伯父。";
";那他为什麽连我伯母也杀?";
";哼,这就要怪刘氏不知好歹了。";司徒抗天不屑地说:";她原想趁你伯父乘船去扬州收账之际招来江伍加害於他,可没想到你伯父临时取消了行程,她只好也跟著取消了与江伍之间的约定。可江伍为了此事做了很多准备,岂容她随意取消。事情谈砸了之後,江伍一直耿耿於怀,直到打听出你伯父家家财万贯,遂起了歹念。。。。。。";
";那他们杀人的时候你为什麽故意把我骗开,你敢说你不知情?";辜鸿打断了司徒抗天。
";他们动手之前我的确不知情,当我真正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琥珀色的眼珠剧烈的收缩著,辜鸿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骇人,";为什麽会来不及阻止?你既然可以把我骗出辜家,为什麽不能通知其他人?";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江伍已经出发,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拦住他们。你别忘了,我当时也在江伍他们的追杀之列。更何况我始终是帮内的人,即使他们对我不仁,我也不能对他们不义。";司徒抗天看著辜鸿,心底涌上一丝苦涩,";鸿儿,相信我,我不是不想救,只是不能救。";
";为什麽不能救?你可以通知官府,你可以。。。。。。";
";我是什麽身份?我怎麽可能通知官府?你别忘了,我爹就是死在官府手里的。";
";那你就看著我伯父死於非命!他那麽好的一个人,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啊。。。。。。还有梅姨、阿木、李叔叔。。。。。。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们只是要钱,为什麽连人命也不放过?!你救下我一个,让我眼睁睁地看著其他人枉死,你於心何忍!";
";鸿儿,我是盗匪出身,不相干的人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看重你,所以救下你。你恨也好,怨也好,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你冷血!";
";我有冷血过你吗?是谁将我诱入官府陷井,是谁在堂前指证於我,又是谁假装与我素不相识?我俩之间的情份在你心中究竟有几分重量?";司徒抗天只觉怒火中烧,他费尽苦心只想求得辜鸿的谅解,可辜鸿却完全不能接受。什麽叫无辜?什麽叫枉死?他自幼历尽腥风血雨,眼中从来只有强弱之分,这些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根本就是狗屁。";该说的我都说了,想不想得通在你。我司徒抗天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今生休想再离开我一步。有本事就再出卖我一回,我等著你。";
高大的身影转瞬离去,留下辜鸿独自神伤。这究竟是哪辈子积下的孽缘?
9
眼睛涩涩的,辜鸿忍不住揉了揉。摊好被子给傻子盖上,他下床走到窗边。
司徒抗天刚才是否也在看天上的这轮明月?
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辜鸿低声呵斥著:";不许哭!";
不许哭,你有何颜面哭泣?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亲手种下的业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活该一辈子背负这罪孽受尽煎熬。
辜鸿死死揪住自己的胸前的衣襟,惨笑。
";你为什麽不死?为什麽不死?";喃喃的低语,怨恨之外夹杂著不明的情绪。辜鸿顺著墙壁滑坐到地上,蜷成一团。
司徒抗天去而复返,躲在窗边悄悄地注视著辜鸿的一举一动。每回都是如此,即使再愤怒都舍不下他。
鸿儿,你是我今生的克星,你可知道?
良久,司徒抗天走入室内将昏睡过去的辜鸿抱回了床上。瞥了一眼床上的另一个人,他的眉头拧成了结。
次日,辜鸿睁开眼就看见头顶上青色的幔帐。
";公子醒啦?请快快梳洗,司徒公子正等著您一块儿出发呢。";绿衣奴婢脆生生的声音把尚在迷糊中的辜鸿彻底叫醒。
";你们干什麽?";
";公子,请让奴婢帮您更衣。";
沈默地任人将自己穿戴整齐,辜鸿跟著下人来到了左家大宅的门口。
司徒抗天身著一袭黑色的大披风站在一匹高头大马的前面。
";傻子在哪儿?";辜鸿问。
没有回应,司徒抗天径自将手中的一顶软帽戴到了辜鸿光光的头顶上。
辜鸿左手用力一挥,";啪";的一声打到了司徒抗天的手背上,而帽子也应声落地。站在他俩四周的人吓了一跳,一时之间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傻子在哪儿?";辜鸿又问。
司徒抗天面无表情地扫了辜鸿一眼之後翻身上马。
";我问你傻子在哪儿?如果你敢动他半根毫毛,我。。。。。。";
来不及把话说话,辜鸿只觉一阵天眩地转,稳下来之後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被司徒抗天牢牢锁在怀里。
";放我下去!你。。。。。。咳、咳、咳。。。。。。";
马跑得太快,迎面的大风呛进了辜鸿的嗓子眼,引得他咳嗽不止。转瞬间,黑色披风迎头罩下,将辜鸿裹得严严实实。
司徒抗天稍稍减缓了前进的速度,低下头在辜鸿耳边说道:";你记著,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傻子就一定会长命百岁。如果你不听,我有成千上万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卑鄙、下流、无耻!你休想利用傻子强迫我,咳、咳,鬼才会听你的话。";
";那你大可一试。";
司徒抗天冷酷的声音让辜鸿犹如坠入了冰窖之中,彻寒过後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脖颈。他恨不得掐死他,却又不能赌上傻子的性命。他知道,司徒抗天言出必行。
大约一刻锺,马儿停在了码头边。
一列商船整齐地停靠在江边,司徒抗天将辜鸿抱下马,牵著他走上了其中一艘。
船只庞大、朴素、厚重的设计,摒弃了一切华丽的因素,很显然是专为运送大型货物之用。
辜鸿还来不及细看就被司徒抗天拖到了船舱内。一张书桌,一张月牙桌,几张椅子,一张床,简单到极点的陈设。
";饿不饿?";司徒抗天算不上温柔的声音比刚才温和了很多。
辜鸿横了司徒抗天一眼,大刺刺地坐到了椅子上。
拿起月牙桌上早已备好的点心塞进辜鸿的手里,司徒抗天狠狠地揉了揉辜鸿的头皮。
辜鸿刚想开骂,就见左威走了进来。
左威看到辜鸿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常态,对司徒抗天说道:";大哥,都准备好了,出发吗?";
司徒抗天点点头,说:";开船吧。";
左威还想说些什麽,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随即转身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儿?";辜鸿问。
";把东西吃了我就告诉你。";
辜鸿不屑地哼了一声,将手上的点心甩到了地上。
司徒抗天也不气恼,只是又拿了一块点心递到辜鸿的嘴边,说:";我保证,你吃多少傻子就吃多少。如果不想傻子挨饿,你知道该怎麽做,对吗?";
";你。。。。。。";辜鸿咬牙。
司徒抗天蹲下身来,将手中的点心碰了碰辜鸿的嘴唇。知道反对无效,辜鸿抢过点心,恨恨地咬了下去。司徒抗天看著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著那带著宠溺的微笑,辜鸿心一沈,反射性地别开脸。原本香甜酥软的点心入口後成了无味的蜡制品,辜鸿机械地吞咽著,神情恍惚。
司徒抗天不以为意,站起身来倒了一杯茶交到辜鸿的手中,然後坐到了书桌前翻阅账本。
船身微微晃动起来,舱内隐约能听见船桨搅动流水的声音。
司徒抗天翻动手中的账页,不经意地说:";我们先去京城,之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