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诗雯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两样都带在身上?
流云剑是易岚嘱咐一定要携带,而魅紫,自从洛谷主交予自己后,就一直系在腰间,从不离身。
“带了。”林诗雯微微张嘴,回答道。她不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诗诗,想不想解开这一切,解开所有的谜题?”容希夷循循善诱。
“诶?谜题?”
“对,就是为何陛下一定要你嫁给我,还有此前你们为何会经历到那些事情。”
沉默半晌,林诗雯渐渐明白,此时自己就算回答不想,大概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吧!?都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有什么目的,早就浮出水面。
她慢慢松开容希夷,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抬起眼眸,定定的望着四方。
这个天下,是容氏天下,不只是容攸然的,同样也是容希夷的。所以他们会站在一条线上欺骗自己、利用自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魅紫呼啦一声被揭开,与此同时流云剑也从水袖中滑出,两样东西同一时刻出现在林诗雯手中,她站在舞台的中央,衣袂迎风而舞,刺眼的红色如同火焰一般绚丽迷人。
也许是凤冠过于沉重的缘故,也许是风过于大的缘故,束着头发的缎带突然断开,一头乌黑的长发漫天散下。
你能想象吗?
红衣黑发,少女的美丽,震惊了所有的人。
那种美,简直不能用世间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妖娆艳丽中带着飒爽的英姿,柔弱中渗透着夺目的英气,仿佛于九天之上傲视群雄。
“动手!”台下一声厉喝,黑影从四面八方直逼而来。
“呵呵……”林诗雯忍不住轻笑,原来如此……
容攸然,你要的便是这个吧!?
卷六 独留青冢向黄昏 第二百五二章
看着飞扑而来的黑影,林诗雯不禁冷笑——容攸然,你要的便是这个吧!?
紧拽着流云剑的手微微发抖,剑护在胸前,仿佛天地之间唯有它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够了……她真的受够了,将她作为箭靶子,或者是引诱敌人出山的棋子,怎样都好,就给她一个干脆吧!
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结!”伴随着一道声音,雪白的咒符突然从四面涌来,在她的身边围成一个圈,划开一道结界。
结界之外,容希夷布下阵法。
鲜红的喜服此刻穿在他的身上,带着萧杀的气势,黑夜一般的乌发仿若融入了鬼魅的妖冶,令人不敢接近。
十几道黑影停在台子四方,刀光凛冽,寒气逼人。
容希夷却始终闭着双眸,镇定自若,像是毫不在意那些行刺之人。
沉景国第一天命师弟子,也是未来的最强天命师,任何人都不能小觑。于是便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打破这个平衡点。
皇宫内,正在举办为庆祝婚礼的宴席。
坐在最高处的攸然把玩着酒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只是他,底下的许多大臣皆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原本欢快的酒宴实则覆盖着一层厚重的气息。
右侧的靖王容韵之浅浅抿了一口酒,就在今早,他已经得知这之后的谋划。
这……真的好吗?
借助希夷的婚事来肃清皇宫内的其他势力,来彻底剪除他过派来的奸细,说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的确不为过,只是……
这么做,对希夷而言,岂不是很不公平?
韵之不是王,无法了解自己哥哥的选择,更无法赞同他的一些做法。但作为王的臣子,他只有服从。
酒杯见底,白瓷上残留着淡淡的香味,他苦笑着放下杯子,视线扫过所有参加宴席的人。
要开始了么?
这样的话,那些人一眼就能辨认出……
愈是关键的时刻,就愈多破绽,不自然的笑脸、眼中的算计、嘴角的阴狠……这一切尽收眼底。
容攸然一手扣着座椅把手,默默计算着……
忽而一人慌慌张张从后面走来,那人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悄悄走到攸然身后,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
尽管他试图想要隐秘自己的出现,但众人的目光依旧不自觉的转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暗暗观察他的脸色。
听完易岚的话,一直扣着座椅把手的指尖不由剧烈一颤,攸然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镇定的说道:“是么?我知道了……”
眼中的担忧与惊慌,一闪而过,但对于底下的一些人而言,已经够了。
气氛被诡异的扭转,细小的笑声带着嘲讽以及对胜利的渴望,时不时传到容韵之耳中。
握住酒杯的手微颤,韵之此刻恨不得站起身,拔出剑,将那些人砍倒在地。
可,他不能……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能冲动,否则就功亏一篑。
凭着自己对大哥多年的了解,他深谙事情远不止表面上多看到的……
“靖王殿下。”
身后一声轻呼,易岚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
“何事?”保持着镇定,韵之淡淡问道。
“您的酒杯空了,奴才为您添满。”易岚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说道。
这种事本该由宫女做,易岚会这样定是有事。
韵之颔首,拿起一个稍大的酒杯。
易岚街机俯下身,嘴唇微张,在韵之耳畔低语道,“事情有变,宁王擅自行动。”
仅十个字,韵之顿时大惊。
宁王擅自行动……
这件事他们是瞒着希夷布下的,就是不希望再惊扰他们,想让希夷与林姑娘进入荣安王府后,由其他人接手。所以在王府里他们布下了密道,随时可以逃生。
而为了不引起对手的疑心,特意没有派去太多人手,只等开始后再率领军队一举攻下。
希夷擅自行动,他们的计划等于完全被打乱。
现在的荣安王府,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对方的进攻,所以……
酒杯的杯壁似乎要嵌入肉中,韵之心里说不出的焦急,看向攸然的眼光中也带上催促与不安……
大哥他怎么还不传令……
按照计划,要再等上半个时辰才会派兵去荣安王府,可是……
再不下令就来不及了……
不,或者说,已经来不及了……
攸然漫不经心的扫过身前的菜肴,杯中的酒一口都未动过。外人看来,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似与他无干,只有易岚注意到,他在禀报时皇上眼中溢出的一丝杀气。
那一刻他以为皇上定是抑制不住要勃然大怒,而后派兵,但没有,皇上依然冷静的坐在原处,一步都未挪动过。
只有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早已爆起青筋。
那个时候他已明白,皇上决心已定,任何事都不会改变他的计划。
一切,照常进行……
易岚垂首站在一旁,眼眉垂下,心中默念,只盼荣安王府能够撑到救援到来……
“先澄堪湛,绝虑凝神,心识洞然,八荒皆在,神归气复,元神现前,方司执笔,以眼瞪笔端,思吾神光,合乎眉心……”
低低的男音,繁长的咒文从希夷嘴角溢出,在黑衣人进攻的刹那筑起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了那剑影刀光。
结界之外的结界,比保护着林诗雯的那层守护结界力量弱了很多,这样便可以在其内施咒而不至于只守不攻。
事实上,敌人远不止攻击他们的十几个。还有许多冲向荣安王府,但都在门口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下,容希夷知道,那是师傅——水天师在里面布咒。
但水天师也只能保护里面的人,而处于王府之外的他们则不得不依靠自己。
为何要这么做呢?
容希夷抬起头,阳光穿透他的结界,洒在身上,逸散出润泽的光芒。
红色的婚服,这一日不知等了多久……
他却亲手将它打碎……
是的,他想要诗诗看清这一切才不惜如此,不惜冒险这样做……
只为了诗诗能够看清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将自己作为挡箭牌,避风港,仅在需要时靠近自己。
无关对错,他任性为之,甚至不顾身上的责任,不顾其他人,就这么以身涉险。
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保护住诗诗,以生命护住她……
“小心!”
林诗雯发出一声惊叫,容希夷布下的外层结界被数柄刀割断,已有黑衣人进入其中。
手无寸铁,且不会武功的希夷,面对着那尖锐的刀锋。
身子不禁颤抖起来,林诗雯看着外头对峙的人,看着那道红影,不知怎的心中涌出不好的感觉——红影,带给她的不是喜庆,而是血腥。
好像那红衣男子,随时便会被刀锋夺去性命。
即便是懂得咒术的天命师,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更何况希夷还在保护自己。
“子书,你别管我,快点保护自己!”林诗雯大叫道。
惊慌的声音穿透结界,传入容希夷耳中。
诗诗是在关心自己么?
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容希夷口中默念咒文,加固了保护林诗雯的那层结界。
如果是这样,他更要守护诗诗,护住这一刻的心意……
至少,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只有自己。
刀锋直直逼近,借助咒力,他勉强避开,但无力回击。
口中早已溢满浓烈的血腥味,容希夷渐渐感到身体极限。
果然……还是不行啊……
引魂符夺去了大半生命,他的力量也随之减弱了许多……
若是在过去,莫说是保护诗诗了,他甚至能轻松打败这些入侵者。
然而现在……
控制咒力的双手一紧,容希夷强忍着不适,咬牙继续。
就算如此,他不会放弃,绝对不会!
紧贴着结界,林诗雯呆呆的看着外头所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希夷纤瘦的身影与几个黑衣人纠缠,看到他即便是在最危险的那刻也依然没有减弱保护自己的结界,黑衣人的刀锋半点也无法插入其中。
但是、但是……
血红的婚服,她根本看不清希夷是否受伤,只看到他一人被黑影团团围住。
“子书!子书!”敲打着结界,林诗雯反复叫喊着那个名字,好似天地之大,她的世界只剩下那两个字……
也许是上天听到她的呼唤吧,那些黑衣人突然猛地栽倒在地,也不知容希夷使用了什么法术,再没有一个人爬起来。
林诗雯双手捂住嘴,眼中沁出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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