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玄涤啼笑皆非的轻抚着珺儿的后背:“你也一样活着,莫非你不希望为父在世?”
“当然不是!”珺儿慌张的大叫着,紧紧抓着玄涤的手,生恐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珺儿。”玄涤忽然十分严肃的看着珺儿道:“你是否还听为父的话?”
“当然了!当然!”
“那么……”玄涤语重心长地说:“珺儿,你绝不能再对皇上说,你是珺儿,明白吗?”
“为什么?”
珺儿不解的大叫起来,原本就为皇帝哥哥不信自己而懊恼不已,现在父亲又不许自己与皇帝哥哥相认……为什么呢?
“因为你死了,这是个事实,而且你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下锦罗娇,在皇上怀中死去。除非你能解释为何你喝下药没死,如若不然……皇上会杀了你!”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珺儿失声叫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喝下锦罗娇后我没有死,我真的不知道啊!皇帝哥哥为什么会因为我不能解释就要杀了我?我是玄珺啊!”
“珺儿,你不知道你的死对皇上的打击有多大,你不知道他是如何从绝望中挣脱出来的。在他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时,却突然有个貌似珺儿的人跑来告诉他,他就是珺儿,你以为皇上会作何反应?欣喜若狂的接受?不,是愤怒,皇上不容许有人再揭起这个伤,因为那份痛太深,深至皮骨,如果再痛一次,会死的。所以为求自保,皇上会毫不犹豫杀了他!只要那个人死了,皇上就不会陷入渴望一个死人复活的深渊之中。毕竟死人不会复活,渴求死人再出现在自己眼前,只会把自己活活逼疯而已。身为皇上,必须比别人更多一层理智,多一份绝情……若你的仍然在世不能有个令他信服的理由,就保持缄默,不然你一定会死。”
“可是……我的长相没变啊!我……我……我还记得以前的事!”轻悦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安起来。
“世间容貌相似者甚多,皇上深知此理,所以,就算见到你,也最多只是觉得像而已。他不会认为你是珺儿,就算情感认定你是,理智也会告诉他你不是。若你说你是珺儿,只会因你的相貌与珺儿相似而令皇上更为愤怒,他不会容许世间有个如此神似的人冒充珺儿,妄想取代珺儿的地位,所以你会比其他冒充者死得更惨……就算你记得以前的事,也只会令他认为是身边有人告诉了你,认为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诡计……”
忽然,湿湿的液体滴落在玄涤的手背,他低下头,看着又一滴水珠滴落下来……那个不声不响哭泣着的娇小孩子,令人心生不忍。
“这不是危言耸听,珺儿,‘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你应听过,即使现在他对你万般宠爱,也难保有一天会烟消云散。其实你在宫外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不要再想着回到皇上身边。为父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令你卷入宫廷。珺儿,不要再想着他了,就让幼时的岁月,成为你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为它划上句点,不要再延续下去了……一切到此为止……”
轻轻搂住哭泣的孩子,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的轻拍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着他。
“可是……可是……”珺儿无措的低泣着。
玄涤搂住自己唯一的孩子,缓缓道:“跟为父走吧……不再回扬州,不再回李家堡,所有跟皇上有关的一切都从此消失,为父带你游历天下名川,尽览世间美景,尝遍天下美食,好不好?珺儿,忘了他吧……”
“不可以!”
门蓦然推开,玄氏父子同时回头,只见李麒呼吸不稳的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在玄家父子两人身上打转,眼中混杂着太多莫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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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玄涤……?”
李麒的话语中透着一层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活着?当年你不是被母后赐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本应死去的人都活着!”
李麒乱了,好像情感的大堤崩溃了,理智被排山倒海的情愫席卷,岌岌可危。
“皇上。”
玄涤不卑不亢的微微行礼。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解释清楚!”
李麒万万没想到自己突如其来的来访,竟会遇到如此惊人的一幕,两人的对话中,隐含的资讯令李麒心悸!这根本就是两个本应死去之人的交谈!
“是该解释清楚了……”
玄涤将目光投向李麒身后的小安子身上,后者垂首,深深一鞠躬。
李麒看看小安子的反应,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当年从他手中要走珺儿的人,正是玄涤!
难怪……办事严谨的小安子会相信对方的承诺……
只听玄涤娓娓道来:“当年微臣诈死,也是情非得已,当日太后邀微臣前往慈宁宫一行时,微臣就有预感凶多吉少,于是在牙间暗藏可以诈死的药剂,同时暗中命令慈宁宫的眼线随时营救小犬。
“那瓶锦罗娇无论色泽气味都与真药一般无异,唯一不同的是,服下后会假死半个时辰,只要及时喝下解药,就能醒过来。
“大概皇上已经猜到了,当年,正是微臣将犬子从小安子公公手中要回,救醒他后将他安置在李家堡内,并且以防万一,微臣命人在城南坟中埋入一个同龄孩童的尸骨。
“当初与小安子公公交换的是微臣动用朝中隐藏的力量帮助皇上对付太后,相信皇上应有所觉,反对皇上之人多数莫名死亡或无故失踪,其实那正是微臣在暗中命人做的。”
“原来如此……”
李麒喃喃着,曾经困惑许久的谜题终于解开了,只是答案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而近年来,朝廷之中四下执任都分外顺利,也是因为微臣在民间安插之人暗中相助的缘故,就连皇上此次南下,沿途之中也由他们暗中铲除了欲对皇上不利之徒。”
李麒的眉头不由一皱,如此说来,玄涤的势力岂非惊人?恐怕拥有一夜颠覆乾坤的实力。
仿佛看出了李麒的顾忌,玄涤微笑道:“皇上宽心,那些组织都是当年先帝为均衡宫中势力而暗中组建的,可谓是为皇上而设,而他们也深知一切都是在为皇上效命。微臣不过是在李家堡内做着先帝以前做的事,所以,没有玄涤这个人的存在,只有皇上。”
“父亲,你一直在李家堡?为什么我不知道?”珺儿愕然的插话道。
玄涤微微一笑:“时机不到……原本,为父打算出现在你面前之日,便是带你离开之时,所以一直等着,等着四海平定,国泰民安……”
慢慢敛起笑容,玄涤沉声道:“但现在为父不得不出面,因为,为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一道不归路……”
“父亲?”
“等一下!让朕细想一下!”
李麒拼命想集中纷乱的思绪,却更加的迷乱,一切来得太突然,根本无法理顺!
“皇上,微臣已死过一次,本应从此远离纷争。但只为感谢皇上对小犬的错爱,才会一直暗中相助。如今,皇上已经知道一切,而李家堡依然会为皇上效力,所以,恳请皇上准许微臣携子离开。”
离开?
李麒望向玄珺,后者正以同样惊慌不安的目光望向自己。
“不许!朕不许!你们如此愚弄朕!居然还想一走了之妄想!”
李麒愤怒的大喝着。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愚弄于朕!
朕为无力保护珺儿而肝肠寸断之时,你们早知个中玄机却不道破?
看着朕苦苦挣扎多年,却视若无睹?
当朕好不容易挣脱悔恨的纠葛时,你们却又跑来告诉朕,一切都是假的,朕的悲痛、懊悔、思念、自责,全是毫无意义的?混账!混帐!
“皇上。”
玄涤抬起头,直视李麒:“若皇上是为多年欺瞒而心有不甘,大可将微臣老命取去,只求皇上放走珺儿,他对当年之事并不知情,也是微臣命人告诫他隐姓埋名远离宫廷的。如果皇上不许珺儿离开……那么皇上是否明白,您思念的只是那个令您无法保护的‘珺儿’罢了,您对他的只是一种懊悔与不甘,没有其他,不要错把那份不舍之情当成爱恋,要知道,爱与悔,完全不同!”
“朕……”
李麟有千言万语想反驳,可是,玄涤所言又何尝没有道理?自己一直定义的感情,真的就是那层含义吗?
从未有过爱任何人的经验,而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真的就是爱吗?爱会如此痛苦吗?而且,朕是皇帝……真的可以吗?千秋万世之后,后人会如何评价朕?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爱字吗?
看着李麟无法一下子答出,玄涤浅浅一笑:“皇上,多年后您就会明白这份感情不是您今日所想,而那时,您会后悔今日的执着……小犬玩不起,这场游戏会赔进他一生的幸福!”
李麟依然满脸的困惑惶然,全然没有朝堂之上英明果断的豪气,反而像个傻傻的孩子,完全迷失了方向……
玄涤微微的摇摇头,回过头对珺儿道:“珺儿,那你呢?愿意留下,还是陪为父远走天涯?”
珺儿愕然地看着父亲,又看看李麟,为难的表情涌了上来……
他想了半晌,最后拉拉玄涤的衣袖:“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为什么不继续辅佐皇帝哥哥?就像以前那样多好啊……”
“珺儿,如果你对皇上的只是兄弟之情,为父断不会比你作此选择。”
珺儿一颤,有些木讷的呆立住了。
“我……我只是……”
小脸立刻飞起两团红晕,热辣辣的,玄珺不自在的低下头,紧张的摆弄着小手。
“珺儿,你还小,不懂得那种被回忆强加于身的苦楚,就算他疼你怜你,也不过是基于幼时的记忆罢了。如今四年未见,你变了如此之多,而他又沉浸在对幼时的你的回忆之中,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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