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吃,好些个没吃馄饨,有些念想了哩。”
他抿抿唇,一边走一边问着:“这些天没来,铺子怎样了?”
宝珠便跟他说了近来遇上的事儿以及自个屋人解决的法子,他眉头一直皱着,半晌,停了步子,“宝珠,我瞧着这事儿不简单,一计不成,往后那边儿怕还有些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不若让润泽哥去求助贺兰。”
宝珠面上有些踌躇,艰涩道:“我跟姑都觉着欠了他许多,铺子出了什么事儿,宁可自个儿去想法子。口福楼那样财大气粗,若去求他帮忙,不知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两人一时无话儿,并肩往小吃街走去,不大会儿,馄饨摊已在眼前,两人方才的意见生出分歧,宝珠便笑着叹一声,“先别去想那样多,兵来将挡就是。”
他点点头,笑道:“来县里这些时候,今个还是头一回跟宝珠在外头一块吃一回饭。”
宝珠笑笑,“所以就别去想那些个烦心事儿,别老是担心我,跟前儿有姑姑跟舅舅他们一块帮着出主意,再说还有大哥跟你哩,就算出了啥事儿也不是一个人。”
他摇头叹气,“总去防备倒不如及早去解决,这一回解决了却难保没有下一回。”知道宝珠拉不下脸儿去求贺兰帮忙,也不再去劝她,只懊恼出声,“这一向辛苦宝珠了,我初来县里,竟也帮不上你的忙。”
宝珠眨眨眼,“你常常来看我我便很高兴了,铺子的事儿,我一点也不怕,最坏的结果不过也就是关门大吉,只要有手有脚,哪里赚不上钱儿?”
他笑眯眯瞧着宝珠,“说得好。女娃儿家过日子还是安逸些的好,若是铺子不成便回屋去,将来总有我在,不叫宝珠成日上外头奔波劳累。”
宝珠愣了不大会儿,脸便腾地红了,他方才那番话儿,隐隐透露的意思她又怎么听不明白?低头嘟哝一句,“还指着铺子红火了,在县里买房买地,将来爹娘跟着过上好日子哩。”
一双手忽然便覆在她手背上,宝珠讶然抬头,见他脸上带了些郑重神色,眼睛里满是坚定,“那我便跟宝珠一块去努力。”
宝珠面上一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悄然松开了手,定定瞧她,“这些天儿多加小心,我下了工便去看你。”
吃过午饭,宝珠便催他快回医馆去,自个也要去铺子干活儿,这几日加的新菜式良东哥还没掌握利索哩,这么不大会儿的功夫也够她心急。
他坚持送宝珠回铺子,又叮咛宝珠一路,直到拐进巷子才笑着朝她挥手。
宝珠笑眯眯进了铺面,一进门却敏感地发觉气氛有些奇怪,大家伙一反常态都聚在大堂里,且神色异常凝重,她的笑容便僵在脸上。
瞧一眼空无一人的大堂,再瞅瞅她姑,疑惑道:“今个是怎么了?不是正午么?客人哪儿去了?”
招娣先开的口,“方才妹子出去没半会儿,便从外头来了几个老顾客,说是吃了咱们陈记的快餐,回屋便闹了肚子,姑跟良东哥忙去解释,又引他们进灶房瞧,他们却一点儿也不讲理,硬说咱们的菜吃坏了肚子就在厅里吵嚷,害的客人们全都走*了门口还围了好些瞧热闹的,刚才被姨打发了去”
宝珠又去瞧良东,他点点头,叹气道:“那几人确实是熟客……”
陈翠喜气的握拳砸了砸柜台,咬牙道:“那口福楼真那样大的本事,连咱的熟客都收买了去亏得咱厨房每日盯得紧,叫他们寻不出机会,要不还能光闹个肚子?姑看他们投毒的事儿都干的出来”
唐宝不迭点着头,愤恨道:“投毒不成偏就无中生有了一回”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了大事
宝珠紧咬着下唇,半晌,拔腿就往外头跑,良东急忙上前儿追她,就在铺子门口拦住她,“妹子这是要上哪去?”
宝珠深吸几口气,“去找口福楼老板去说”
良东抿抿唇,干脆拉起她的手,“哥跟你一块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陈翠喜几步上前儿拉他们两个进来,气道:“大的小的,一个一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前头人家不是传过话儿?咱们不也没给人家脸儿?现在去不是找一顿气受?”
宝珠小舅也摇头,“舅看也别去了,他们做事很不厚道,你们两个娃儿跑去也不让人放心,倒不如去报官。”
陈翠喜嗤出一声儿来,“报的哪门子关?他们偏生说回屋闹了肚子,这事儿还能咋去理论?左右也是个扯皮”
招娣瞧一眼宝珠,宽慰道:“闹没闹肚子他们心知肚明,收了些好处就这样血口喷人,将来总会得报应的”
宝珠叹一口气,这回算是尝到了哑巴吃黄连的滋味儿来,对方栽赃一气儿,照今个那阵势看,往后铺子的声誉也是要受损的,县里左右也就那么大片地方,要不了几日怕是能传个遍。
偏生她却有苦说不出,说什么?总不能特意逢人便去解释自个家的饭菜干净吧?
相比起今个闹的这一场来说,流言蜚语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当日打了烊一大家子便回屋里商量起对策来。
招娣唐宝两个毕竟年少气盛,哪里受得了那样的栽赃污蔑,当下便说明个去贴个告示,将口福楼陷害他们铺子的计策昭告天下,叫他们得意不成
“你们两个想的忒简单”润泽摆摆手,“万万不可那样做,若没有真凭实据,旁人不信倒在其次,就怕对方借此再生些事儿出来。“
宝珠也点头,“教人觉着咱们铺子店大欺客,前头本就传言顾客吃坏了肚子,老百姓不明所以,必定极为同情,咱们若这样办,极有可能犯了众怒。再者,拿不出证据却牵连上口福楼,怕又要惹来一堆麻烦。”
王福来一拍招娣脑袋,喝止道:“别跟着添乱,爹看还是你妹子拎的清”
宝珠苦笑道,“拎是拎的清,法子却没有。”顿了顿,稍稍理清思路,便说:“咱们既然已经受了栽赃,事到如今,也别去顾个脸面,今后加倍注意铺子卫生,来铺子的客人那样多,也不是每个都收了口福楼的黑心钱儿,公道自在人心。”
“嗨也就是宝珠娃儿心实,不肯去找贺兰家的帮忙,前头我就让她去找贺兰商量商量,她却不肯。”见宝珠舅几个面上不解,陈翠喜又解释道:“前头宝珠买铺子,上百两银子他眉头不带皱就拿出来了,屋里又有那么些个铺面,每年收的租不知多少去,他屋在县城也是数得上的富贵人家,只要他肯出面儿,那还能没有和谈的余地?让他出面比什么都好使。”
宝珠半晌没吭气,宝珠舅却点头道:“我看这事宝珠做的对,人家掏钱儿帮咱买下铺面不说,分成要的又少,这回这事还是别叫那娃儿去搀和的好,万一那口福楼势力大,反倒连累了他屋里不得安宁。”
陈翠喜拧着眉头直叹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叫人咋办?好容易换了大铺面,偏有个天杀的口福楼暗地里使着绊子,还真不叫人好生过活了”
话音刚落,厢房门忽地被打开,积德面无表情穿过厅里往外头走,陈翠喜急忙喝住他,“做啥去?眼见着没几日就去省城考试,不在屋看书?”
他脚下顿了顿,又迈开步子,“出去买些纸墨。”
陈翠喜这才放了心,“快去快回啊”
他转身低低应一声,瞧一眼陈翠喜,道:“娘要注意身子,别太操劳。”话毕,一转身扬长而去。
积德这一打断,宝珠才反应过来一屋人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此时她虽满腔愁绪,没有任何食欲,可唐宝跟良东几个特意过来一块商量对策,不能让他们肚子空着,便让他们先坐着商量,自个去灶房准备吃的。
王福来忙说不大饿,简单给她姑和几个娃儿做些稀饭热几个馒头就成。
吃过晚饭,众人又商议一阵子,决定背黑锅这事儿就不去刻意解释什么,明个起无论再忙,灶上都要留一个人把个风,造谣的事儿他们虽不能制止,除了那些个挑事儿的,老百姓吃着干净饭菜总不能真去闹肚子,公道自在人心,待一来二去时日长了,这事儿带来的影响总能慢慢过去。
商量定了,又说了些话儿,王福来几个就要走,陈翠喜瞅一眼外头,见积德还没回来,语气便带了些焦急,“这孩子,外头天儿早见了黑,买个纸墨还不见人了?”
自打跟宝珠娃儿的事儿不成之后,积德整个人就变了样儿,这些天虽不再将自个儿关在屋里,到底还是受了打击,成日也没个好脸儿,有啥心事儿也不跟自个说,陈翠喜有心开解开解他,偏问他他也不吭气儿,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心里便只盼着他过些天好生去考个功名,将来去了省城,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渐渐把这事儿忘了。
这会儿见他还没回屋,心头便急的发毛,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出去寻了短见。
良东忙起身,“我去外头寻一圈。”
王福来也从椅子上起身,又让陈翠喜别去担心,“快到了考期,娃儿准是心头烦躁着,这会儿怕是寻个借口出门去溜溜,一会儿出门顺路寻一寻他。”
唐宝也插个话儿,“积德哥最爱上茶馆听书,兴许过了时辰便回来了。”
陈翠喜原本正心焦着,听他们几个这样一说,稍稍松一口气,叫他们也别去找了,铺子最近正要大家伙操劳,大晚上的就先回去睡去。
自个却急的一整夜没睡,宝珠跟招娣在跟前儿陪着她,四更天儿时她硬是催着两个娃儿去睡。
一整天下来,不仅仅是肢体上的劳累。事实上,这一段时间,铺子三番两次受了口福楼的打压陷害,宝珠面上虽强自镇定,内里早已心力交瘁,因此刚沾上炕头,衣裳来不及脱下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不亮就醒了,这一觉虽睡的短暂,好在累极之下一夜无梦,倒睡了个踏实觉。轻手轻脚为招娣盖好被,笈鞋下炕往堂屋去,果然见陈翠喜靠在椅上睡了过去,手里的一方帕子早已湿了个透。
她悄悄进厢房拿一张小薄被出来,刻意的放轻了脚步,将薄被盖在她身上,这么一丁点柔和的动作她便猛地睁了眼,瞧一眼外头天色,急的又抹起了泪,知道积德多半一夜未归,却仍旧忍不住再问一回,“你表哥回来了么?”
宝珠摇摇头,扶她进厢房炕上躺着,“姑今个别去铺子,就在屋里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