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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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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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卿,好险啊!”寿夫人虽在大帅府里主持“秘不发丧”,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平生哪经历过如此紧张动荡的局势。她和于凤至想起数日来在帅府严密封锁消息,婉拒日人来访的经历,都顿时悲从心起,大放悲声。寿夫人向张学良哭诉说:“如果不是周大文从中玉成,你那如夫人早将大帅已死的消息泄露给日本人了。”    
    张学良心里十分痛苦。他对谷瑞玉越来越强烈的反感,早从保定时期就已经产生。但是尽管谷瑞玉一而再地生出不愉快的事来,他心里仍对她存有深深的感情。他不希望在家庭惨遭不幸的时候,再听到别人对谷瑞玉的非议和责难。张学良知道寿夫人等人多年对谷瑞玉的反感情绪,他也不好多说,只在那里蹙眉叹息。    
    于风至对谷瑞玉的想法尤多,特别是谷瑞玉前去天津,奉她的意思劝导张学良戒烟以来,非但没能敦促张学良将大烟之毒戒掉,反而又让他染上了更加难以根治的吗啡之瘾。为此事大帅府里上上下下都对谷瑞玉的非议甚多。现在于凤至看出张学良心里的两难困境,只好在旁劝寿夫人说:“谷瑞玉此次来沈阳,她也许是好心办了错事,请夫人就不要责怪她了。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公布大帅不幸逝世的消息。”    
    张学良这才表态说:“凤至说得有理,既然大帅的灵柩已停了数日,又是夏天炎热,不如马上就举行公祭好了!”    
    于是,6月21日张学良发表了《张作霖大元帅猝逝讣告》。    
    1928年7月4日。下午。    
    沈阳大南门张作霖从前的大帅府里,卫兵肃立。戒备森严。从前张作霖在世时的那幢灰色大青楼,在炎热夏日映照下显得格外森严。虽然张作霖已在皇姑屯车站丧生而亡,可是这院落里仍然车马盈门,各路将领都云集在大青楼下的老虎厅里。那些刚刚在沈阳参加了张作霖葬礼的东北军高级将领们,都黑压压挤满在这红毯铺地、吊灯辉煌的大厅里。    
    张学良静静坐在大厅一隅,他显得有些神色不安,从前他虽然经常出现在这里,参加父亲主持的各种军事会议,可是今天他却知道这次会议非同一般。当年作为东北军精神支柱的张作霖已经不在人世了,张学良现在面对的是东北军的老将宿臣们,思想激进的张学良忽然感到有些孤单。    
    “诸位,先大帅已经作古,大家都知道,咱们东北的江山社稷可都是张大帅一手打下来的。”在将领们鸦雀无声的时候,忽然站起一位身穿草绿色军衣、两鬓露出雪白头发的将领来。他就是吉林督军、当年张作霖在世时一手将张学良提拔起来的张作相。在张作霖去世以后,东北三省所有军事将领中,最有威信的就是这位早年在辽西当过胡匪,与张作霖拜过把子的张作相了。张作相虽然和张作霖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可他并不是张作霖的同胞弟兄。    
    张作相出生在辽西锦县,落草为寇后也曾威震一方。后来他见张作霖的匪绺子势力浩大,又颇得民心,于是张作相就投奔了张作霖。本来他们都是各为山头的乱世枭雄,但张作相却感到张作霖可作为他们绺子的精神支柱。于是他甘愿在张作霖麾下当一个部将。自从民国年间张作霖率匪绺子投靠了官府,张作相数十年来始终如一地在张作霖麾下充任要职。两兄弟情同手足,别无二心。    
    如今张作霖在皇姑屯事件中突然丧生,大批东北军将领,都公推德高望重的张作相出来支撑东北三省的局面,可是,张作相却在这重要的军事会议上,站起来讲了一番出人意料的话,他说:“现在,大帅已经不在了,可是他打下来的东北天下还在。大家说得对,总得有人出来主持东三省的军政才行。可是,到底要什么人来继续张大帅的位置呢?我看,还是请诸将畅所欲言吧!”    
    老虎厅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议论声。那些从前跟随张作霖南征北战的部将们,都感到张作霖的突然死去,让东三省成了一个无人的天下,大有六神无主之感。现在听张作相一发话,大家都说:“当然是你张作相当之无愧了。”“对呀,张老兄也是多年的老将,威望又高,如今张大帅既然不在了,当然非你张作相莫属了。”“作相仁兄,既然众望所归,你就当仁不让吧!”    
    在乱哄哄的叫嚷声中,张作相忽然将双手一抱,面对四座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将领官员们连连致谢,他声震屋瓦地说道:“诸位的好意,我在这里心领了。可是作相实在作不得这个东三省的领头人。为什么?就因我张作相是个大老粗,心里没有半点墨水,又如何能主持东三省的大政呢?”    
    全场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将领们显然都被张作相一番谦词感动了,那些极力推举张作相上台的将领更加坚决地说:“不行,你张作相既然作过吉林督军,又为什么不能做东三省的总司令呢?”“就是嘛,既然众望所归,你张辅帅又何必推辞呢?”“张大帅在世的时候,你张辅帅就是我们东北三省的人杰啊。现在他作古了,你继其位是没说的,为何还要推掉众人的厚望呢?”“作相兄,当今之时,大家都应以东北的江山为重,可是你为什么却要百般推托呢?”“张作相,东三省总司令非你莫属了!”    
    张作相在众人叫喊声中,变得越来越激动。他那张略显涨红的脸膛上,现出了激动的神情。忽然,他站在大厅前的老虎椅子前面,指着当厅高高悬挂的张作霖遗像,郑重地向众人连鞠了三躬,然后挺起腰板来说:“大家千万不要再劝了,你们就是磨破了唇舌,我张作相也绝不能接下这副担子的,为什么?就为咱们大家都怀念着刚刚作古的张大帅呀!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张大帅对我们恩重如山,现在他双眼未瞑而去,他打下来的江山我张作相岂能继承?”    
    会场里顿时鸦雀无声。那些推举张作相上台的将领们,方才意识到张作相坚拒上台执政完全不是虚伪的假意,大家看到他在说起张作霖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水。他的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心为所动,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墙上悬挂着的张作霖的遗像。将领们都不再叫嚷了,他们已经悟出张作相声泪俱下的原因何在。    
    “既然张大帅已经不在了,可这东三省的天下,还应该继续姓张才对。”张作相拭去脸上的泪水,忽然把他想说的话都吐了出来,他郑重地向坐在大厅一隅的张学良一指,说:“至于谁来继任合适,不是我,也不是在座各位,依我看,东北三省保安总司令一职,非张汉卿莫属了!……”    
    “张汉卿?”宽大的老虎厅里一片寂然。张作相的话仿佛一颗重型炸弹突如其来地投进了寂静的会场,让那些心里毫无准备的各路将领们暗吃了一惊。在此之前大家虽然都知道张学良可能继任,但是,张学良毕竟太年轻了,虽然有多次兴兵征伐的经历也立过赫赫战功,但是,他也有和郭松龄在一起引发倒戈兵变的前因。所以,一些对张学良持怀疑心态的将军们,都随着张作相的指点,将眼光投向了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张学良。


第三卷 秋第三章 沈城惊变(5)

    张学良大为意外地坐直了身子。他对张作相当众提出由他继位也毫无思想准备。现在他见将领们都把眼神投向了自己,急忙站起身来,双手一拱说:“不敢当,学良不才,东北也不能搞世袭继承这一套。依我之见,还是由张作相老叔来主持东北军政最为公道,汉卿我只配当张辅帅的助手。”    
    “汉卿,这不是推推搡搡的时候。”张作相哪里容得张学良的分辩,他急忙说:“现在可是咱们东北军灾难当头的时候,大家既然推举你张汉卿上台,就说明你张汉卿年轻有为,有让东北三省政治稳定,民众康泰的条件,既然众望所归,你就没有任何推辞之理了!”    
    张学良还想说话,可是他发现整个老虎厅里已经响起了沸沸扬扬议论声。张学良发现总参议杨宇霆,脸上忽然现出了失望和愤懑的神色。他看出这位早年和父亲张作霖共同打东北天下,平起平坐的东北政要,这时因为张作相提出了张学良的名字,心里顿时感到了不安和紧张。但是,当杨宇霆的眼睛与张学良投过的目光相碰时,他马上就换了另一种神色,点头赞许地说:“对对,还是张作相将军说得有理啊!汉卿虽然年轻,可他毕竟是张大帅的亲生儿子嘛!如此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当杨宇霆发现身旁响起阵阵对张学良任职不满的窃窃私议时,又悄悄转身一旁,对坐在身旁的常荫槐悄悄嘀咕说:“这怎么行呢,汉卿他还是一个娃娃嘛!”    
    常荫槐早就从心里不服张学良,这时听了杨宇霆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心里火气更盛,忽然他怒冲冲地说:“不行,我得说话了。凭什么推举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上台?莫非东北三省就没人了吗?”杨宇霆见常荫槐想当众发难,忙在旁悄悄扯他的衣服,说:“汉湘,这里可不是说这话的地方,你没有看见,有张作相在那里支撑着,谁还能不投张汉卿的票呢?”    
    常荫槐却说:“这不行,万一大家真把他推上台去,到时候我们可就没说话的地方了。”杨宇霆毕竟老谋深算,他冲身旁欲怒的常荫槐嘿嘿一笑,说:“他想上台,就让他上台好了。汉湘,即便他真上了台,也定然不会久长,因为他主持不了东三省!”常荫槐从杨宇霆那稳操胜券的神色上,立刻悟出了什么,于是他坐在那里,再也不肯叫嚷了。    
    张学良早将所有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却佯装不睬。    
    “我们拥护张汉卿!”忽然,在寂静的会场里站起一位将领来,他就是万福麟将军,当年他在张作霖的栽培下起家,现在他终于第一个站起来支持张学良。    
    “我也赞成!张汉卿虽然年轻,可他毕竟是个将才。在河南对北伐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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