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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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恋中的女人-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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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的时候,他们一起爬上高高的山坡,去看夕阳。他们俩人站在寒冷的微风中,远眺着金黄『色』的太阳在赤红的西天慢慢地落下,一直到消失。东边的一座座山峰和一条条山脊被照成鲜艳的玫瑰『色』,在紫红『色』天空映衬下显得更加光亮夺目。它们就像永远开放的花朵。这简直是个奇迹,下面是黑中带蓝的阴影,上面的半空中飘着红『色』的云彩,就像红『色』的画幅。

    对她来讲,那是多么美丽,简直是一个梦幻世界。她想集中那一座座闪着光彩的永恒的山峰于怀中,然后溘然而死。他看到了这些,觉得很美丽,但是内心却没有被激起什么激情,只不过是掠过一层痛苦的感觉而已,他希望这些山峰都灰蒙蒙的让人恶心,这样的话,她就无法从它们那里得到支持的力量。她为什么会在欣赏落日的光辉的时候,这么不注意两个人的共同愿望呢?她为什么把他撇在一边,让他站在那儿,任凭那冰冷的寒风如死神般的穿透他的心呢?而她自己却陶醉在染有玫瑰红的白雪覆盖的山峰景『色』之中呢?

    “落日的余晖有什么好看的?”他说,“你为什么对它那么推崇?难道它对你的意义就那么大吗?”

    她受了伤害,心中十分愤怒,禁不住退后一步。

    “走开”,她大叫道,“别来打扰我。它是那么美丽,那么美丽!”她用一种奇怪的像唱歌的声音说着,“这是我一辈子见到的最美的景象,别想『插』入我和它之间。你走你的,你在这儿根本不合适——”

    他往后站了站,让她如一个雕塑一样地站在那儿,心中溶入那神秘的闪光的东西。玫瑰红的『色』彩已经在消褪,大颗的星星已在空中闪着光。他静静地坐待着。他情愿抛弃一切,也不愿放弃心中的渴望。

    “那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景『色』。”她用冷冷的话语扭过头去对他说,“我感到特别惊讶,你居然想毁掉它,如果你自己不能欣赏,为什么不让我看?”可是事实上,他已经毁了这个景『色』。那可恨的打扰让她没有办法再沉浸在这美好的景『色』中了。

    “总有一天,”他轻轻地说,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会在你站着看的时候把你这个人也毁了,因为你是一个大骗子。”

    他讲这句话的时候,用了一种柔和带着肉欲的口气。她感到有些害怕,但仍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啊,”她说,“我根本不害怕你的威胁。”

    她拒绝把身体交给他。她绝对不让他进入她的房间,可是他却很有耐心地等待着。这是因为他对她如此地渴望。

    “最终,”他满怀肉欲地自语,“到了一定程度,我会把她处理掉。”想到这里,他的四肢开始有所震颤,就像他在情欲极其亢奋地接近她的时候,由于欲望过于强烈而震颤一样。

    她现在和勒尔克保持一种很奇怪的关系。她有些居心叵测,对此,吉拉尔德十分清楚。但是他凭着强制的耐心和不愿与她作对的心理而不去注意这件事。他在这种心理状态中发现了自我。她对那个妒恨的人表现出十分友好的态度,这种态度却让他浑身颤抖。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间歇『性』的颤抖。

    滑雪是他所喜爱的运动,而她却对此没有任何兴趣。所以只有他去滑雪的时候才不去陪伴她,而这个时候,他好似驶过了生命,进入了那遥远的世界。当他离开以后,她经常和那个矮个子的德国雕塑家去交谈。他俩在艺术上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他们俩在艺术方面有相同的见解。他很讨厌麦斯特·罗里克(南斯拉夫雕塑家),对未来派艺术家感到不满。他很欣赏西部非洲的木雕,也很欣赏阿兹台人的艺术以及墨西哥和中美洲的艺术。他喜欢奇特的风格。他对那种十分稀奇古怪的机械『性』运动会感到欣喜之至。古德兰和勒尔克在玩着一种很奇怪的游戏。两个人眉目传情,互相之间都得到许多启发,仿佛他们两个都对生活有些十分深刻的洞察,只有他们俩进入了那个世上别的人所不敢认识的极可怕的奥秘的中心。他们两人用一种暗示的方法进行交谈,那是让人很难理解的。埃及人或者墨西哥人那种很微妙的『淫』欲却让他们十分激动。他们整个的谈话就是一种很微妙的互相启发。他们俩的谈话就是以这样暗示的方式来进行。言行中十分微妙的神情或手势都会给他们带来慰藉。可是吉拉尔德却无法忍受这一切,尽管他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全部的含义。他无法用自己的语言去解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思想沟通,他的语言显得太粗俗。

    早期艺术的联想给他们俩带来了慰藉,感觉的内部的奥秘也让他们赞叹不已。对于他们来讲,艺术与生活的关系,就是现实和幻想的关系。

    “当然,”古德兰说,“生活并不真的很重要——一个人的艺术才是最为中心的东西,一个人在生活中的事 peuderapport(法语:无关紧要)没有什么大的意义。”

    “是的,完全正确。”雕塑家接着说,“一个人在艺术上所做的事就是他生命的精华。而在生活中所做的事则只是这些不懂艺术的人大惊小怪的小玩意就是了。”

    说起来很奇怪,古德兰在这种谈话中很受鼓励,十分自得。她觉得自己永远确定下来了。只要她是一位艺术家,吉拉尔德就自然地显得不重要了。爱情在他的生活中只是一种短暂的东西。她想到了克娄巴特拉(埃及古代女王)——克娄巴特拉一定是位艺术家。她从一个男人身上吸取了精华,她去掉了外壳,获得了最深的感觉。她还想起了玛丽·斯图亚特(苏格兰女王),还有大雷切尔(《圣经》里雅各的妻子,约瑟的母亲),她和几个情人一起看完戏以后,累得精疲力尽。这几位便是公开的爱情的实例。但毕竟,情人只是一种燃料罢了。通过它的燃烧,你可以得到那种十分微妙的知识,得到一种女『性』的艺术,纯洁的艺术,理解美的全部知识。

    一天晚上,吉拉尔德和勒尔克进行了一场辩论,主要是针对意大利和加里波第。这位英国人处于一种很奇怪而特别易怒的精神状态。而这位德国人也显得格外激动。这场论辩是一场唇枪舌剑的斗争,也意味着两个男人在精神上的冲突。古德兰可以看得出吉拉尔德身上始终有一种很傲慢的英国人对外国人的蔑视。虽然吉拉尔德全身发颤,两眼发亮,满脸涨得通红,可是他的言语很粗暴,显出一种轻蔑无礼的态度。古德兰看到这些,心中马上升起怒火,而勒尔克像是受了侮辱,十分激动。吉拉尔德很武断的话象锤子似的迎头打下,不管那个德国人怎么说,都被他认为是废话。

    最后,勒尔克转向古德兰,他无奈而带有讽刺意味地举起两手,双肩讽刺地一耸。表示不值得一争,样子又感人又带有种孩子气。

    “您看看,夫人——”他用德语讲。

    “请不要称我是夫人。”古德兰用法语大声叫道,她的两只眼睛好像要冒火,脸颊绯红,看上去象个实实在在的美杜莎(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妖)。她的声音大得吓人,把房间里其他人都吓了大跳。

    “请不要叫我克瑞奇夫人。”她大声喊着。

    这些日子里,这个称谓特别是从勒尔克口中说出来,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不能忍受的耻辱和压抑。两个男人都很吃惊地看着她。吉拉尔德的脸变得煞白。

    “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勒尔克温和地问道,口气中带着嘲讽。

    “sagensienurnichtdas(德语:别这样叫我)”她喃喃地说,脸就变得通红,“最起码,别那样叫我。”她从勒尔克的脸上那若有所悟的神情中看得出他已经理解了。她不是克瑞奇夫人!因——而——,一个很深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我应该称呼您小姐吗?”他颇有用意地用法语问。

    “我还没有结婚。”她用一种很骄傲的口气讲。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鸟。她知道她已经很残酷地伤害了一个人。可是她没有控制自己。吉拉尔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他脸『色』苍白而镇静,好像一个雕像。他没有注意她,也没有注意勒尔克,或者其他什么人。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的神『色』依旧很平静,没有变化。勒尔克却在这个时候却蹲下来,低着的头往上抬着看。古德兰尽力想说些什么,来缓和这样紧张的气氛。她强装出笑容,特意而几乎是嘲弄地看了一眼吉拉尔德。

    “说真话是最好的。”她对他做个鬼脸说。

    而这时她又进入了他的控制当中,因为她给了他一次打击,因为她已毁了他,而且她也搞不清楚他怎么来承受她的打击。她注视着他,并且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而对勒尔克却失去了兴趣。吉拉尔德终于站了起来,用一种很从容很镇定的步态走到教授的身边。两个人谈论起歌德。

    她对吉拉尔德今天所表现出来的纯朴特别感兴趣,好像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厌恶之感,而是一副天真纯朴的样子。的确很可爱。有时他脸上所显出的这种明确疏远的神『色』反而更加吸引了她。

    她等待着,整个傍晚却感到很烦『乱』。她觉得他会逃避她或者会『露』出这种迹象。但是,他却如和屋里别人的说话那样十分自然地但又不带感情『色』彩地跟她说话。他的心中很平静,好像灵魂已经超然离去。

    她走向他的房间,心中特别热烈地爱着他。他是那么英俊,而且让人难以接近。他亲吻着她,他是她的情人。她从那里得到了极大的快感。可是他的神『色』却没有完全恢复,仍然显得很疏远、自然却无意识。她想和他谈话。可是他所表现的那种无意识的纯真、可爱的样子使她把话咽了进去。她觉得内心很痛苦,一片黑暗。到了早晨,他却用带有厌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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