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紧逼,毫不放松。毛泽东 看了黄、吴、叶、李、邱的口径完全一致、避开要害问题、只扣帽子、不讲 事实的检讨,知道他们这是有计划、有组织的退却了。但毛泽东心中有数, 下山后再给他们甩石头。庐山的会到此为止。9 月 6 日,庐山会议结束,大 家都纷纷下山去。在九江机场上,林彪与黄、吴、叶、李、邱在飞机里合影, 以示纪念。
毛泽东对林彪一伙一点也没有放松。一下山,他就把黄、吴、叶、李、
邱的报告拿出来审阅。先是看吴法宪的。毛泽东想起吴法宪在庐山上的表演, 想起听到的许多消息,感到此人办事太不光明正大,便在文件上批写道:“作 为一个共产党人,为什么这样缺乏正大光明的气概。由几个人发难,企图欺 骗二百多个中央委员,有党以来没有见过。”批完吴法宪的检讨,毛泽东第 二天又拿起了叶群的检讨。他对林彪的这个老婆一向没有好感,在检讨上批 她“爱吹不爱批,爱听小道消息,经不起风浪”,“当上了中央委员不得了 了,要上天了,把九大路线抛到九霄云外”,“不提九大,不提党章,也不 听我的话,陈伯达一吹就上劲了,军委办事组好些同志都是如此”。
到了此年 12 月,毛泽东在黄、吴、叶、李、邱的检讨上写批语,甩石头,
又掺沙子,派纪登奎参加军委办事组,又挖墙角,改组北京军区,让李德生、 谢富治、纪登奎接管了北京军区。年底,毛泽东又决定召开批判陈伯达的华 北会议。
毛泽东步步紧逼过来,林彪集团恐慌异常。叶群紧张地问林彪:“人家
一步步逼过来了,你快拿主意吧,总不能坐以待毙呀!”林彪沉思了一会, 果断地说:“搞文的我们搞不过他们,搞武的他们可不行,现在该是老虎出 山的时候了。”
林立果看到林彪在庐山大败而归,急于出山一试身手,受了林彪的嘱托 后,便踌躇满志地从后台走到前台,开始指挥一场真正的阴谋了。
林立果参军进入空军后,由于是帅府公子,吴法宪格外奉承,很快让他 入了党,当上了空军党委办公室的副主任。1969 年 10 月,林彪把吴法宪叫 到家里,问他:“立果在你们那里怎么样啊?”吴法宪谄媚地说:“立果很 有思想,也是天才,是我们的榜样。”林彪笑笑说:“我把立果送到空军, 是帮你的,你可以让立果更好地帮你。”吴法宪心领神会,马上表态:“这 是首长对我的最大支持,立果是超天才,我应该好好向他学习。”
吴法宪回去后,立即发布了一道命令,提拔林立果为作战部副部长,实际上是部长。不,比部长还大。吴法宪宣布空军的一切都可以由林立果调动。 没有中央的决定,没有军委的命令,吴法宪把人民空军私授给林立果了。
林立果掌握空军大权后,在空军中拉了周宇驰、王飞、刘沛丰等空军司 令部的一些处级干部成立了一个别动队、美其名曰研究小组。后来他们看了 日本电影《山本五十六》、《啊!海军》后,林立果又出鬼点子说:“我看 咱们的小组就叫联合舰队得了。”周宇驰等人也都同意。于是,林立果正式 把他的别动队改名为“联合舰队”,决心像二次大战时期率日本联合舰队偷 袭珍珠港的日本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那样,给毛泽东来个突然袭击。
林立果这时手里握有“联合舰队”这个秘密武装,北有空军司令部的支 持和掩护,南有上海空军、浙江空军负责人王维国、陈励耘、江腾蛟等人的 全力支持,开始大干起来了。
不久,在南方边陲省份发生了一起惊天动地的暗杀事件。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续回。
第七十九回 蓝天行刺迫降总理座机黑夜动武暗杀政委夫妇
话说九届二中全会后,林立果秘密组建了联合舰队,准备暗杀行动。此 后不久,昆明接连发生了两件惊天动地之事。这两件事都与中共昆明军区党 委第一书记、昆明军区第一政治委员、云南省革命委员会主任谭甫仁有关。
1970 年 12 月,也就是林立果的联合舰队组建后的第三个月,谭甫仁正 在昆明军区大院内的办公楼上办公,机要秘书走出来,神色紧张地给他呈递 上一张电报:“谭主任,有密电。”谭甫仁接过电报,仔细读去,只见电报 命令他,此月某日,将有架从缅甸飞来的民航机,该机经过昆明时,务必击 毁之。
看完这封电报,谭甫仁脸色变得刷白,这可不是件开玩笑的事。自己可 以动用职权,把昆明的工人文化宫炸掉,在原地修建红太阳广场;可以在滇 池围湖造田,毁掉这颗高原明珠;可以把昆明和云南的一派群众组织打成反 革命组织。但他却不敢无缘无故地把一架民航机打下来。谁知道这飞机里坐 的是什么人,搞不好是要犯死罪的。但密令又不能不执行。谭甫仁回忆起了 自己的革命经历,哪一段不是和林副主席紧紧地挂在一起。1927 年参加南昌 起义,上了井冈山以后在第四军、红一军团当兵,从战士当到团级干部。长 征到陕北以后,又在林彪当师长的由红一军团、红五军团编成的 115 师里的
687 团当团政治部主任、115 师教导第七旅政治委员。解放战争一开始,他又
随林彪出关,当到四野七纵副政治委员,建国后又任四野十五兵团政治委员, 林彪可说是他的老上级,老首长了。自己这次从工程兵政治委员调任地位显 赫的昆明军区政治委员,执掌昆明军区,也还是林彪的推荐。
怎么办呢?谭甫仁想来想去,想出了个折衷的办法。他立刻拿起电话,
要通昆明军区空军司令部:“我是潭甫仁。我命令,你们立刻准备好几架战 斗机,听候调用。”第二天,谭甫仁进入作战室,空军作战室向他报告:“发 现一大型目标,是民航机,正由缅甸方面飞来,接近昆明。”谭甫仁立刻命 令。“战斗机起飞,包围民航机,使其在昆明机场迫降。”空军作战室接到 命令后,立刻命令战斗机起飞。早已待命的四架战斗机马达轰鸣着起飞,近 乎直线地往上爬升,天空中留下了四道长长的烟迹,谁持彩练当空舞?战斗 机爬升到预定高度后在云层里埋伏下来,等待目标出现。
民航机出现在昆明上空了,机尾上漆着五星红旗,是一架从国外进口的
三叉戟载客机。飞机稳稳地在蓝天中飞着,丝毫也没感到这里有什么危险。 突然间,四架战斗机从云层里钻出来,在民航机的上方飞过,又盘旋过来。 带队机长命令着:“立刻降落,立刻降落,机场电台引导频率??”民航机 在几架飞机的包围中,按指定的机场开始降落,战斗机还在空中盘旋。
谭甫仁已率一大帮军人在机场等候,民航机带着巨大的啸声降落下来, 在跑道上滑跑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谭甫仁坐车带兵疾驰到飞机跟前,准备 逮捕从飞机上走下来的人。
坐舱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灰呢大衣、浓眉大眼的老人出现在舱口。“周 总理!”谭甫仁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迫降总理座机,这是死罪啊!周恩来缓 缓地走下飞机的舷梯,严厉地质问满头冷汗的谭甫仁:“你为什么要迫降我 的座机?是谁指使你这样干的?”谭甫仁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是 总理的飞机,我该死!”周恩来神色冷峻地命令他:“你不要解释了,立刻
向中央写出报告,交待清楚。现在你把跑道和航道让开,我要马上起飞。” 谭甫仁赶紧命令把跑道腾干净,战斗机飞走。在塔台的指挥下,周恩来 的座机轰鸣着起飞了,谭甫仁看周恩来的座机去远了,才率部下回到军区。 一进自己住的将军楼,谭甫仁一下瘫在沙发上,半天都没有动窝,悔恨 的泪水直往下流。他的夫人和姨妹下班回来,看他泪流满面,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了?”谭甫仁直晃脑袋,哭叫着说:“我要被抓起来了,我要死了!” 谭夫人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谭甫仁说:“我收到一封电报,让我把 今天路过昆明的一架民航机打掉。我想到九届二中全会后上层斗争复杂,万 一这架飞机里坐着什么人怎么办,就多了个心眼,让战斗机不要击落,把它 迫降下来。结果飞机迫降了,从飞机里走出来的竟是周总理。迫降总理座机,
等于在空中行刺,这是死罪啊!” 谭夫人大吃一惊,想了会儿,又问:“总理下来后对你怎么样?”谭甫
仁沮丧地说:“当然是狠狠地训了一顿,训完水也不喝,饭也不吃,也不听 工作汇报,马上起飞回北京去了。他对我显然有戒心。”谭夫人激愤地说: “这是谁来的这封电报,这不是害人吗?把它交给中央,说明事情的经过。 你没有照令办,应该说还有功呢,怕什么?”谭甫仁赶紧摇手止住她:“快 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这时天色已黑。冬天本来黑得早,下午时,昆明刮了一阵冷风,吹来几
片阴云,天就黑得更早了。夜色中,一个人影在将军楼的窗户下一闪不见了。 谭甫仁吃过晚饭,没情没绪地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准备向中央起草报告, 写了一半,感到一阵倦意,便去睡了。平常他是和夫人在卧室一起休息的, 今天晚上因为写报告累了,就在办公室里睡下来了。
谭甫仁住的小楼位于昆明军区大院最深处,门外有哨兵日夜站岗。楼为
两层,楼上是卧室、办公室,楼下是会客室和餐厅。房子不小,但只住了三 个人,谭甫仁和他的妻子及妻子的妹妹。
云浓月黑,星淡风清。在二楼值班的警卫参谋提着手枪坐在楼梯口的一
张椅子上。他望望院里值勤哨兵的闪亮的枪刺,对这种枯燥的生活感到厌烦。 将军楼在军区大院深处。军区大院本来就门禁森严,哨兵林立。将军楼院里, 又设有门岗、游动哨,戒备这么森严,还会有什么问题。警卫参谋想到这里, 打了个呵欠,手枪往枪套里一插,去找女服务员去了。
警卫参谋刚一走,一个高大的黑影像豹子一样轻巧灵便迅速地从一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