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双胞胎打着大大的问号。弯弯姓徐,据小丫头透露,小丫头妈妈姓安,爸爸姓奉,怎么突然冒出个李家。
“小孩子不要过问太多事。”清楚事情轻重的曾夫人不让两个儿子参合,赶孩子上床睡觉。
“可我们要怎么对弯弯说呢?弯弯的爸爸和姥姥怎么样了?”两兄弟和母亲辩论,非要讨到个答案才能安心睡觉。
“我只能说,弯弯的爸爸,不是什么人都能动得了的。”曾少卫蹲下身来,配合嫂子做两个小孩的思想工作。
一听这话,曾恩涛率先跑向客厅里的电话座机,刚要拿起电话筒。
曾少卫抢先按住了话筒,朝小朋友摇摇指头:“恩涛,你是要打给谁?打给弯弯吗?”
“是。”曾恩涛抓着电话筒不放,牙齿咬得紧紧的,瞪着大人,有种谁不让他打电话他就跟谁死拼的劲头。
“我们先约法三章,你不能对弯弯说,是我说的她爸爸肯定没事。你只能安慰她说,我们家相信她爸爸吉人天相,不会有事。”曾少卫没有对小侄子心软。在这种大事上一旦做错一点,遭来的说不定是曾家的灭顶之灾。
“为什么?!”曾恩涛瞪直眼球,“叔叔你明明知道她爸爸在哪里,对不对?”
“曾恩涛!”曾夫人板起了面孔,“怎么可以对叔叔没有礼貌?”
“我讨厌你们!”见母亲都不支持自己,曾恩涛一股恼火,认为大人都是蛮不讲理的没有同情心的,最可怕的是这种人居然是自己家人。他跳下了沙发,两手推开来阻拦的叔叔,跑向楼梯。
曾月煌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大人一会儿,在接到母亲的首肯之后,转身爬上楼梯去追弟弟。
“没事。他们两个虽然年纪小,但不至于会做出一些不知分寸的事情。”曾夫人这话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身边的小叔。
被小侄子说了讨厌,曾少卫心里自然不大好受。
“不管怎样,现在最难受的是应该是弯弯和她的妈妈。我们要想办法帮她们母女度过这个难关才对。”曾夫人说。
曾少卫是赞成曾夫人说法的。恐怕奉书恬这突然一走,一些见风使舵的人会跳出来为难安知雅母女。
——婚后强爱——
有钟尚尧的委托,公安局某局长答应了安知雅提前立案调查失踪案件。第二天傍晚有了消息,安知雅托卢雪照顾孩子,自己一个人到了公安局聆听结果。
“安同志,你看一看,仔细点看,这是不是你失踪家人的东西?”
摆在桌上的是一个塑料袋套着的男士手表,和一件中年妇女穿的花衫。
安知雅呆呆地看了许久,张开唇,却差点发不出声音。一位女警官给她倒了杯水。她没有喝,从干哑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压扁的不成形的声线:“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河,从河里打捞上来的。”负责调查此案的干警一字一顿说明清楚,“我们现在派人在沿岸查询,并派了船只在河里打捞。但是,昨晚水涨潮,很有可能被漂到了下流。暂时除了这两样东西,没有其它发现。”
没有见尸。这消息说起来不算最坏。安知雅站了起来,四肢木条似地僵直在原地。直到有人再问了一声,她张了张唇:“东西我能拿回去吗?”
这里的人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很怕她在这里或是回去的路上晕倒了,要她坐下,要打电话让人来接她。安知雅摇着头,得到允许,把那装着手表和花衫的透明塑料袋抱在怀里,掉头往外走,目不斜视,双腿如木棍似的,迈得整整齐齐,也就不会有软下的可能。
所里的人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像是一面推不倒的墙,益发称奇和怜悯:能在这时候还硬扛着的人,想必家里是有老有小,独独自己是不能倒下的。
安知雅出了派出所,招了辆车,上了车,看见那一上车就计价的计费表,脑子里蹦出的是:工作没有丢,存折里还有钱,养得活弯弯。
“去哪里?”司机问。
报了串地址,脑子一转,又推了车门出去。
司机当她发了神经,把头探出窗口大骂:“不想坐,早点出声!”
孩子的学费是丈夫给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需用钱的日子长着,一切都得省着花。顾不得别人唾弃,她要做的事只有一样,走到公车站,等几块钱的公车回家。
卢雪知道她是去派出所听消息,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等到她一回来,看她怀里抱了两样东西像是抱着遗物一样,眼睛也直了,连话都不敢问。
进了屋门把门拉上,安知雅看到女儿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阳台上。
卢雪解释:“弯弯说怕爸爸给的手机没有电,所以才接不通,想在阳光底下多充充电打电话。可我看来看去,那只手机貌似也不是太阳能电池。”
安知雅两只眼睛像直线锁在女儿的小身影上。
小丫头拿起爸爸给的黑色大手机,一直不断地按号码,放在耳边说话:
爸爸,我是弯弯,我想你,爸爸——
爸爸,你和姥姥什么时候回来,弯弯会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考哈佛——
卢雪的眼眶子早红了。大人受点折磨没有关系,但是孩子不同。
安知雅只注视着女儿,在女儿的小身躯上,她能看到一种力量。
“我出去的时候有电话来吗?”
听到安知雅干哑但不失冷静的声线,卢雪一愣,继而道:“有不少公司同事打过电话来问候,担心打到你手机问你本人会让你伤心,就都打到家里来。包括庄经理,小翁等人。除了公司以外,有个姓曾的夫人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的儿子和弯弯是一个班上的。”
“曾夫人说了什么吗?”安知雅追着问。曾家,怎么说呢,只觉得这曾家的势力应该比安家和钟家都大。既然曾夫人有电话过来,说不定能给她点什么线索。
安知雅问得认真,卢雪照搬对方的原话出来:“曾夫人说,孩子爸爸和姥姥肯定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就这句,没有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曾家。安知雅确定无误后,心里某根弦慢慢松了些。曾家的话,可信度让她感觉有几分。
“知雅。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卢雪问,有点苦于自己帮不上任何忙。
“谢谢你。我想清楚了,不管怎么样,弯弯明天得去继续上学,我需要去上班,然后一边等消息。”安知雅知道,唯有照往常工作生活,哪怕是麻木的,心才不会垮掉。
卢雪扶了扶眼镜,看着她:是不是有孩子的母亲都会比平常人坚强上百倍。
——婚后强爱——
因安太公放了话,安夏颖打电话给哥哥安云苏:“哥,你老实坦白,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安云苏有贾云秀的交代,矢口否认:“什么事是我做的?”
“你别给我装糊涂。我都向公安局的局长打听过了。两个失踪的人应是被扔进了河里,被人毁尸灭迹。”
“两个?!”安云苏一惊之下,漏了口风。
“什么,不是两个?”安夏颖跟着讶异,难道是三个?
妹妹的能力自己清楚,安云苏琢磨着靠母亲那半吊子也不是办法,道:“我派出去的人说,那人自己投河的,不关我们事。”
还真的是兄长干的!安夏颖捶了桌子:“你有没有长脑子?妈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这种关系人命的事情中国的法律是没有办法容忍的!”
“怕什么?我人在香港。至于那几个混混,我已经让他们出国享乐去了。”
事到如今,安夏颖只能想方设法收拾善后,先叮嘱老哥一声:“你千万别像这次傻傻的,被我一套,就什么都和别人说了。从现在开始,这件事变成棺材埋进土里,谁都不能说!哪怕是你老婆!”
“收到。”安云苏乐于将手里的麻烦扔给妹妹处理。
安夏颖一方面想好了要先在局里安排个眼线关注案件的调查进展,一方面看了下表,见时间差不多,想约钟尚尧出来吃顿饭。有听那个局长提过,这案子钟尚尧有一份插手。她刚好问个眉目清楚。
打到钟尚尧的办公室时,小翁钟尚尧都不在,转到了办公室室外的秘书处。一位前台接了电话告诉她:钟总今天有事先走了。
钟尚尧是提早给自己放了班。小翁开着车,问他到哪里。他脑子里其实空白一片,在听说了他委托的局长告诉的结果后。小翁再问了一声。他按着眉心,道:“小学。”
小翁算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没听到他说这个答案前,已经操着方向盘往小丫头所在的学校开过去。
到了小学门口,钟尚尧下了车,走到小丫头的班级。课室里,只剩弯弯和姚老师,其他小朋友放学后都被家长接走了。
钟尚尧走进去,对姚老师说:“我是安知雅的同事,来代她接孩子回去。”
姚老师不可能简简单单就将孩子交给他,称要打电话问一下孩子母亲本人确定。
在老师打电话的时候,钟尚尧走到了孩子的小课桌面前,弯下了膝盖。小丫头握着只铅笔,在英文练习本上描着英文单词,APPLE,一个写十遍。
“喜欢英语吗?”钟尚尧问。
“爸爸说,要学好英语,才能考哈佛。”小丫头全神贯注于笔下的每一划,根本没有抬起小脑袋瓜看他一眼。
爸爸,指的是那个男人,奉书恬真的死了吗?钟尚尧也无法确定。
这时小翁走到了他身边,捂着手机话筒请示:“安知雅打来的,问是不是真的?”
“你告诉她,我接孩子到乐泰酒家吃饭。她下班后直接到酒家,我有事和她说。”钟尚尧道。
小翁原话转述给安知雅听。这边姚老师给予了放行:
“弯弯,收拾书包,和这位叔叔一块走。”
小丫头皱着小眉头,不情不愿的:“爸爸说了,不能和男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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