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奥德里奇最后一个看到了最后,发现了这份鉴定书,手指屈起来敲打着文书问安氏代表。
关于法律问题,安太公没有大律师孙女了解,便把话语权交给了孙女。
安夏颖走了出来,清亮自信的嗓音第一时间先博得了各位董事的好感:“我是安氏集团首席律师顾问,安生律师所的大律师安夏颖。请各位董事允许我接下来为大家解释这份官方鉴定书所代表的一系列,可能是贵司即将面临的公众信用危机。同时,我代表安氏集团表示在这次信用危机中因退出了一家人项目的缘故获得的免责声明。”
“什么意思?我们将要面临中国的法律诉讼吗?”席上顿时的议论声纷纭而起。
奥德里奇示意大家安静,请安夏颖继续说下去。
安夏颖做惯大律师的,面对这种议论声愈激烈的场面,愈发有种站在优势下的自豪感,从容淡定,微笑以对:“各位董事请不用担心,眼下这份鉴定书,暂时未落到司法部门或是媒体手中,代表事情有转机的余地。我们将这份鉴定书交给各位董事查看,只是为了提醒各位董事,这个信用危机是存在的,如果再持续下去随时可能爆发的,希望各位董事不要因小失大。”
索娅倒是认真地趴在鉴定书上,看了最长的时间,在众人中发出了最大的质疑声:“你是指安知雅组长的调料配方是包含了官方不允许的药物成分?这不可能!如果放了药物,早有了吃出事了!我去过一家人面店亲口尝试过,听周围的顾客没有一个不赞美汤料的美味。有了天天来这里吃我们的面条,都没有吃出病。”
“索娅小姐。”安夏颖来应战之前是做过一番功夫的,对答索娅的提问显得井井有条,“我想你并不大了解在食物中掺杂药物的危害性。这些药物毒性并不是吃一次发作,相反,它们会积蓄在人体的肝脏等脏器内部,积累到一定的水平线爆发药毒性肝炎等可怕疾病。为此,我们国家的法律有相关严明规定,杜绝饮食行业出售食物中掺杂药物成分的行为,保护消费者权益与老百姓健康。安小姐的配方其实是像白毒药一样,引人上钩,害人不浅!”
众人被安夏颖一番铿锵有力的说辞,震得老半天没有做声。钟尚尧因有父亲的命令,不敢半句出口。于是,这个责任,自然全部推在了安知雅一人头上。
眼观这个大局已胜的局面,弗里曼脸上的笑纹都浮现成了灿烂的花朵,与一样笑眯到嘴眼的安太公遥遥相对上,然后,他揪揪象征胜利的金色领带,神清气爽地走到话筒面前,道:“现在,请各位董事投票决定。赞成安知雅继续加入一家人项目并达成交易条件的请举手。”
席上,一片沉默的海洋里唯有索娅白而长的手臂高高举起,独树一帜。
“道格斯的小姑娘!”有人看不过眼了,阴阳怪气地叫着索娅家族的名字。
“怎么?我有自主权代表我家族投票。我就是信任安知雅组长!”索娅毫不在意地扬头,拉一拉自己的牛仔短夹克,“你们不信任,是因为你们没有亲口尝过她的面条。不过,你们都要听信他们的胡话接下来是要表态支持他们继续营业一家人了。可是,你们不要忘了,之前他们做出的营业额,连安组长做出来营业额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还说是有能力霸占中国市场成为面条店老大,笑死人。”
安太公被这番话激怒了,拐杖打到了地砖上:“谁说我们安氏没有能力做到!我们安氏绝对有能力做到比她更高的营业额!”
面对安太公强烈的驳斥和激情四射的豪言壮语,席上呈现出的却是一副奇怪的沉默。
见此,弗里曼急忙抢过话筒说:“那么,董事局的投票决定了由安氏掌权并继续一家人项目。对此,安组长有什么意见吗?”
问到了安知雅本人,大家都才发现,安知雅比奥德里奇更沉默,好像旁观者一样隐身在了这个本该她为主角的嬉闹的场所里。钟尚尧回想起上回与美国代表谈判时她的咄咄逼人,不禁为她此刻的沉默担上一份心,不是担心她,是担心——自己?是的,自己背叛了她。在此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央求她绝不要背叛他,结果,是他先背叛了她,丢下了她。他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直至沉没到了黑暗里。
在众人各种各样富有奇妙色彩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当看到钟尚尧低头的一刹那,见着有人笑有人愁,安知雅向索娅微微地弯了弯嘴角,平复下来时声音相当平静:“我没有权利反对董事局的裁决,不是吗?”
强权肉食,指的便是眼下这种针对她的裁判。好在,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这一场会谈。应说,她本来计划里要说几句话激怒安太公的,然而,发现那个长着雀斑的白种女人帮她把话都说完了,她也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抛下这句极带公平评价这场会谈结果的话,翩然离开。
众人看着她像是这世界上最骄傲的罪犯离开了会场,一片沉默无声,居然个个都没有在心里面认为自己是胜利了。
奥德里奇取下了老花眼镜,指头不停地摸索着镜架,嘴里头喃喃自语。
弗里曼就近有意倾听,一听竟是:李墨翰没有来吗?于是,他心里又是紧了几分。
一散会,钟尚尧像火箭一样冲出了会场。没有和父亲打照面,更没有去看安夏颖一眼。安夏颖望着他的背影阴森森地挑了挑眉角,转过身时,又是笑容满面地迎向了钟浮生,亲切地喊:钟叔叔,好久没有见了。
“小翁。”钟尚尧冲回到自己办公室,打了安知雅的个人办公室电话没有人接,立马派了小翁去找人。
小翁下到一家人项目组办公室时,只看到米文一个人端着冰凉的咖啡在发呆,问:“人呢?”
米文听到他这声质问,仿佛被点燃的炸药跳了起来,大声中夹杂了压不住的怒意:“不是被你们赶走了吗?!”
大企业财团赶人的速度就是快。董事局会议刚下达,安知雅出了会议厅,马上有保安一路伴随她回到办公间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至于公司的一切资料文件包括电脑数据,全部不能再碰。
卢雪对于这个骤然颠倒的场面感觉有点懵。在她印象里,安知雅一直不是对这宗谈判信心十足吗?但是,在朋友遭难的时刻,她义不容辞地陪伴应该是失意的朋友,从围观的职员中走了出去,一直陪伴到公交车站。“知雅。”她心里忐忑,不知是不是该安慰朋友,因为朋友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希望朋友不是故作坚强。
安知雅倒不是想让她担太多的心,上车前轻轻将唇靠到她耳畔:我说过,一定会把安氏这五十万股拿到手的。
安氏的五十万股。卢雪心里豁然一亮。安知雅要的,向来不是BP给钱多少,而是要安氏的股份!
——婚后强爱——
当天离开了真愈美,安知雅并不能得以偷闲。下午,一辆豪华长型房车将她送到了郊区山脚下的一座寺庙。
给她带路的人,并没有将她带进寺庙内,而是走过一座跨过山中涧溪的小石桥,在竹林中走着,像是寻觅那世外桃源一般,慢慢地在她眼前呈现出来的是一座竹子建筑,栅栏门前挂了个木匾子写有“竹中有居”,应是座小的避暑山庄。
走进竹居,发现里面的每样摆设都是竹子做的,屋主独具匠心。
“安小姐。请坐。”带路的人请她在一张竹椅上坐下后,便完成了任务告退。
接上来的是,数个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少女,个个苗条白净,端着茶具和点心鱼贯而入,摆满了一张竹子矮几,又把这张矮几抬上了左侧的竹子炕头。安知雅观看她们灵活的手指摆弄这些东西的时候,可聆听见穿过竹间的风响,伴随一两串悬挂在窗口的风铃,一个布鞋踩到竹子上的轻盈脚步声飘然临近。
一切,似是那蓬莱山上的仙境,既远又近。眼见那两袖清风的银发老太,犹如得道仙人,飘飘若仙,进了屋内,两袖依然背叉着,仅对安知雅点了下头:“我是【老卒搜山】。”
安知雅心里叹句:这世界兜兜转转,最终仍是回到原点。眼前这位自称与她在网上交往多年的【老卒搜山】,已在她之前开办的小面店里见过多次,也是当时劝说她前往BP就职的人之一。
“坐吧。”老太太爽快地挥个袖子,是坐到了竹炕头上,并盘起腿来。
安知雅见她依旧与以前那般白衣布鞋,步履之间有着与平常人不一样的节奏,想必平常是练过什么太极拳之类的行家。此时那些摆好物具的少女们退了出去。安知雅坐到了炕头另一侧,与老太太对坐。
“我这里只备有龙井,还是怀念你店里的茶。”老太太自己掏着竹筒里的茶叶,放到茶碗里头,旁边一煮水的小铁壶咕噜噜地冒水声。
“如果你喜欢,下次我可以带过来。”安知雅道。
“我一直想问你,你那是茶还是草?”
“我们那山里山中野生的。”安知雅说不清怎么回事,与这老太太说话,居然心无防备。本来这老太太有诓她之嫌,她该谨慎才对。
没想到老太太接下来解了她疑惑:“我也没有想到我去过你的店里吃过面条了。”
“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现在是久居国外了。但,偶尔回国到我的故居住一阵子。”
安知雅思索了下,问:“不知道奶奶怎么称呼?”
“我姓方。你可以叫我方阿姨。奶奶就不要叫了。”方老太太自己打趣道,挤眼的动作如青春时期的少女一样的活泼。
“方阿姨,这次我们见面——”安知雅踯躅着刚要问起。
方老太太先打断了她,问:“你在真愈美做得怎么样了?”
“实不相瞒,今早我被公司赶了出来。”安知雅道。
“是吗?”方老太太一句讶语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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