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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小会儿,那个流浪者来见哥哥,并且说:“你弟弟真是个厉害的家伙。”
这个人一定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而如果一个傻瓜保持沉默,他能打败一个有学问的人,如果你开口,就要被人抓辫子,因为那时你进入了有学问的人的世界,用文字,你无法赢。
这个人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一个读书人,要他保持沉默并以此辩论会非常困难。怎样辩论?如果不允许说话……只是用手势,整个事情变得沉默,你所有的聪明失去了,因为如果不允许你说话……那是你唯一的实力,所以如果一个有学问的人是保持沉默的,那么他也能被一个傻瓜击败,因为他的全部的实力失去了,这个实力属于文字上的。
在沉默中,他是一个傻瓜——这就是意思所在。那就是为什么学者们从来不会沉默,他们总是喋喋不休。如果没有人在,他们就与他们自己喋喋不休,但是他们就是喋喋不休,他们无休止地说话,说话,再说话,在内在和外在,因为通过这种说话,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他们变得越来越熟练。但是,如果他们一旦遭遣到沉默,突然,他们的所有的艺术便消失了,他们比一个愚蠢的人更愚蠢,甚至一个笨蛋也能打败他们。他们脱离了他们的职业环境,他们被搁在一边,他肯定是在一个非常困难的境地中。
他说:“你弟弟真是个厉害的家伙,他非常机智地赢了这场辩论,所以我必须走了,晚安。”
如果你遇到了一个有学问的人,那就保持沉默,对他做手势,你会打败他,因为他对手势一无所知,他对沉默也一无所知。事实上,对他来讲,不用语言文字是非常困难的,他会立即以为他已经被打败了——他必须离开,去找另外一个寺院,不至于太晚,并去找一个能用语言文字的、用头脑的家伙辩论。
手势是活的。当你摆动你的手时,你的整个存在在摆动它;当你用眼睛看时,你的整个存在在倾注于它;当你走路时,你是整个人在走,你的腿不能独自走,但是你的头脑能独自不停地编织着,编织着,脑袋能自主的,身体的其他部分无法变得自主。所以,如果你想要研究一个人,不要听他说什么,而要看他怎样行动,他怎样走进房间,怎样坐的,怎样走的,怎样看的,看看他的姿势,它们会显示其真实面目。
文字是欺骗者,我们所说的并不是在表露,而是在隐藏,所以保持沉默,看着一个人:
他怎样站,他怎样坐,他怎样看,他正在摆出什么样的姿势。身体的语言比你脑袋的语言更真实。身体的语言是非常非常自然的,它正是来自本源,所以要通过它来骗人是非常困难的。你或许是说某件事情,而你的脸正在表明着别的事情。你或许在说:“我是对的。”但是你的眼睛,你的神态,你站的姿势,在表示你知道你是错的。你或许通过语言在显示你很自信,但是你的整个身体却在发抖,显示出你不自信。
当一个贼走进时,他是用不同的方式进入的;当一个说谎者出现时,他是用不同的方式出现的;当一个诚实的人走路时,他的走是不一样的,他没有什么要隐藏,他没有什么要骗人,他是真实的,他的走是天真的。正是在你不得不隐秘地做事时,那时看看你自己——你会说一切都不一样了,甚至在你走路时,也在隐藏些什么,你的胃在抽筋,你在警觉,你的眼睛在四处张望:是不是有人正在看着我,我会不会被抓住?你的眼睛是狡猾的,它们不再是天真之池。看看你的身体的动作,它们给了你一幅你自己的更真实的图画,不要去听从语言。
这是我必须一直在做的。人们用了各种各样的欺骗的方法来到我这里,我必须注意他们的姿势,不是他们说的什么,他们或许正在触摸我的脚,他们的整个姿势正在表现自我,所以触摸我的脚是没有用的,他们正在利用它,他们不仅仅在欺骗我,他们也在欺骗他们自己,他们的整个姿势都在说:
“自我!”他们无论说什么都是卑下的。
你无法通过身体来骗人,身体比你的头脑更真实。被僧侣们发明出来的所有的宗教告诉你说:“反对你的身体,与头脑保持一致!”因为僧侣生活在头脑中,通过头脑来利用人,通过身体是不可能剥削人的,身体是真实的,好几个世纪的不真实的生活也不能摧毁身体的真实,身体保持着真实,它清楚地显示着你是谁。
“他非常机智地赢了这场辩论,所以我必须走了,晚安。”
“你走之前,”哥哥说,“请告诉我这场对话。”
他一定非常奇怪,他这样笨的弟弟怎么会是聪明的?怎么回事?他是个地道的傻瓜——
他怎样争论,他怎样辩论,他又怎样赢的呢?所以他要问。
“在你走之前,请告诉我这场对话。”
“好,”那个流浪者说,“首先我伸出一个手指代表佛陀。”
……因为一个有学问的人,即使在他做动作时,也将动作作为一种文字,因为他只知道一种语言,如果他在吻他的爱人时,在内心他也要说一个字“吻”,这真是愚蠢;你在吻,不需在内心重复“吻”,但他会。你观察一下你自己:当你在做爱时,你会在内心说:“我正在做爱”——多么荒唐!没有人在问,也没有人要被告诉。
为什么你要不断地重复呢?无论当你在做什么时,为什么你都要说它?因为不用语言,你不舒服,只有用语言,你才舒服;与神在一起你无法舒服,与语言的“神”在一起才会满意,那就是为什么有学问的人要去寺庙,要去清真寺,要去教堂,那儿同样他可以喋喋不休,他会与神说个不停——
都是语言。
克尔恺郭尔,赛伦·克尔恺郭尔曾经说到:“当我第一次进入教堂时,我会说,我总是说,抱怨,祈祷,但渐渐地感到很傻,我一直对他说,而我一直没有给予任何机会、任何时机让他对我说。最好就是去听,当你在神面前时,最好是听。”所以他放弃了讲话,不久,他又放弃了所有的祈祷,他只是去教堂,静静地坐着,但在他的沉默中仍然还有语言在他的内部存在,他没有将它们用在外部,而内部它们仍在绕圈子。
所以,不久,他不得不也将内部的语言扔掉——那时才可能只是听,于是你便会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层面——倾听的,被动的,接受的,你变成了一个子宫,那时你能接受到真理,那时你不是在说话,那时你不是在进攻,那时只有神在工作,而你正在让她工作。那时他变得全然的宁静,于是他不再去教堂了。
有人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去教堂了?”
他说:“现在我已经明白教堂的意思了,它唯一的意思就是静默和倾听,这些能在任何地方做到,最好是到其它地方做,因为很多人都去那里,在教堂里说个不停,他们干扰了我。最好是在一棵树下,最好是在天空下。”
在那里教堂是更大的、更自然的。如果你需要宁静,那么神到处都是;如果你需要讲话,那么就去寺庙。但是如果你需要宁静,为什么还要去什么地方?到处都是神,但是你无法宁静。你做事并在内心重复着,你感到饿了。你便说:“我饿了。”感觉饿了还不够吗?——除非你说出来,否则你会不舒服,你已经上了语言瘾。
这个人……他一定是一个有学问的人,的确是一个极有学问的人:
“好,”他说:“首先我伸出一个手指代表佛陀,接着,你弟弟伸出两个手指表示佛陀和他的教导——达磨
(Dhamma)。”
一个没有语言就无法用姿势的人,他也只会用语言来注释别人的动作,现在来看看这连环是怎么回事呢?你注释你的语言的方法,同样也会用于注释别人的动作。
他正在想:“这个手指,一个手指代表……”手指不代表任何人!手指充其量只是它自身,一个手指只是一个手指!为什么要使它成为代表?它不代表任何人,手指是那么美丽,为什么要代表什么呢?但是头脑总是喜欢二手货,只是手指还不够,它必须代表某个人。
如果你看见一朵花,你无法直接地看见花,即刻它一定是种代表,所以你说:“你像我妻子的脸。”即使是月亮,你会说:“就像我爱人的脸。”多么荒唐!月亮就是月亮,而这个人,当他看到他爱人的脸,就会说:“就像月亮”。月亮不足以代表它自身,爱人的脸也不足以表示它本身,而一切事物本身就足够了,没有人是代表其他任何人。
每个人足以代表他自身,每个人都是原初的,独一无二的,没有人是摹拟的。当你说手指代表佛陀时,佛陀是原初的,手指就是摹拟的,不!这是佛陀不能允许的,我不能允许它!手指是如此美丽,不代表任何人,而如果你以为你的手指代表佛陀的话,那么别人的两个手指会代表佛陀和他的达磨——他的教导。
因为你是在理解别人,你不倾听别人。你靠倾听你自己的头脑来理解别人,你注释着别人,当我说什么时,不要相信你听到的和我说的是一样的,当我说某事,你听到某事,但那是与我无关的,他是与你自己的思想过程相关联的。
他的思想过程是:“这个手指代表佛陀。”然后别人正在说两个手指,而他得意忘形地不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你内心有语言的话,你不能够理解别人,因为那一切都与你的语言、与你的思想过程相关联,而这已经被上过色了。他以为他正在说两件事,不是一件:佛陀和他的达磨——他的教导,他的法则。
“所以我伸出三个手指。”——看看与内部的连接。
你一点也没有与别人交流,你是在与你自己交流!这就是疯狂的意思,疯狂意味着与别人不相干,只是趋向内心,将你的新的一刻与过去相连,新的经验与旧的经验相关,不断地注解上色。
“所以我伸出三个手指,”因为如果他说:“佛陀、达磨,”我就说:“佛陀、达磨、僧伽(Sangha)——佛陀,他的教导和他的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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