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拿着屈昕给封好的纸袋子,站起身道谢,正准备告辞。
屈昕却半真半假笑说:“一声谢谢就完了啊,再说这么久没见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啊!”
林建表情一下僵硬了下来。屈昕啐道小气鬼,看把你吓得。
随即,又格格笑了起来,“看你紧张的,逗你的啦。”
林建稍微沉默,正色说:“改天再请你吃饭吧,今晚我约了人。”
屈昕有些失望,只微笑:“怕是佳人有约吧!”
林建神色认真:“是佳人有约,不过不是约会,而是约谈。”
屈昕吐了一下舌头,笑说还约谈呢,你是中纪委的,还是什么黑道老大,听着怪吓人的。
林建进了电梯,屈昕出神地站在电梯外面,看着林建被慢慢闭合的电梯门掩去的面容,直到红色数字闪烁着显示快到一楼,才转身离去。
夜晚,隔海观光大道两侧的路灯已经点亮,曲折蜿蜒的大道就像一条流光溢彩的玉带,环抱着大海。
这个时候,观光大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市民在悠闲地散步、聊天。这个环海公园其实就是在大道近海的一侧开辟出一条宽宽的绿化带,里面种植着各种花草树木,摆设着不同造型的雕塑、假山,草间花下还点缀着各种奇特的小彩灯,闪耀出明亮绚丽的光彩。环海公园最里面就是高高的防波大堤,人们可以扶着大堤上面那条长长的铁链扶栏,欣赏着脚下起伏翻卷的海浪。
林建一边看着园内散步的人们,一边信步走到约好的景区,原以为自己会早到的,没想到远远就看到夏雨凌正倚着铁栏的背影。已经接近中秋节,晚上的月亮显得分外的圆润,分外的明亮。皎洁的月光洒在夏雨凌披肩的长发上,流泻出如丝绸般的亮泽,她窈窕的身姿宛如一座美丽的雕塑,静静地俏立在大海的翼尖之上。
一阵清风从海面上徐徐吹来,夏雨凌细长的发丝轻轻飞舞起来,背影也显得更为纤细、单薄。
林建急忙走上前,夏雨凌听到脚步声,马上转过身,浅浅一笑:“哦,你来了。”
又解释:“我吃完饭,没事可做就先过来了,真是抱歉,还要打扰你晚上的时间。”
林建说:“你不要客气,我也很想详细了解一下陈老的情况,应该说也要感谢你啊。”
他见夏雨凌穿了一件针织的白色长衫,配着一条浅色长裤,显得素雅而端庄。
夏雨凌很专注地倾听林建讲述陈教授在K国的经历,林建小心地隐去了发现窃听器的一节。林建正说着,看她眼角泛起点点泪光,就有些不忍。
林建劝说,我们都在努力寻找,现在也没有任何关于陈老遇难的消息,再说陈老是一位与世无争的学者,为国家做出那么多贡献,吉人自有天象,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夏雨凌低首说声谢谢你,让你们费心了。
林建说:“对了,你怎么称陈老为爷爷呢,是你什么亲戚吧?”
夏雨凌神色顿时黯然下来。
林建有些慌乱,想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就想把话题岔开去,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笑说我随便问问的,哦,你看海边的月色真漂亮呀。
夏雨凌却低声说:“没事的,告诉你也没有关系。”
林建感觉她声音已很平静了,就在她平静的诉说中了解到一些梗概。
第11节
原来,夏雨凌并不是海港市人,她的父亲是上海人,是陈教授的学生,也是同乡,硕士毕业后回到上海,在一所大学任教。在夏雨凌10岁那年,父亲在一次交通意外中去世。夏雨凌的母亲带着她再次来到海港市,在海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工作。母女俩在海港没有亲戚,这么多年来,陈教授和妻子一直对他们照顾无微不至,陈家也没有儿女,所以把夏雨凌的母亲何婉芳当女儿一样看待,因此夏雨凌也就称陈教授为爷爷。
林建想不到文静的夏雨凌有这样的一段往事,心里隐隐也有些惆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她,只说:“陈教授应该没事的,你和奶奶都放心好了。”
又劝解:“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陈老肯定也不希望你们总生活在忧愁中。”
夏雨凌拂去额前几缕青丝,淡淡笑了笑:“你看我,光顾着自己说话了,没有把你的情绪也带坏吧?”
林建笑了笑,看她的眉宇间的那丝哀愁并未消减,清丽的脸庞还是笼着一层忧伤。林建的心情好象也随她的神情而有些黯然神伤,就侧过脸向北方的天际望去。北斗七星正排列在遥远的天空,因为有明月的缘故,他们显得有些晦暗,但依然在努力的闪烁着光亮。
夏雨凌循着林建的目光,也看见了那闪烁的北斗七星。
她轻声问:“你在看星星?……你喜欢看星星吗?”
林建转过脸,笑了笑,说:“是啊,我常看那北斗七星。”
夏雨凌愣了一下,问:“是吗,为什么呢?”
林建刚想解说一番,但转念一想,算了吧,女孩子有谁会理解自己这些傻乎乎的念头呢,就笑了笑说:“我小时候就喜欢一个人看星星,总觉得很有趣。”
夏雨凌哦了一声,也仰起脸望着那深邃的天宇。
过了一会,她轻轻地说:“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到这个海边,看那些星星。你看,他们晶晶亮亮的,像是从大海里洗炼出的颗颗珍珠,唉,又像是茫茫宇宙淌下的点点泪光,有时让人快乐,有时却又让人感伤。”
林建的目光忍不住向正仰起脸的夏雨凌投去,在明亮的月色里,她的眼眸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像两粒染着菁菁雨露的水晶葡萄,漾起柔和明丽的波光。
不觉间,林建有种心驰神摇的感觉。
半晌,他才收起思绪,接着说:“是啊,其实每个星座、每颗星星,世人都会赋予她美丽的传说,这些传说往往又蕴涵了人们的理想和追求,人们把自己对真、善、美的感悟寄托在这些明亮的星星身上,让那些美丽的传说去鞭策和激励世人。”
夏雨凌很认真地看着林建,好奇地问:“北斗星也有美丽的传说吗?”
林建微微一笑:“当然也有的。”
夏雨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她母亲打来的。
林建低头看了一下表,已经快10点了,心里暗觉惊奇,想不到今晚聊了这么久。
夏雨凌微笑着道歉:“真是对不起,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你离得远,还是早点回去吧!”
林建就说:“好的,有事再联系吧。”
林建陪夏雨凌步出环海公园,林间花下的彩色灯球正摇曳着迷人的彩色光晕,园内的花草树木随着晚风的吹拂轻轻摆动,一阵阵花草的清香扑鼻而来,整个公园里洋溢着温馨安详的气息。林建看着夏雨凌纤瘦的身影安全地隐入住宅小区里,心里竟隐约有些不舍。站了一小会儿,也踏上自己回家的路。
这个夜晚,那轮玉盘似的圆月一直静静地悬在天空,将皎洁的月光洒向海洋,洒向大地,洒向了所有城市里熟睡的人们,还有匆匆夜行的林建。
第四章
这天上午,夏雨凌匆匆踏进办公室,额头还有微微沁出的细汗。她刚从医院回来,奶奶许云这几天心脏病又犯了,母亲又在外地讲课,她请假陪着到医院打针开药,好在这次发作得不算严重,很快止住了病情。夏雨凌把许云送回家后,就急急赶回日报社。
刚一坐下,邻桌的女同事小董就冲她喊,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来。
夏雨凌应了一声,边低头翻看文件夹,边问是谁呀?
小董笑说:“他说是你亲戚,你的手机号码我给他啦。”
夏雨凌有些惊讶,问:“亲戚,他没说是谁吗?”
小董把一份英文稿子递了过来,让夏雨凌帮忙给核对核对。
又漫不经心地伸个懒腰,说:“他没说,我也就没问。”想了想,又说他声音哑哑的。”
夏雨凌仍想不出是谁来。
小董站起身给夏雨凌的杯子倒了水,笑:“快喝口水吧,看你累得那汗,他说还会打你手机的。”
夏雨凌拿纸巾拭着额头,朝小董笑了笑,回道谢谢你喽。
上班时间还没到,林建就接到处长电话,要他抓紧时间到处里来开会。
俗话说“春困秋乏”,这话是一点都不错。林建这几天一直在连轴转,胡乱吃了午饭后,看还有半个钟头才上班,就在宿舍的床上眯了一小阵,差点就迷糊过去。当手机从耳畔突然响起,把他惊得差点一跟头翻下床来。他合上手机,心里头懊恼不该把手机铃声设成上海滩。
林建丢了手机,急急用冷水搓了几把脸,就赶往局里。
刚步入局大院,就看见了前面的吴童,正低头闷走。
林建疾步追上,喘着粗气问吴童:“王处长刚才找你没?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么急?”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吴童翻了眼珠,不耐烦地说。
林建不依不饶,仍一劲儿追问。吴童无奈,只好告诉他:“就是前几天我队里忙的那事,这会子可能处长要调整一下!”
林建奇道什么案子啊,咱吴队长这么精明强干,居然还没拿下来。
吴童白了他一眼,说:“你就贫吧,不跟你说了!”
林建还要问,吴童更不耐烦,摆摆手,叱道:“去你的,一时半会我也讲不清。”
王处长办公室的电视开着,中央台对正进行的军事演习进行解说,夹空儿还播了演习中硝烟翻滚、火炮齐射的实况。
王处长伏在案头,认真地看一份材料,手边还摊着好多份文件。桌角他那个深褐色的木鱼石茶杯,已放进茶叶,却忘了倒开水。
林建、吴童敲敲门,推门进去,王处长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示意他俩坐下。
两人坐了一会,王处长一直没说话。
林建就起身把王处长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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