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座位中起身,拿起一支闪亮的金属指挥杆,然后指向身后的那面塑料板,上面已用兰色彩笔绘制了一些文字和图表。
马局长用指挥杆轻轻敲击板面,“通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缜密侦查,火种的间谍网正浮出水面。目前,我们已发现的间谍有李武宇、许明达、陈伟沪、张文勇,此外还有从未露面的对张文勇进行指挥的男子,另外就是医院里无线信号的收发人。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指挥者代号叫做‘火种’,他是不是就在上述各人里面,尚不确定。”
马局长顿了顿,环视大家一圈,“现在我决定,指挥张文勇的男子命名为1号对象,隐藏在医院里的信号收发人为2号对象。”
他把手中的指挥杆再拉长一节,仍指向板上的图表,“大家来看,这个间谍情报网络的组织结构和分工是很严密的。从事具体情报搜集任务的有许明达、陈伟沪、张文勇三人,这三人所处位置覆盖了我海洋集成控制系统的大部分领域,有基础数据,有科研技术。在组织上,这三人互不相识,彼此独立。在指挥体系里面,李武宇是许明达的指挥者;张文勇的指挥者是1号;承担情报报送任务的是2号,他的指挥者是谁呢,会不会也是1号?种种迹象表明,1号和李武宇有所类似,是不是就是同一人?而李武宇是不是就是火种呢?”
第28节
“是啊,火种经营的这个间谍网应该是煞费苦心的,分工很明确,又互不交叉,从严密性、安全性、针对性来说堪称为高超的间谍艺术。上线间谍如李武宇和1号对象都有很强的反侦查技能,在情报交接前的联系方式以及时间、地点的选择上都煞费苦心,令我们无法提前预知和有效布控,即便下线间谍暴露,仍不足以影响到上线的安全。从间谍作业常规来说,不太可能有太多的纵向层级,所以我怀疑1号对象和李武宇可能为同一人,也就是火种本人!”王处长接着说。
“所以盯住张文勇,从而诱使1号目标上钩,将是我们捣毁间谍网必须要下好的一步棋!”
马局长朝大家看了一眼,加重语气吩咐道。
有人在外面敲门,进来的是侦查处的一名侦查员,他附在王处长耳边说了句什么。王处长急忙对马局长说,晓川来专线电话了,我去接一下。
黄晓川显然刚从看守所回到海东局办公室,还是气喘吁吁,他喘了一口气接着说,许明达提到他以前在G国时李武宇不是这种嗓音,但是他回国后李武宇与他再见面以及打电话就变成这种嗓音了,李武宇告诉他说生了场大病把嗓子搞坏了,这几年下来,许明达反而不记得李武宇本来的嗓音了。我猜测是李武宇考虑到在中国进行情报活动的危险性,故意变了嗓音好隐藏他的真实身份。
王处长挂了电话,心中暗想好个狡猾的李武宇!
王处长急急回到会议室,向马局长汇报了黄晓川报来的消息。
马局长高兴地说好呀,1号对象就是李武宇,这只狡猾的狐狸终于出现了,各位同志,都打起精神来,齐心协力,让我们来看张文勇接下来要演一出什么戏。
接下的几天,安全局出动技术人员和XX部驻海港市海洋管制中心的工作人员一起,把张文勇安装在地下室中心转换机组里的间谍器材拆了下来,原来是国外间谍机关研制的一种特殊监控装置,可以记录一定时间段内,中心转化机组对通过各条光缆汇集的数据进行传输和后处理的工作状态,从而测定出中心机组的各项技术参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安全局将间谍监控装置封存扣押。
同时,局技术处理中心就把一个外型与拆除的监控装置相同的器材装进机组底部,上面同样显示出监控数据,当然是假的。
同时,根据安全局和管制中心的商定,监测站的防盗门锁及密码暂时不要更换,只是综合机房里的中央服务器进行了调换,将另外一台巨型电脑进行了技术处理,冒充服务器放在原来位置。
这样以来,张文勇即便是再次“光临”,他获取的数据和技术参数也是假的,这也许是G国间谍机关总部研发单位万万想不到的,这些假造的数据将会把他们的“赤色火焰”计划引入歧途。
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平静宁谧的沿海小城——胶源,此时居然成为中国反间谍机关与G国情报机构对决的主战场,一场没有枪炮轰鸣,却同样硝烟弥漫的战斗就在这里展开。智慧、坚毅与狡诈、阴鸷在这里无声交锋,正义之剑闪耀着眩目的光芒刺向那片被间谍黑网编织的乌云,势必将这黑网的阴霾撕裂、劈碎!
林建一直就在胶源市呆着,他和外勤组一起对张文勇实施全方位监控,一切都非常顺利。侦查员发现张文勇此后的几天里,对他从中央服务器窃取的数据和通过与控制中心研究人员聊天获取的技术细节进行综合研究分析,整理出大量信息数据,然后刻到两张大容量的DVD光盘中,看情形在等待时机与1号目标李武宇进行交接。
林建已两个多礼拜没见到夏雨凌了,想起夏雨凌就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温暖甜蜜,然而温暖的想象毕竟不是现实的切身体验,于是就越发激起对心上人的刻骨思念,这思念当然远远超出寒冬中对煦暖阳光的渴求,就如同那出门可望见的海浪一般起伏连绵、无休无止。
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根据工作纪律,林建必须把手机关掉,因此夏雨凌打给他的许许多多的电话听到的只是关机的提示。夏雨凌开始惴惴不安,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惑……
而林建呢,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当他终于可以休息时,往往已是夜深人静,又不忍心吵醒夏雨凌,只能发几条表示关心和歉意的短信。在那段时间里,阅读彼此的短信是两个人排解思念、倾诉衷肠的唯一方式。
周五中午,林建从胶源返回海港市,周六他可以休息一天。他刚在办公室坐定,就很兴奋地给夏雨凌打去了电话。
夏雨凌也很惊喜,急问什么时候回来啦,很累吧。
林建嘿嘿笑地说这不刚回来吗,马上就向你汇报。然后又调侃,你过得还好吗,胖了还是瘦了?
夏雨凌嗔道,胖了又怎样啊,等你见了我,吓死你。又问林建是不是很累,要多注意休息。
林建也想说几句关心的话来,正琢磨哪些话既不肉麻,又暖心窝的,苏可佳急火火地就冲进办公室。林建一转眼就瞥见苏可佳似笑非笑,大大的眼睛诡秘地眨巴着,显然有侧耳偷听林建下面措辞的企图。
就这一转眼的分神让本来已经蠕动在唇边的体己话忘个精光,林建只好温声说我这有点事,晚上再打给你吧。
放下话筒,林建没好气地白了不识事务的苏可佳一眼,苏可佳顽皮地吐了下舌头,急急扭过身趴在桌上。
快下班时,林建在楼道上碰见吴童。
吴童有些意外:“咦,回来了?怎么出差这么久?”
林建站住,笑说:“刚回来。怎么样,最近你也忙吧?”
吴童面无表情,只简单嗯了一声。
“对啦,我听说要竞争上岗啦。吴哥,竞争这处长职位你最有实力,我等你好消息啊!”
苏可佳刚跟林建讲过最近局里组织了一次竞争上岗,填补空缺的几个副处长、处长职位,吴童是候选人之一。林建觉得吴童从年龄、学历、经验来说都很有优势。
“无所谓哦,”吴童还是漠无表情,“说起实力,几年前还不就有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说话这当儿,已经迈步朝前走去。
哎,林建叫了一声,他还想和吴童再叙叙。
“有空再聊,”吴童跨出一步后,才头也不回地向后摆摆手。
林建目送吴童魁梧的背影渐渐远去。吴童无所谓的态度让林建不解,他还记得吴童以前步伐是多么的矫健,现在看来却似有些松松垮垮。
按林建以往的习惯,周六本是例行睡懒觉的。今天则大不同了,他起了个大早,然后很仔细地洗脸、剃胡子、梳头,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每道工序都极为庄重。一番精心收拾后,站在镜前翻来覆去照了几遍,还是有点不太满意,把脸凑近镜子,心里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脸色这么暗淡。低头看了看表,这才匆匆步出家门。
本来约好和夏雨凌在中心广场见面的,但林建在离中心广场好几站的地方就下车。
他走进一家花店,女老板满脸堆笑,看来她察言观色的道行挺深,一举就猜中林建的心思。
“先生是要给年轻小姐买花吧,来,里边请,我给您介绍一下……请问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没等林建回答,她就很殷勤地引着林建向里走去。
“这边是玫瑰象征爱情,这束紫丁香寓意初恋,这是兰花预示青春永驻,这是百合可以用于婚礼祝福,勿忘我表示真挚的友情,蝴蝶兰代表我爱你,郁金香也象征着爱的表白,这是情人草…”
林建无暇细听,急问有郁金香吗?
女老板笑着说,有啊,有,有粉红的、金黄的,还有紫色的,你要哪种颜色?
白色的,林建急忙回答。
女老板一怔,有些迟疑地问白色的郁金香?
林建嗯了一声,皱眉问没有吗?
女老板点着头笑说有啊,只是这郁金香吧,买白色的人很少。
林建惊讶地问为什么哪?
女老板依然微笑,不过却摇头不答。林建顿觉奇怪,也没太在意,低头拿花,走出店外。
林建兴冲冲赶到中心广场,老远就看见夏雨凌穿一身米黄色的竖领短风衣站在美人鱼雕塑的前面,在过往游人中间时隐时现,越发显得纤瘦。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开阔的广场上清风徐起,有不少年轻的情侣,结伴的夫妻、老人、小孩子们,大家都在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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