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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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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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几小时前抵达的。 

史密斯特遣队于黎明前就到达了乌山以北6英里处的预定位置,但尚未把战壕完全挖好。史密斯把一门75毫米无后坐力炮架到公路东侧,把另一门架到更东边的铁路附近。4。2英寸口径的迫击炮被架到了山坡背后,离1英里宽的步兵防线大约400码,迫击炮背后2000码的地方,吉普车把4门10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拉进了阵地。另一门榴弹炮被拉到了前边,以便摧毁沿公路而来的坦克。 

尽管下着雨,史密斯仍能隐隐约约看到水原。清晨刚过7点,他就发现敌军已出动。半小时后,他看清来的是一个坦克纵队。他的排长们在来回给散兵坑里的士兵们打气。当敌军坦克纵队行进到距前沿阵地2000码处时,美军的一个榴弹炮开火了。这时正好是8点16分。美军的其他武器也随之响起来,但前沿的士兵发现那些坦克未受损伤,仍在继续逼近。无后坐力炮直接向坦克轰击,而坦克则以85 毫米口径火炮和机枪予以反击。2。36英寸口径的反坦克火箭击中了刚抵达美军阵地的前几辆坦克,而且击中的都是坦克最薄弱处的后部装甲钢板,但它们仍在步步向前逼近,直到一门榴弹炮用高爆反坦克炮弹击中了最前面的两辆坦克为止。受损的坦克被推到一边,其余的31辆坦克无情地驶过了史密斯特遣队的阵地。它们没有停下来进攻美军步兵,而是向炮兵阵地开去。行驶至500码处时,它们隐蔽到一座小山后躲避炮火,然后一辆接一辆呼啸而出,安全地冲向乌山。 

当玛吉和其他记者正与艾尔斯在临时营房里喝咖啡时,巴恩准将闯了进来。他大声说:“敌人的坦克正在向南驶来!赶快把反坦克火箭小组交给我!”他说这是共产党的坦克第一次遇到美军——史密斯特遣队,“我们可以依靠他们顶住敌军,但如果坦克冲过炮兵阵地,就会直向这里开来!” 

坦克攻击史密斯特遣队之后,阵地上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寂静。美军至少有30人死亡,但史密斯未发现敌步兵从水原沿公路开来。在连绵不绝的雨中,士兵们挖深散兵坑等待必定要来的步兵进攻。 

一小时后,史密斯在观察哨位发现水原附近有了敌情。又过了一小时,由3辆坦克当先开道,总长达6英里的卡车和步兵纵队的先头部队进入了离美军阵地 1000码以内的区域。史密斯决定痛击他们。迫击炮炮弹使敌卡车队陷入了严重混乱,0。50英寸口径的机枪也密集地扫向敌车纵列。近中午时分,敌军步兵开始推进到了公路东侧。 

洛兰·钱伯斯上士是参加过二战的老兵,曾荣获过5枚紫心勋章。当他打电话请求6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支援时,对方回答:“打不了那么远。” 

 “81毫米口径的怎么样?”他大吼道。 

 “我们没有。” 

 “真见鬼。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放4。2英寸口径的迫击炮吧!” 

 “我们也没有。” 

 “那么大炮呢?” 

 “联系不上。” 

 “空军呢?” 

 “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真该死。呼叫海军!” 

 “海军到不了这么远的地方。” 

钱伯斯骂了一句脏话,说:“给我送一架照相机来,我想拍一张这里的照片。”几分钟后,迫击炮弹的一只碎片击中了他,使他得到了第6枚紫心勋章。 

下午两点半,史密斯的环形防线建起来了,但部队已有1/4的人受伤或战死,弹药也已所剩无几且无从补充。他的特遣队被敌人包围,只在左边还有一条逃生之路。没有空中支援,甚至没有一架联络机引导他们冲向安全地带,因为浓厚的乌云布满了天空。史密斯也无法架设电线与炮兵联络,因为公路仍处在密集火力控制之下。 

史密斯命令C连带非战斗人员、军医、能行走的伤员和营指挥部向后撤退,B连掩护。当理查德·达什默的C连接到撤退命令后,他们就像长耳大野兔似地跑下了山。“班排组织已荡然无存,人们只顾向后奔命。”沉重的武器装备成了负担,有些人甚至把钢盔都扔掉了。谁都不想送死。但我们能冲出去吗?达什默这么想。 

史密斯计划让部队互相掩护撤下山岗,但卡尔·伯纳德少尉从未接到命令。后来他才得知只有他的排还留在阵地上。他收容了大约25名掉队人员(大多是伤员),率领他们到了暂时还算安全的另一个高地。当撤退命令最终传来时,北朝鲜军队似乎已从四周将伯纳德他们包围。他们奋力穿过几片稻田来到另一个阵地后,遭到了猛烈射击。B连指挥部扔下的一挺0。50英寸口径的机枪被敌人调转枪口,向他们猛扫过来。 

史密斯的军官们最恶劣的一点是对求救的伤员不施援手。有位中尉遇到了6名躺在地上的士兵,其中一个叫道;“中尉,能够救我们吗?”那位年轻的军官塞给他一个手榴弹,说:“我只能这么做!” 

战斗结束后,当获胜的北朝鲜军队正在休息时,好奇的村民们上前和他们搭上了话。沃允旭(音译)中尉对美国兵一点儿都不佩服,许多美国兵吓得不敢放枪。那些乞求饶命的美国兵都没有被打死,而那些负隅顽抗的人则全被无情地击毙了。沃允旭查看了尸体,嘴巴大张的美军尸体到处可见。他手下9班的一个士兵大笑道: “这些美国佬虽然死了,可他们的肚子还饿着呢!给,喂你们两把土吧!”他往每具死尸的嘴里都撒进一些土,逗得每个人(甚至村民们)都乐了起来。 

那天下午不久,巴思准将同意玛吉·希金斯和其他记者随反坦克火箭小组活动。他告诫小组成员:“当心一点,有些坦克也许已经冲过来了。伙计们,不要在150码以外打它们。” 

个子矮小的卡尔·迈登斯常常在遇到危险时仍设法保持良好的风度,但巴思的告诫却使他的脊梁骨上掠过了一股寒意。记者们裹在被雨水浸沉的毯子里,随这个6 人小组分乘4辆吉普车出发。车到山顶停下来,希金斯看到美军跳下卡车,在与公路平行的一道山梁上散开。这时,一个荒唐地把白薯秧放在钢盔上作伪装的南朝鲜军人策马从北边向他们急奔而来,大喊道:“坦克!坦克!就在我身后!” 

 “等一等,”那位澳大利亚记者说,“虽然坦克来了,可步兵还没来。坦克不能驶下公路,可我们能。我们可以步行。” 

不久,他们碰到一位名叫查理·佩恩的中尉。他说有辆坦克发现了他们,然后就折回去了。“我们要在这里挖战壕固守,并派巡逻兵去摧毁坦克。” 

但是几分钟后,当记者们正在挖战壕时,左边1500码处的铁道上出现1辆苏制坦克,接着是第2辆。这时美军一个运送弹药的小分队恰好沿公路从后边开来,有两名尉官急匆匆跑到山上。他们显然还很年轻幼稚,其中一个对佩恩说,“查理,上级命令我们带这些弹药在狙击手的掩护下猛冲过去。”他们打算把这些宝贵的弹药送到史密斯中校手中,他势单力薄的部队正在被击溃。两名尉官是想找两位志愿者。 

 “情况正在发生变化,”佩恩说。他劝他们等候进一步的消息,还说:“我们也许会成为卡斯特 ' 译者注:乔治·阿姆斯特朗·卡斯特(1839-1876年),美国骑兵军官,美国内战时联邦军将领,战绩卓著,后在袭击蒙大拿州小比格雷恩河附近印地安人营地时战败身亡。 ' 那样的英雄。” 

与此同时,希金斯注意到火箭筒小组的小伙子们盯视着那辆坦克,好像在看一部新闻纪录片。在一名军官的严令之下,他们才慢慢地离开散兵坑爬过豆地去攻击。他们在离坦克500码的地方发射了一枚火箭弹,似乎直接命中了坦克。但佩恩却说: “见鬼,那些小伙子真是胆小怕事。他们本该靠得更近一些去击毁坦克。” 

铁道上的坦克开火反击。希金斯看到有北朝鲜人从坦克里跳出来。机关枪吼叫起来。她从望远镜中看见一名头发金黄的美军从草地里露出了脑袋,随之便倒了下去。几分钟后,她听到有人喊:“他们打中了谢德里克,在胸部。”那个声音平淡地说:“我想,他已经死了。” 

虽然火箭筒还在发射,却毫无效力。后来,火箭筒小组突然撤了下来。 

一直在拍双方交火照片的迈登斯说:“天啊,他们好像是在看球赛,现在球赛结束,该回家了。” 

希金斯问一位中士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没弹药了,”中士痛苦地说,“而且敌军步兵比他们多。另外,这些该死的火箭筒对那些重型坦克没什么威胁,打上去却弹落下来了。” 

回到营部后,当希金斯正与医疗队的一名中士谈话时,谢德里克的尸体被抬了进来,放到了房中的薄木板上。她看到他脸上有惊恐的表情。金黄色的头发和瘦弱的身体使他看上去比19岁的年龄更年轻。 

晚上10点,迪安将军抵达离乌山15英里的平泽。他来到艾尔斯的指挥部,与巴思准将商议军情。史密斯特遣队仍无确实消息,但敌军坦克在附近的出现使他感到不安。他离开后不久,来了4名筋疲力尽,浑身湿淋淋的特遣队士兵。他们带来了灾难性的消息:他们已被坦克和成群的步兵打垮!几乎所有的人都已被打死! 

几分钟后,史密斯特遣队的炮兵指挥官米勒·佩里中校一瘸一拐地走进指挥部。他的叙述更确切:当史密斯下令撤退后,士兵们就拆下了炮上的瞄准器和保险栓。后来,他和史密斯回到乌山郊区后,发现拉大炮的卡车只受到了轻微的损伤。当转过通向乌山的一条弯道时,他们突然发现有三辆敌军坦克停在路上,坦克上的敌人正在抽烟。史密斯的小车队一枪未放就逃走了。他们折而向东,奔向安城。他们在路上至少收容了约100名美军步兵,有些人丢了鞋、钢盔甚至衬衫。天黑后,他们全部安全抵达安城。没有敌人追击他们。 

听完叙述,前来拜会艾尔斯的记者们离开战斗指挥部去睡觉。他们找到的地方太拥挤,迈登斯只得睡在桌子上。午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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