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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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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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战俘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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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5月初)

1 

 1951年4月25日清晨,当中国人占领了溃不成军的防军身后的高地,组织伏击时,英国旅正在撤退。英国皇家爱尔兰轻骑兵的“百人团”式坦克试图突破防线,解救被围困的英国部队。由于中国人大胆地冲过来进行近战,他们被迫关上舱盖而战。 

 “百人团”费尽气力,最终冲破包围。它们还用火力掩护诺森伯兰步兵营和乌斯特营的一个连,使他们脱离交战。很明显,中国人正在紧紧地控制后退之路。残存的乌斯特营的几个连中,只有一个连在同被切断的退路平行的地段冲过了高地。在坦克的后卫下,乌斯特营最后一个连和一支不屈不挠的比利时部队在凹地展开了撤退战。高地上布满了中国人,他们显露出发狂的胆量和勇气,屡次力图用人海战术来一举消灭“百人团”坦克。20磅重的炸弹和同轴机枪的火力落到蜂拥而至的人群中,但是仍有中国人攀上坦克,试图打开舱盖。但是他们又一次次地被其它坦克的火力击中,摔下坦克。一个指挥官为甩掉车上的敌人,横冲直撞地冲过一间房子。当“百人团”抵达安全地带时,坦克上高高地堆满了死伤者,坦克四周鲜血流淌。履带上也沾满血迹。 

英国旅的撤退使其东面的美军第3师陷入危险的境地。只有第7步兵团一个团留为后卫。这个团虽然损失了一个营,但是仍然控制着从议政府到汉城的公路边的高地。再往东,重新编队的 25师在没损失一门火炮的情况下撤了下来。但是由于韩国第6师的溃败,使第1军右翼的24师处于危险之中。24师的两个团撤退成功。但是,中国人截住了第 5步兵团,摧毁了纵队的中路。在黑暗中,曾在釜山环形防线上溃散的第555野战炮兵营,不得不丢掉13门10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和60辆汽车。纵队的后翼也遭到痛击,损失了7辆“巴顿”式坦克。总之,那天晚上,第5步兵团伤亡人数达800人。 

在韩国部队溃退造成的大缺口的右翼,陆战1师正有秩序地向东南方撤退。次日清晨,年仅17岁的陆战7团1营的陆战队员唐·汉森下士,用望远镜仔细地巡视着山下的大道。他看到几百具尸体,还有被击毁的卡车、坦克、急救车和大炮。在路两侧,帐篷被推倒了,那儿有数不清的尸体。这片凄惨的景象,简直太可怕了。他不知道,他所看到的是韩国第 6师的一个团、第555黑人炮兵营和“三镍”营的遗迹。 

第3排撤到凹地底部。没有看到一个东方佬,人都走光了。有人按上喇叭,用无线电通知部队从高地上下来。汉森和其他人转圈挥动着步枪,朝发出叮当-叮当-叮当声响的地方走去。他们把树丛分开,发现了一名黑人士兵。“谢谢上帝,你们是陆战队员,”他说。 

他们把那个人从洞中拉出。“所有的人都逃走了。只剩下我,他们不愿打仗。” 

 “他们都是黑人吗?”汉森问。 

 “混蛋,不是。也有白人。他们都是一路货。我喜欢你们这些陆战队员,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一名陆战队员。我会打仗。” 

保罗·范图尔上尉,一个白人军官,后来在给一个朋友的信中谈到这次撤退。“我参加了向后方的大撤退,有黑人,也有白人。在以后的几天几夜内,有机会看到不同种族的部队,没带武器或头盔。有一天晚上,我们差一点被切断退路,遭到伏击。我的排收留了几个掉队的伤员。他们讲,他们的团部已被打垮。这些伤员是白人,既没钢盔,也没武器。如果对第24师来说,这不是最光彩的时刻的话,那么对其他人来说,也不是最光彩的时刻。”

2 

中国投入了大约35万人参加这场重大进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勇猛善战,但也有一些人“投奔”到联合国军一边。联合国军印发的小册子中向他们保证,对他们施以人道,让他们吃饱吃足。姚青春(音译)是个国民党老兵,地主的儿子。1949年他被共产党人抓住后,送到一个集中营,然后编入第60军。当进攻开始后,他找机会投降。终于,在25日下午,他看到两个美国人登上高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喂!”他大声喊着。两个美国人都没带枪。姚青春放下他没放过一枪的步枪,举起双手。美国兵给了他面包和香烟。他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林青强(音译)在地方政府当职员,他是被人民解放军征兵参军的,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就被送到朝鲜了。他的任务是用骡子运送食品和武器。他和他的两个战友打算一有机会就投降。就在进攻开始前,他们离开自己的部队,沿着一条山间小路向南走去。当他们看到一伙韩国士兵正在吃饭时,便举手投降。他们讨饭吃,希望能受到优待。相反,朝鲜人把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和鞋子都枪去了,然后用枪托打他们。 

北朝鲜的士兵也有“投奔自由”的。韩蔡云(音译)下士不仅看到过答应提供良好待遇的小册子,而且听到过飞机上的广播,听上去像是答应提供同样的待遇。他无拘束地回答着美国人提出的所有问题,并且袒露说,他开小差的原因是由于受到歧视。尽管他以前曾当过国民党兵的排长。他说,他以前在国民党部队当兵的经历,“在我和其他军士接触中成为障碍。” 

二等兵金永春(音译)在战争开始时,是韩国军队的一员,却在7月初在水原被俘。在被监禁了5个月后,他被派到一个反坦克连当一名炮手。春季攻势时,使他第一次有机会开小差。他告诉审讯者,他的战友中绝大多数士气高昂。每三个人中有一人是热情的共产党员,几乎所有人都相信,红色军队可以取胜。但是,金发现,他的反坦克武器对付不了联合国的装甲部队。 

另一个战俘,二等兵金平奎(音译),曾被征入中国第193师,当一名步枪手。他泄露说,他那个连的士兵们被可怕的联合国部队的炮火吓坏了。由于没有吃的和缺乏休息而士气低落。 

李百春(音译)是个二等兵。他和其他11个人在开战一周后被征人北朝鲜军队。这批人中的绝大多数属于北朝鲜蓝友党,一个反共组织。在行军开始后的第四天,他们逃跑了,躲在山里。但是,1月份时被抓获,编入铁路警卫队。李,-位弹药兵,不得不参加一项打击韩国一个师的战役。但是,4月25日,当他的营撤退时,他开小差逃走了。 

朝鲜人民军第8师政治部副部长金泰铉中校4月25日在汶山负伤。他也看到了答应给予人道主义待遇的传单,但不相信传单上的话。既便如此,他还是配合审讯者的提问。“他的回答是谨慎的,前后一致的。” 

到4月26日,由于联合国的空军优势,中国和北朝鲜部队很难把弹药和给养送到前线,他们部队的实力明显地削弱。但是,如果他们不顾这些困难,能坚持施加压力的话,第8集团军很可能会陷入极大的困境。

3 

 26日午夜,渡过临津江的一批英国战俘排成行,听一位中国军官操着生硬的英文训话。“英国军队的官兵们,”他说,“你们现在是在朝鲜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俘。你们被美帝国主义者欺骗了。你们是反动的战争贩子用来对付朝鲜人民正义事业的工具,而这个事业是他们的兄弟、中国人民所支持的。你们是李承晚这个野蛮的傀儡政府的雇佣兵。但是,你们有机会通过学习,了解事实真相,改正你们的错误。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在你们国内,你们所爱的人正等待着你们。遵守我们的规定和法规,这样,你们就不会被处死。” 

战俘们聚集在马厩和棚子里。他们痛得像抽了筋一样蜷缩成一团。戴维斯 ——格罗斯特营的一个牧师,想睡一会。在渡江时,他把衬裤、多余的一双袜子、牧师的项圈和衣领丢了。大约在清晨2时,在黑暗中,他被一位翻译和向导带到一个矮小的地下隐蔽部。一位面无表情的审讯军官盘腿坐在一个小桌边。由于他脸上的伤疤,别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凝固汽油弹脸。在闪烁的蜡烛光下,他让戴维斯讲出英国第29旅的情况。戴维斯拿出日内瓦公约牌子,解释说,他只能讲出自己的名字和编号。 

 “我们不知道什么日内瓦公约,”审讯官说,“你必须服从他的命令。”戴维斯虔诚地抬起眼睛,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说:“我是牧师,基督教神父,教徒——教授基督教信条的人。” 

 “你是个上尉。” 

他们就军事活动问题审问了牧师达1小时之久。“我不知道任何军事情报,”他反反复复地说,“我不带枪。” 

 “你撒谎!我们可以处罚罪孽深重的人。”然后,令牧师惊奇的是,“凝固汽油弹验”突然沉默下来,挥手示意让他出去。 

美国的第1军向汉城方向缓慢地撤退。在28日中午时分,占据了议政府附近称为“林肯线”的一个防区。这个地区设有一连串深深的、分散的战壕和地堡,里面摆满了机枪、无后坐力步枪和火焰喷射器。在战壕和地堡前,是一排排环绕的、布满倒刺的铁丝网,上面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杀伤性地雷、饵雷和无数个装满凝固汽油和白磷的汽油桶。 

那天晚上,北朝鲜第8师猛烈地攻击了韩国第1师。白善烨的部队放弃了一个高地,但是后来又从第73坦克营搞到的“巴顿”式坦克向这一高地发动反攻,打死大约1200名北朝鲜人。他们打得非常出色,年轻的白善烨也为此而提升为军团长。 

第二天是29日,星期天。6000名中国人乘小船渡过首都西边的汉江,对汉城发动猛攻。他们一到达河对岸,就会向金浦半岛下方移动,包抄对首都的防守。 “我们就是在这儿,最有效地发挥了制空权,”李奇微回忆说,“我们的飞行员突袭了正涉水渡河的进攻者,杀死很多人。被打垮的残部虽然成功地抵达南岸,但是,他们根本不是当时守卫半岛的韩国海军陆战队第5营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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