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澜刹那的若有所思,令她的目光锁在一旁的岑寂身上。
“你看什么?”岑寂问。
“看你。”班澜道。
“我有什么好看?”岑寂不解。
“我觉得好看。”班澜道。
岑寂一愣之下,只觉被她看的耳根发烧,便加快步伐大步前去。
班澜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一负,摇头晃脑乐不可支。
禁不住看的男人,靠得住。这话是她师弟说的。只不过这话在遇到岑寂之前,在班澜心里抵不过一堆破烂儿的价钱,在遇到岑寂之后,便成了一块试金石。
后来她师弟对她说,其实你不是拿话来验人,而是拿人来验那话的。
班澜觉得言之有理,嘴上却说你管得着么?
*******
熊三娘真的很漂亮。
或者说,江浸月真的很漂亮。
熊三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并非阴柔,却是美得恰到好处,让班澜羡慕的不得了。
“哇,你平时是怎么保养自己的,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班澜由衷赞叹道。
岑寂见她开口讲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大感无奈。
熊三娘一笑,道:“小姑娘,爱惜自己不是要人教的。”
熊三娘的声音也很好听,让班澜想起了空山岭的叮咚泉水。
班澜想了想,似懂非懂。
岑寂在一旁神色纠结。毕竟要他一个大男人开口说肚兜之事,他有些难以启齿。
班澜瞥了眼他的神情,坦然对熊三娘道:“熊大哥,我们来借你的肚兜一用。”
岑寂有些古怪地看了眼班澜,见她那声“熊大哥”说得自然而然,便又看了眼熊三娘,见熊三娘也是笑容不减,他竟有那么一刻觉得那两人早已相识多年似的。
熊三娘淡笑:“既然要肚兜,那也不能白拿。”
岑寂早料到不会如此简单,开口道:“三娘有何要求,岑某一定竭力而为。”
熊三娘道:“还是这位小姑娘叫的我喜欢。”
班澜得意的瞥了眼岑寂。
熊三娘摆出三个指头大小的药瓶,道:“挑一个喝了,不死的话,我便把肚兜给你。”
岑寂皱眉。他不怕死,可他死了,还怎么救温黙吟。
岑寂抬眼看向班澜,道:“我若是死了,你一定要回空山岭,找到空山老爷,要他去救默吟。”
班澜没应,而是扭头对熊三娘道:“可不可以我来喝?”
熊三娘道:“不可以。”
班澜追问:“为什么?”
熊三娘不答,却问岑寂:“默吟是你的心上人?”
岑寂点了点头。
熊三娘这才侧头对班澜道:“这就是原因。”
班澜困惑不解。
熊三娘莫测道:“小姑娘,你此时的付出,根本不会有结果。”
班澜脸上一红。岑寂更是莫名其妙。
岑寂想也没想,端起中间那杯一饮而尽。
班澜紧张地看了他半天,见他的脸没青没紫,忙问熊三娘:“中毒了吗?’
熊三娘道:“好像没有吧。”
班澜像被踩了脚的兔子:“什么叫‘好像’?”
熊三娘道:“就是我也没什么把握。”
班澜“啊”了一声,却也没辙。
又过了半晌,熊三娘道:“你们可以走了。”
岑寂上前一步质问:“三娘这是什么意思,岑某不明白。”
熊三娘指了指他的肚子,道:“喏,我就一瓶肚兜,现在被你喝肚子里了,你当然可以走了。”
岑寂脑门冷汗涔涔:“肚兜是毒药?”
熊三娘一翻白眼:“啧啧,喝了不死的能叫毒药么?”
岑寂双眼微微一眯,道:“敢问三娘,那‘肚兜’到底是什么?”
熊三娘拢了拢头发,道:“九阳归元汤。”
*******
一出门,班澜就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犹豫的就拿了中间那杯啊。
岑寂想也没想就说熊三娘根本没想着杀他。
“噢……”班澜恍然:“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没想杀你?”
岑寂止步,第十次掏出刚买的手帕擦去流下的鼻血,道:“凭江湖经验。”话中毫不掩饰的不耐
和轻视,让班澜一眯眼,“那你可知道为什么熊三娘看我比较顺眼?”
岑寂皱眉不语。
“因为你欠搓!”班澜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
路边正巧有个少妇带着孩子,见班澜得意的走路生风,便低头对自己的孩子道:“阿玉,看见了吗,以后走路切不可像那位姐姐,不然嫁不出去的。”
班澜耳根一抽,回头朝那少妇瞪了过去。
那少妇见自己的话竟被人听见,不禁颇觉尴尬,抱起孩子一溜小跑,没了踪影。
岑寂看得想笑,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直直从班澜身侧走过,背影端肃,却是风姿飒然。
班澜追上去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嫁不出去?”
岑寂道:“我怎么知道,你很想嫁吗?”
班澜没应声。
岑寂又道:“为什么刚才要替我喝那杯毒药。”
班澜想了想,道:“因为我喜欢雪醅露的味道。”
岑寂问:“雪醅露是什么?”
班澜道:“是酒。师父最喜欢的佳酿,总喜欢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岑寂又问:“可这和那肚兜有什么关系?”
班澜想说有关系的不是毒药,而是你姓岑的。可是她张了张口,道:“你发型不好,该换了。”
*******
翟欢嘬了一口茶壶嘴儿,也不抬眼,“肚兜呢?”
岑寂道:“我喝了。”
“噢。”翟欢放下茶壶,“那你怎么没死啊?”
岑寂道:“熊三娘说他厌烦做毒药,改作补药了。”那肚兜只一杯就叫他流了一路的鼻血,此时他看着翟欢手里的茶壶,觉得更热了。
“第一,”翟欢清了清嗓子,“我叫你去偷,结果你明里去讨。第二,你讨了也罢,却揣到自个儿肚里给我,叫我怎么拿?”
岑寂无话可说。班澜却将身子前倾,逼近了翟欢,道:“喂,你当时可没说不许喝,现在咋呼什么,大不了叫岑寂滴一碗血给你喝,补得你三花聚顶七窍生烟,你可还满意啊?”
翟欢抬头纹一挤,“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吗?”
班澜纳闷道:“差不多了。你怎么知道?”
岑寂大感郁闷,这姑娘正话反话全然不分。不过他心中对她的出身却无知无觉的增添了几丝怜悯。
翟欢揉揉眼睛,又掏掏耳朵,“一见你眼睛就疼,没想到现在连耳朵也静不了了。”
班澜大怒,“你……”
翟欢鼻中一哼,站起身便向屋内走去。
“明儿再说吧。累了。”
酒楼
翟欢的话让班澜很不高兴。
可是班澜高不高兴,与岑寂无关。或者说,岑寂眼里根本就看不见班澜。
岑寂摸摸干瘪的肚皮,决定先去吃饭。
虽然他心里很着急,但或许是向来沉稳的关系,他仍是极有条理的分析了鹤翎宫劫人的原因。空山岭毕竟是武林重地,想用温黙吟来威胁空山老爷的门派不在少数,只是温黙吟毕竟是空山岭大小姐,目的达成前就伤了她,任谁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班澜跟在岑寂后面,像是已经被他完全无视了。
岑寂随便点了两碟小菜后,才意识到班澜似乎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了。
岑寂只得道:“女孩子就是小心眼,不过两句话就记到现在。”
班澜一愣,看向岑寂,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言中所指。她张了张口,又负气的嘟起嘴,不再看他。
班澜的确在生气。只是她从翟欢那里一出来,心中的郁气就给一阵清风吹散。她气的只是岑寂对她的完全漠视。这下见岑寂又误解了她,更觉委屈不堪。
“啪!”她一拍桌。
岑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班澜道:“手痒。”
岑寂闻言,又不再理她。
两人正埋头吃着,忽听耳旁“咣当”一声。
“呀儿呸的!这他妈什么酒,能淡出个鸟来!”一中年汉子将酒壶狠狠摔到地上。
班澜侧目看去。
平生见过牙黄的,却没见过牙那么黄的。
班澜“哎”了一声低下头来,看不下去了。
店掌柜连忙上前点头哈腰道:“哎呦喂我说这位爷,这可是我们店上好的汾酒嘞……”
中年汉子一脚踢了过去:“上好你个腿儿!”
班澜又“哎”了一声。
店掌柜苦着脸:“小的可真没骗您老,这酒在小店都立了七十年招牌了。”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啊呀呸的!少给爷爷瞎放屁了,这酒跟他妈水一样,连点辣味都没有,还敢称上好?”
班澜再次“哎”了一声后哼道:“暴殄天物。”
中年男子一愣,没明白过来。想了想,似乎有个“暴”字,应该不会是好意,便冲着班澜嚷道:“兀那丫头,把话说清楚!”
班澜放下筷子,转过身去道:“噢,我刚说你‘暴殄天物’。”
中年汉子以为班澜会畏惧他那一声吼,没想到她竟乖乖转过身,表情十分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中年汉子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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