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澜下意识的向后跳了半步,“你干什么?”
岑寂定定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欢我吗?”
班澜打了个结巴,“是,是啊。”
岑寂道:“那你为什么这么替默吟说话?”
班澜道:“不替她说话难道替我说话?”
岑寂反问:“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班澜又反问回去:“可我替自己说话有用吗?”
岑寂道:“没用。”
班澜无力道:“那不就对了。”
于是岑寂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班澜呆了呆后,连忙跟了上去。
岑寂闷声道:“你很奇怪。”
班澜道:“众生万千相,你不过碰到一个和自己不合拍的人,那不叫奇怪。”
岑寂道:“奇怪的人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奇怪。”
班澜决定不去理他无聊的牛角尖,哼哼了两声便不再张口。
她低着头,忽然一眼瞄见岑寂腰间那把突出来的匕首,再次想起何必的话。
“你是空山岭的暗卫吧。”
过了好半晌,岑寂的声音才从前面飘来:“你怎么知道?”
“何必说你的武功是暗杀系的。”
岑寂无奈,“是暗杀系的就一定是暗卫吗?”
班澜点了点头。她又忘了岑寂看不见。
“那你是老几呢?”
“老七。”
班澜蓦地站住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止步不前时,岑寂转过身去,道:“怎么?”
班澜动了动嘴,道:“没事。”
岑寂不解地看了看她,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闷头走了好半天,班澜忽然开口道:“师姐喜欢和七相关的任何事物,我曾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喜欢。”
岑寂再次无征兆的再次止步,回身。
只是这次班澜似乎很有预见性,她和岑寂一起停了下来。
班澜看着岑寂猛然间变得灿然的双眸,挤了一丝暗淡无光的笑容,这笑容微小到遇见岑寂的目光后立即神魂俱灭。
班澜想看天,可是一抬头看见的却是参天大树。
她自始至终不过是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两情相悦。
岑寂从来都不是自己的,所以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人而难过?
看着岑寂欣喜的脸,笑容又重新回到班澜的脸上,如雨后晴光。
“师姐喜欢你,岑七。”
林鬼(微修)
班澜说温黙吟喜欢岑寂,是因为温黙吟喜欢数字七。
岑寂暗暗心喜了好一阵,忽然想到似乎喜欢“七”和喜欢“岑七”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于是眼角的笑纹又逐渐淡了去。
林中有一条小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河道不宽,水流却甚是湍急。
岑寂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慢慢朝对岸走去。
河水刚过腰胯,流水虽急,但岑寂身形很稳
班澜犹豫了一下,看着岑寂的背影一步步越拉越远,她一咬牙也跳了下去,却一脚踩到一块湿滑的石头上,哗啦一声整个人掉到了水里。
岑寂听见声响,连忙回头朝班澜走去,一把捞起落水的班澜。
班澜咳个不停,垂顺的长发湿嗒嗒的贴在脸上身上,一身绯衣紧紧吸附在身上,勾勒出几笔曼妙的曲线,只是她的表情却像掉到汤里的小鸡仔。
岑寂有些好笑,“看来你那包衣物给了翟欢还真是下策,不然你现在还用的上。”
班澜忙着吐口中被灌进的河水,没功夫搭理他。
岑寂低头看看自己的外衫,虽然下摆全部湿透,好歹上身还算干爽,便脱下来罩在班澜身上。
一阵温暖涌来,班澜却好似呛得更厉害了,微圆的小脸涨成了胭脂色。
班澜紧紧抓着岑寂的衣服,一脚深一脚浅的急着向河对岸趟去,好像岑寂会突然反悔会把衣服要回来一般。
林间忽起一阵幽风,岑寂看着班澜一脸温暖的满足样,不自觉的打了个抖。
*******
路没行出几里,班澜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岑寂生气道:“默吟现在还被困鹤翎宫,你难道不着急吗?”
班澜委屈的抬头,“着急啊,可是天都黑了,你连个火把都不举,怎么走啊……”
岑寂顿了顿,淡淡道:“我没火折子……”
班澜差点没咬到舌头,“我的天,你这暗卫也太‘暗’了些。”
岑寂道:“以前的任务总是夜间行动,暗杀总不能经常举个火把吧。”
班澜只得叹气道:“可即便你夜视比常人剽悍,我可什么都看不见啊。”
岑寂很想说所以他一直觉得她是个拖油瓶。
“所以……”岑寂张了张口。
“所以什么?”班澜抬头,虽然只能隐约看见岑寂的轮廓。
“所以……想办法取火吧。”架不住被班澜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岑寂只能改口如此说道。其实他忘了,班澜看见的只是一坨漆黑的剪影。
钻木取火这种事对岑寂来说不难,难的是没有干燥的木头。
岑寂随手在四周拨了拨了,只得道:“我去找些枯木吧,你在这里等我。”
班澜可怜巴巴道:“你快点回来啊。”
岑寂“嗯”了一声便要走。
班澜急忙又补了一句:“你答应我不许太久啊!”
岑寂又“嗯”了一声。
班澜左右瞅了瞅一片漆黑,终于怯怯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岑寂颇有些纳闷的看着她:“你也会怕黑?看上去不像啊。”岑寂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男人,幸好班澜看不见。
但她还是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什么,所以她生气了。
她感觉自己原本还有些潮湿的衣服,仿佛瞬间被蒸干了。
感觉到班澜异样的沉默,岑寂只是摘下腰畔的画影扔给她,道:“拿着防身。”说完便朝林子深处走去,走了十来步,他蓦地停下,一个没忍住,笑道:“开玩笑的,何必那么认真。”
班澜拾起脚旁的石块,猛地朝岑寂扔去,“开他娘个鬼!去死吧你!”
*******
在潮湿的树林里找枯木是很难的。岑寂不知不觉中走出很远。
的确太远,远到他差点忘了回去的路。
他勉强辨认着自己走过的每一条道,耳边蓦地响起一声轻叹。
这声叹息轻如鬼魅,叫岑寂脊背从上凉到下。他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却是空空如也,才蓦地想起适才已将匕首交予班澜。
他循声看去,一女子遥遥坐在树梢,任月光清冷的包裹着。
女子的着装素雅非凡,一袭白衣临风而舞,一头青丝倾斜而下。白衣质地极好,上好的缎子在如洗月华下尤为光亮,衣摆上是一只用金丝缝制的展翅巨凤,只是在青白的月色下显得有些暗涩。
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岑寂,素腰一束不盈一握,夜色模糊了她的五官,却令她的一举一动更似魑魅。
岑寂定了定神,道:“姑娘是谁?”
女子淡淡道:“你说呢?”
岑寂有些头痛,他实在不想去猜,他怕一猜就猜中。
女子见他不答,又道:“公子人定时分出没于青鸾林,又是何故?”
岑寂真的头痛了。他竟然忘了“青鸾莫入,白棋不回”这句话。
哎,这女魔头还是莫去招惹的好。
岑寂抱拳应道:“在下岑寂,想穿过这片林子去白棋山。”
女子“哦”了一声,问道:“去白棋山做什么?”
岑寂道:“救人。”
女子问:“救谁?”
岑寂想了想,道:“一个对在下十分重要的人。”
女子轻轻一点头,道:“是这样……你走吧。”
岑寂十分诧异。传言这女魔头极为难缠,一旦碰上少不了一番打斗。可眼下她却轻易的放了自己,虽然叫他难以尽信,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思及此,岑寂转身便走。
“慢着。”
果然!
女子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白棋山在这边,你走错方向了。”
岑寂觉得此生最为难的时刻,便是眼下了。
传言这女子被负心人抛弃后,便发誓杀尽天下薄幸之人,甚至有时见到孤男寡女也会不由分说将那男子毒杀。
于是岑寂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为什么会碰见这个女魔头?岑寂很想问天。回去找班澜,保不准会被这女魔头发现,这女魔头武功极高,他和班澜两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直接去白棋山,可他答应过班澜一定会回去,班澜如此怕黑,一个人在林中过夜恐怕吃不消。
“怎么了?”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岑寂抽了抽嘴角,只得道:“走错方向了……”
岑寂僵硬的转过身,朝着女子指的方向走去,步履挣扎。
罢了,这女魔头只杀男子,也只好委屈班澜苦守一夜。也好,明天天一亮,她必定会自己沿路返回的。
确定班澜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岑寂深深吸了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
班澜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会儿都不敢多闭。她抱着胳膊缩成一团,全身上下仿佛长满了耳朵,一点儿响动都让她紧张兮兮。
她在等,等那个沉稳的让人心安的脚步声响起。
可是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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