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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冬了,天气寒冷的厉害,虽然手捧暖炉,但是到了刘美墓地的时候,身子还是冻透了。
刘娥微提衣裙,慢慢下车,在纤紫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位于半山腰的坟前。
纤紫将祭品一一摆在刘美和宋冰儿的坟前,低声对刘娥道:“太后,都好了。”
刘娥无力地点点头,在刘美的坟前跪了下来,说些想念抱歉的话,泪水便无法控制的流了出来。
不知何时,竟然下起雨来,丝丝缕缕的,刺入肌肤,一片沁心的冰凉。纤紫拿了把伞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太后,下雨了,回吧。”
刘娥摇摇头,没有说话,泪水模糊了视线,墓碑上的文字逐渐在她眼前幻化出一个人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正是她的大哥刘美。他是那样温柔,同时又落寞悲伤,即便他的儿子死了,他却还在安慰她不要紧,没什么,他不怪罪她……
第八十九章 应允
许是一路劳顿的缘故,回到宫里刘娥就觉得身子疲惫的厉害,连晚膳都没用,便直接让纤紫服侍她睡下了。
第二天,天气依然阴沉沉的,难以分辨时间,不过檐前的更漏显示,已经到了上朝的时候,纤紫便走进内殿准备叫刘娥起床。
纤紫绕过屏风脚步轻轻地走到刘娥的床边,心下有些奇怪,刘娥以往这个时候都会准时醒来的,而今天殿内则没有一丝动静。
“太后,该起床了,早膳已经备好,用过后好去上朝。”纤紫轻轻撩开床前的垂帘,向刘娥说道。
床上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纤紫心里有些不安,刘娥睡觉一向警醒,一点儿小小的动静都能惊动她,更何况这次是自己亲自来叫。她看着她那双紧紧闭合的眼睛,她的睫毛长长的,因为睡得不安稳而轻轻颤动,她一直觉得她是很美的,几十年来这种感觉从未改变过,即便如今年岁大了,风华消减,却依然是她心中最美的一个。纤紫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认为她的长相很美,还是多年来她的好让她美的形象在她心中永远树起。如今,她的鬓角已经有了不少白发,无论给她梳怎样的发式都遮掩不了,什么都抵制不住岁月匆匆。
此时,她的脸色异常红润,虽然那红润看起来很美,但纤紫还是知道不太正常的,慢慢伸出手去,探上她的额头。
纤紫心中一惊,立刻拿起手来,那灼热的感觉似乎要将她的手指灼伤。她……竟然在发烧。
纤紫立即吩咐一个小宫女去太医院请太医,而她自己则慌忙打了一盆清水,用白布巾浸水为她降温。
好累,好累……
刘娥觉得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不愿醒来的梦。她又梦见赵恒了,梦见他对她微笑,与她煮雪品茗,执子对弈。可是,后来他走了,他要走了,她怎么挽留,都没能留住。她想跟他一起走,就那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也不分开,只是,在朦朦胧胧中,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只能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
腕上凉意传来,丝丝缕缕,浸透肌肤。刘娥努力睁开眼睛,却一眼瞧见孙太医那张老态龙钟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祥。
“醒了,醒了!”床边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刘娥微微调转目光,看到纤紫一张溢满笑意的脸,五十多岁的人了,活像个孩子。
刘娥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干痛的厉害。
觅云及时端着一杯茶过来,轻轻将她扶起来,把茶水喂给她喝。
“现在什么时辰了?”喝了茶,看着觅云端着茶杯离开,刘娥向旁边的纤紫问道。
“太后,辰时了。”纤紫低声说道。
“哀家还要去上朝。”刘娥听说时候不早,挣扎着要起来。
孙太医忙道:“太后,您发着高烧,实在不宜下床,这样折腾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刘娥面上出现犹豫之色,许久,对纤紫道:“你去趟云锦殿,让皇太妃陪皇上去上朝,若有什么事,也好过来告诉哀家。”
“是。”纤紫答应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刘娥喝过孙太医开得药,又睡下了,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身子比之前轻多了。她慢慢睁开眼睛,却一眼瞧见一张充满担忧的小脸。
“母后怎么样了?”赵祯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关切地道。
刘娥努力地一笑:“吃了药,好多了。”目光微微转动,看到旁边同样一脸关怀的杨锦华,道,“妹妹也过来了。”
杨锦华含着眼泪道:“昨个儿天那么冷,姐姐怎的不爱惜身子,还是出去了,姐姐要是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呢?”
刘娥慢慢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这不是没事儿嘛,修养几天就好了。”
赵祯道:“母后一定要赶快好起来,祯儿还等着母后教祯儿诗文呢!”
刘娥笑着对他点点头,又向杨锦华问道:“朝中可有什么事?”
杨锦华道:“大臣们没有什么要启奏的,便早早地下朝了。”
刘娥笑了笑:“没什么事哀家也便放心了,这几天就有劳妹妹了。”
杨锦华忙道:“姐姐这是说得哪里话,你我姐妹一场,有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姐姐安心歇着就是,若有什么事,妹妹一定会尽快前来向姐姐回报的。”
刘娥点了点头,笑道:“祯儿还要学习功课,妹妹快些带他去吧,哀家这里,有纤紫觅云她们守着就成了。”
杨锦华犹豫了片刻,道声好,慢慢起身,牵着赵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不知是冬天天冷的缘故,还是身子不太健朗,这样在床上修养了十几天,还是不见好转。幸好觅云把她平日里爱看的书都拿过来,才不至于太过无聊。
这天早上醒来,刘娥透过木格子花窗,感受到今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再看看殿内又多加了几个炉子,心想可能是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虽然身子尚未痊愈,但她还是想去外面瞧瞧,便微微撩起被子,准备下床。
觅云正好端着茶点进来,见她要下床,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扶住她,道:“太后,今天下了好大的雪,外面冷着呢,您怎么下床了?”
刘娥笑了笑:“这在床上都躺了十多天了,想去外头瞧瞧,这可是今个儿冬天的第一场雪啊!”
觅云扶刘娥在床上坐好,为她盖上被子,道:“太后,您等一下。”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不久,觅云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而那托盘里,不是吃食,不是金银首饰或者衣衫之类的,而是满满一盘的雪。她走到刘娥身边,笑道:“这样,太后便能看到雪了。”
刘娥抬手轻轻拈起几片雪花,其实她根本就不是想要看到雪片,而是想看那种白雪皑皑的景象。低头,无意间看到觅云被冻得红通通的手,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种感动与酸涩混杂在一起的感觉,让她把托盘放下,快些到炉子旁边去暖和一下,而她自己,也不再坚持去外面看雪了。
这时,小郑子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身上还带着积雪,便向刘娥禀告道:“太后,刘绰刘大人来了。”
“太后身子不适,让他改日再来吧。”觅云在一旁烤着手,转头对小郑子道。那刘绰不是什么大官,连她这个小小的宫女都不太把他放在眼里。
小郑子并不为其所动,转头看向刘娥,等待她的意见。
刘娥想了想,道:“这么冷的天,来见哀家,想必有什么事,让他进来吧。”
“太后——”觅云担心她的身子,想要阻止。
刘娥笑了笑:“见见也无妨。”又对小郑子道,“带他进来吧。”
小郑子听命出去,不久刘绰便进来了,他跪在刘娥面前行过礼后,起身将带来的东西屈身举到刘娥面前:“臣见太后连日来卧床不起,十分担心,便托人从长白山特意带来了这上好的山参鹿茸和七叶雪芝,愿太后能早日康复。”
“卿有心了,赐坐。”刘娥微微一笑,道。
觅云起身搬了把椅子给他,同时接下他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殿内的案几上。
“臣谢过太后,”刘绰再次屈身谢恩,但却并没有立刻坐下,他向刘娥道,“臣还有一事,希望太后能够成全。”
刘娥眸光微微一闪,就知道他此次前来必不是单纯只来看望她。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溢满了笑容:“有什么事,卿但说无妨。”
刘绰转头看了看殿内的觅云和小郑子,面上出现犹豫之色。
刘娥会意地一笑,吩咐他们先下去,然后对刘绰道:“卿现在可以说了。”
刘绰微微抬起头来,但依然是屈着身子,向刘娥道:“微臣任漕运使已经有些年了,太后可不可以……”下面的话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溢于言表。
刘娥望着他,沉吟了片刻,道:“卿应该知道王曾、张知白、吕夷简、鲁宗道吧,他们四人可是因为向哀家进献什么名贵物品而做宰相的?”
刘绰脸上顿时一红,有些无地自容。
刘娥又接着道:“大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卿若做出些成绩来,何愁得不到升迁?”
刘绰点点头,低声道:“臣明白,臣多谢太后教诲。”
刘娥笑道:“哀家必不会埋没一个贤才,卿安心做事就好。哀家有些乏了,卿先退下吧。”
“臣告退。”刘绰躬身退出大殿。
不几日,天晴了,地上的积雪已经被洒扫干净,只剩下房顶树梢薄薄的一层,刘娥的病也完全好了。披着厚厚的披风,走出大殿,微微仰后,便可以看见澄明的天空中轻轻飘动的白云。
“又要过年了。”刘娥微微抬手,看着阳光从指缝间穿过,轻轻道。如今已经到了腊月中旬。
杨锦华正随她散步,听她提起过年之事,叹息道:“这些年来过年越来越没意思,总是死气沉沉的,除了各宫聚聚之外,便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前些日子随处走了走,看到各宫都在虔心礼佛呢。”
刘娥笑道:“礼佛可以静心,让日子好打发一些,这样也未尝不好。”
杨锦华道:“话虽这样说,但日子总是过得没滋没味。姐姐,自从先帝走了,我们是不是真的老了?”
刘娥目光微微静默,望着遥远天际那触不可及的云,脑中又闪现出赵恒的影子。那个男人就犹如这天边的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