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异常。莺莺姑娘昨日去了聚宝阁,下午便回来了,看了一块玉,什么都没有买。”
楚炎淡淡道:“你去买了那块玉,悄悄送入圣医门,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是。”探子应声退出。
“炎儿这病,来得邪气,我想给他找一门亲事,冲冲喜。”洛净当着陈玥的面这样说,虽然没有直接言明,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楚炎上次病危之时,将陈玥托付给了楚峡,所以洛净也不知这丫头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不愿意嫁给楚炎,那便作罢。
“姑姑,我从离开冰窟的那一天起就说过,我非楚炎哥哥不嫁。”陈玥想到平日里楚炎对自己百般的呵护与疼爱,心中十分感动:“无论楚炎哥哥变成什么样,好还是不好,我都愿意陪着他,一辈子陪着他。”
“我的好玥儿。”她将眼前女孩,抱入怀中,慈爱无比。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即使不能全心全意爱陈玥,但是也绝对不会对不起她,对陈玥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楚炎与陈玥再一次举办婚礼。依旧像上一次一样多客,一样热闹。而这一次没有再出现人意外,两人顺利成亲。
新郎虽然面容苍白,一副病态,却依旧眉目清俊,气宇不凡。新娘娇美可人,娴熟有礼,这一对璧人,被宾客们誉为天作之合,百年好合。
本以为楚炎成了亲,便会渐渐忘记莺莺,身体好转。却没想到他依旧病得一塌糊涂,直至有一天看到儿子在修炼天枢内劲时吐血,她才知道儿子的病多半是内伤所致。
她禁止楚炎再修炼,楚炎却淡淡一笑:“炎儿没事,娘放心。”
“没事,你这也叫没事?放心,你这样让娘如何放心?你现在又不是大敌当前,何必拼了命的修炼天枢内劲!”洛净气得想打儿子,却又见他病的太重,不忍心下手。
“现在若是不练好了,万一事出突然,如何保护楚城。”他这理由,洛净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本以为是为了莺莺而自我伤害,但是见他那大义凌然,认真冷静,像是枕戈待旦一般最终还是信了他。
楚炎在杀手盟时,接杀手令,杀了不少武林中人,所以一直以来,寻仇的人不断,几次三番的死里逃生。而陈玥因为父亲的缘故,也时时面临危机。楚城这样一个武林翘楚,自然是树大招风,无缘无故也会有一些无聊之人前来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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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一声
本以为脱离杀手盟之后,那种动荡的,刀口上添血的日子可以结束,可是一切还是原样进行。
一年之后,陈玥为他诞下一女,取名楚寰。
三月之后,陈玥为父亲上坟时,遭到截杀。这次来的是一对夫妇,男的江览,其父死于陈玥父亲之手,如今要她父债女偿。
一战交手,也不知二人是什么来历,擅长用毒,二人联手,楚炎完全不是对手,中毒之后,又受重伤,跪在地上,无力站起。却仍然将吓得瑟瑟发抖的陈玥护在身后,低声在她耳畔叮嘱:“等会儿,我一出手,你便向东边逃走,大伯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可是,你怎么办?”陈玥怯怯的看着眼前这一对目光凶狠的夫妇。
“你先走,别管我,否则谁都活不了。”说到这里,他已经拼尽全力展开天枢北冥诀第一重,攻击两人。无奈体内剧毒翻腾,天枢内劲的威力减了大半。
听到陈玥向东逃走的脚步声,他的心安了大半。就算此刻死,也不会有多少遗憾了。莺莺随明心圣姑学医术,曾经研制了能解百毒的要,给他服了一粒,自此楚炎可以百毒不侵。但是,这要唯一不能解的便是武林第一毒手的毒。
想来,这江览便是武林第一毒手。七岁用毒,十岁成名,天资聪颖,用毒狠辣,难怪会这么难对付。
“我先杀了你,再取陈玥性命!”江览说话时,楚炎感到全身一麻,随后痛楚传来,如同万千蝼蚁在咬食骨髓,痛得几乎晕厥。
“陈彦早已死了,你们凭什么杀他的女儿报仇?”楚炎艰难的盘腿而坐,暗中运行天枢内劲,希望可以将毒逼出来。
“不杀他的女儿,我的仇找谁去报!”
“如果你的父亲还活着,他一定不希望你为他报仇。”
“为什么?”
“你今日杀玥儿,将来我们的女儿是不是又该去找你的孩子报仇?”
“哼,”江览自信:“我的孩子,一定会比我厉害,你的女儿,杀不了他!”
楚炎只是想拖延时间,好逼出毒素,但是体内的毒却怎么都逼不出来。江览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目的,一掌拍来,加速他体内的毒素发作。
楚炎头脑一痛,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身下是柔软的床,手腕上搭着三个指头,听得一老者叹道:“此毒,无药可解。”
周围立刻乱成一团,陈玥的哭声、楚峡的威胁、大伯的叹息、母亲的哀求以及楚家一些人的哀婉,挤挤嚷嚷的传入楚炎耳中。
躺在病榻上的楚炎早已闻见这郎中身上那股妖媚的香气,挥手示意大家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老先生谈谈。”
众人退出,屋中便只剩他与郎中。
挣扎着坐起来,但是稍一用力,便伤及肺脉,剧烈咳嗽,咳出鲜血。郎中忙扶住,并递上一块锦帕,给他擦血。
“老先生,不知我这病还能活几日?”
“我也无能为力了。”
“死倒无妨,只可惜心愿未了。”
郎中静默半晌,像是要为楚炎完成心愿一般:“城主有何心愿?”
“死前再见心爱之人一面。”
郎中不再答话,他掩面的黑纱微微动了动。楚炎却颤巍巍的伸手,穿过掩面的黑纱,手指触上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之时,心中一动,指尖更加颤抖了。
那双空洞的眼眸里,竟流下两行清泪。
郎中揭下斗笠,眼前没了黑纱,更能好好看看眼前这病危之人。
“莺莺师父!”
“我在,我在……”饶是莺莺平时话多,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紧紧握着楚炎骨骼分明的手,又心疼又开心的看着他。
“你一声不响地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楚炎温柔的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亦不希望她伤心落泪。
莺莺紧紧握着他的手,将这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湿润的面颊上,像是挣扎了好久,抬眸看着楚炎,媚眼中波光流转,犹犹豫豫开口:“傻徒儿,跟师父走,不要管俗人怎么看我们,不要管楚城,不要管你的妻儿与亲人,我们一起回圣医门,在那里没有杀戮没有人敢来挑衅,也没有楚城这么重的担子。”
这些年来,她虽然远在圣医门,可是楚炎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她知道他生活得很不安稳,时时都有危险,只可惜自己身在远方,只能终日为他提心吊胆。这次来为他治病,只想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让他得一安心。
“莺莺师父,我好累……”楚炎说出这话时,躺在了莺莺怀中。仿佛只有这一刻,他才可以放下所有的责任,像个孩子一样安心的沉沉睡去。
莺莺待楚炎睡熟之后,开了门,迎面遇上洛净和楚风。看着没有戴斗笠的女子,认出这郎中原来是她所扮的,两人均是大惊。
而后他们脸上的冰霜之色消散。莺莺的医术之高超,他们可是有目共睹的,楚炎这次一定能平安无事,虽然她说了那句“无药可解”,但是他们始终相信,莺莺不会让楚炎轻易死去。
“莺莺姑娘,炎儿他……”洛净十分担忧。
“我乖徒儿现在可是睡着了哟,可别去打扰他,他现在这个状况呀,需要多多休息。”莺莺眉目娇媚,看得洛净都不由得脸红,不敢再看她。
楚风急道:“那我侄儿究竟还有没有救?”
“这个嘛,”莺莺斜目看着他,那目中放出的妖艳与魅惑,让楚风又恼又忍不住不看她,只在心中叫苦。“你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莺莺忽然正色。
“这么说炎儿真的无药可救了?”楚风咬牙,压住心中的悲伤。
“我又何尝不想他活下来,哪怕拼上我自己的命,可惜,我真的黔驴技穷了。”
两人都没有察觉到那一张如花的笑靥说话时的语气,有着一抹深深的悲哀与痛楚。
莺莺亲自给楚炎煎了药,楚炎伸手去接药碗,莺莺却不给他,嘻嘻笑道:“喂,别动,我这药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我可不想你把它打翻在被子上。乖乖,”她像哄孩子一般:“把嘴巴张开,师父喂你喝,喝完了有糖吃哟。”
楚炎笑了,苍白的脸上却有着孩子般的真实,张口喝着莺莺一勺一勺送入口中的药,脑海中想象着莺莺那顾盼神飞,迷惑众生的笑容。药入口中,微微苦些,却不难喝。
“这是糖水还是药,你确定没弄错?”
莺莺木然的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便以为真的是自己弄错了,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立刻苦得流泪,这才知道被骗了,恼道:“哟哟,你还真是长大了,连师父都敢戏弄,是不是要我脱了你的裤子打你屁股呀?”
楚炎笑问:“苦不苦?”
“废话,又苦又难喝!”
楚炎忽然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因看不见,而且病中也不知道衣服被婢女们放在何处,便对莺莺道:“帮我拿衣服过来。”
莺莺虽然诧异,但还是依言帮他拿了外套,协助他穿上,纤纤十指妖娆的拂过他胸口,帮他理齐衣服,随即又柔柔滑到他腰间,帮他系好金丝腰带。那一举一动里,发自骨子里的妖媚,即使楚炎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到。
“怎么,闷不住了,想去万花楼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了,楚城主?”莺莺认真审视着眼前之人,锦衣华服,脸色苍白,一脸病态,清瘦沧桑。多了几分男儿的成熟,更加迷人了。
楚炎不答,唇边挂着浅浅笑意,拉起莺莺的手离开屋子,直奔集市,听到小贩的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