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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王也撩衫落座,随口应道:“没有啊!”
“那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伤疤呢?”
那样细腻的肤质所代表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然而,分布于其上的细碎伤痕虽已极淡却依然像是铭刻着某种苦难,两者截然相反格格不入。
凌王淡淡笑了笑:“那都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
胡悠心中猛然一颤:“是……在澧国的时候?”
“是啊……”凌王的视线与从窗口斜射进来的阳光相撞,瞳孔略一收缩,声音却照旧平稳无波:“在那样的环境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受些苦楚也是在所难免的。幸好有仲卿在,替我挡去了大部分的责罚,到最后,还险些为了救我而命丧剑下……”
一声轻响,胡悠手中的茶盏落在桌面上,迅速汪起了一滩水,她却浑然未觉。
凌王忙起身将她拉开,以免衣裙被茶水弄脏:“悠儿,你怎么了?难道仲卿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可是,他身上的伤要如何解释……”
胡悠呆愣片刻,突然跳起窜了出去:“我看了那么多男人的**,居然从来没有看过小舅舅的!靠!”
凌王面容扭曲着喃喃:“……还好你只看到了我的一半……”
胡悠马不停蹄地狂奔回家,见院门未锁,知道苏晗已经回来,便直接冲进了他的卧房,然后,崩溃……
“萧烈你个死变态!”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骗来骗去…忽悠
看到自己垂涎多年的美味被别人抢先一步是什么滋味,胡悠暂时没空去仔细分析,她脑子里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念头是——当吃不吃,他娘的亏大!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屋外秋风瑟瑟,屋内却是春光正好。
光线略显幽暗的墙侧放着一张床,其上躺着一个人,其边站着一个人。
从胡悠的角度看过去,躺着的那人青衫大敞,胸膛半露,虽头部被遮看不清面容,但只一眼便可判定乃是苏晗无疑。
站着的那人身子侧伏,两手正在苏晗裸露的胸上摸来摸去忙活个不停,垂落的乌发恰与苏晗的鬓角相接,拂动间暧昧无限。华服锦衣眉眼上挑,不是萧烈还能是谁?
万年小受反攻了?
居然敢扑倒姑奶奶一直想扑而没舍得扑的人,不打得丫满脸菊花开广大人民群众都不答应!
胡悠窜到门边随手捡了一块板砖,然后‘哇呀呀’一路怪叫着冲了过去,然后被萧烈头也没抬轻轻挥了挥衣袖便干净利落地摔了个屁墩……
“臭不要脸的快放开我小舅舅!”
“别急,马上就完事了。”
“完事……”胡悠悲愤难耐:“毁我小舅舅清白,我阉了你丫的!”
“无所谓啊,我倒是不介意做被压的那一方。”
“……贱人……”
萧烈终于直起身,吁口气,眨眨眼,笑得很是欠揍:“原来是胡姑娘,真的好巧啊,又见面了。”
胡悠顾不得搭理他,一个箭步扑到床边:“小舅舅你……”
“悠儿,你们在说什么?”
苏晗慢慢坐了起来,表情有些诡异。
“胡姑娘的意思是,我与苏兄适才正在鱼水合欢。”
“…………”
萧烈很体贴地为苏晗的后背垫上一个枕头,又帮他将衣襟松松掩起,手指还有意无意地在他胸前肌肤上划了几下。
不过,胡悠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奸情四射的举动,因为她的眼里只能看到苏晗薄衫下那片渗出了点点血迹的白布,声音忍不住有些发抖:“这是怎么弄的?小舅舅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疼不疼?”
苏晗的脸色苍白,额际冷汗淋漓,不过精神倒是还好,微微笑了笑:“不小心让马踢了一脚而已,上了药过几天就好了。”
“大夫瞧过了吗?我还是去找白朔过来看看保险些!”
萧烈双手按在蠢蠢欲动的胡悠的肩上,口气很是熟稔:“胡姑娘少安毋躁,苏兄的伤势确实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内脏胸骨都完好无损。在下也曾认真学了几年医术,不会信口妄言的。”
苏晗的目光在他的手上停顿了一下:“悠儿放心,那马虽然来势很猛,不过多亏萧兄将其阻了一阻,所以劲道已经消解了大半,否则,这次我怕是真要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萧烈干笑:“苏兄这话说得让在下委实无地自容,明明是你将在下推开,救了在下……”
他还没说完,胡悠便顺手拾起之前掉落的那块板砖拍了过去:“原来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我小舅舅受伤的!我乎死你个倒霉催的!”
萧烈不好认真还手只能被她逼得步步后退,苏晗则恰在此时像是突觉不适,闭了眼按捏着眉心,对这场战斗彻底无视。
于是没多久,萧烈就被乎出了屋子,继而乎出了院子……
胡悠将院门屋门关紧,回到床头蹲着,板着小脸不吭声。
苏晗偏首瞧着她:“悠儿怎么了?把不喜欢的人赶走了不高兴么?”
“你怎么知道我讨厌他?”
“悠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又怎会看不出?”
胡悠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揭开他的衣襟。
与沈棠和凌王的武者体魄相比,苏晗的胸膛显得稍微有些单薄,肤色也略白,精瘦但绝不病弱。
除了左胸口的那个新伤,另有大大小小十来处旧创,同凌王的一样,早已痊愈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足以让胡悠触目惊心。
怪不得苏晗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更衣沐浴,原本还以为是害羞,现在想来应该是怕身上的这些伤会吓到了她。
“都是以前调皮的时候弄破的,别看了。”
苏晗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把衣服拢起,却被胡悠抢先一步,轻轻为他将衣带系好:“小舅舅,我知道你以前吃过很多苦,所以,今后才更应该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受伤。”
“这个当然了,今天纯粹是个意外。”
胡悠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定定地看着苏晗,表情是少见的认真:“不是意外,你是故意的。凌王说,你曾经为了救他险些命丧剑下,那么严重的伤所留下的疤痕肯定很好辨认而且依然会很清晰。是不是,原本就在这儿?”
她的手指虚虚抚在那个新添的伤处:“萧烈的武功那么高,躲个奔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哪里需要你舍身来救?你算准了他现在伪装成一个文弱书生,不便当街展示功夫,所以将计就计上演这出戏码,目的是为了……”皱眉想了想,又继续道:“让他亲眼看到你身上没有那个剑伤?那么……萧烈难道是你和凌王以前在澧国的旧识?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和凌王曾经的关系,所以才故意这么做来掩饰身份的?”
苏晗一直静静地听着,眼中的神色先是惊诧,接着是惊喜和赞许,屈指在她的额上敲了敲:“悠儿,你变聪明了呢!”
“我都说中了?”
“**不离十,很厉害哦!”
胡悠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甚至很是恼怒:“难道除了这种自伤的笨蛋招数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应该有,不过……”苏晗淡淡地勾了勾唇:“这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付出代价最少的选择。”
“狗屁!”胡悠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叫做付出代价最少?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苏晗被她如此激烈的怒气给弄得愣了愣:“悠儿,我不是好好的吗?”
胡悠还带再说,却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只好恨恨地先去开门。
来人是凌王。
“悠儿,仲卿在不在?”
“别装模作样了,正等着你呢!”
没好气甩下这句话胡悠便径自去了厨房,凌王莫名其妙地来到苏晗卧室:“谁又招惹这个小火药桶了?”
“小孩子脾气罢了,请王爷多包涵。”
苏晗欲起身下床,被凌王快步过来按住:“躺着别乱动,仔细伤口又裂开。”
“哪儿有那么严重。”
凌王哼了一声沉下脸:“你也太过乱来,本就有旧创,而且靠近心口,万一力度掌握不好怎么办?”
“小侯爷手下的人,这点本事总还是有的。”
“你就撺掇着他跟你一起胡闹!看我明日见了他怎么教训!”
“这可就冤枉小侯爷了,我只是跟他说要上演一出马下救人的好戏,会事先在心口处塞一个后垫子,必不会被伤到,他才肯帮忙的。”
凌王无奈摇头:“你啊你啊,你就到处欺瞒吧!”
“只要能达到目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骗局也未尝不能用上一用,相信小侯爷不会因此而记恨我的。当然,王爷如此宽宏大量就更不会怪我先斩后奏了。”
面对这样有些无赖的苏晗,凌王纵是心中再有气也发做不出,只好换了个话题:“今日午后,萧烈忽然跑到我府上以故友身份拜会,声称此行乃是私人性质的游玩,过几日就离开。言谈间问及当年那个跟在我身边的小侍从,听我说那次伤重回来不久便死了时,虽连叹惋惜却似乎面带疑色。我正想来告诉你最好不要与他相见以免横生枝节,就听人来报说你与他在街头玩了这一出。”
苏晗轻轻倚靠在床头,笑意盈盈:“对付潜在危机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彻底解决,所以不等他来找我,我便主动现身寻个契机与他相识。说来,还多亏了小侯爷,在茶楼外只一个照面,便能从他站立的姿势看出其必是出身行伍久待军中之人。晏国的眼线都是经过训练的,断不会有如此明显的特征,加上他的容貌还留着些许当年的影子,这才让我们能在最短时间内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温润的笑容里含了几分冷峭:“一步先,步步先,他想在暗处抢得先机,又怎料到先机已然尽丧!”
凌王思量了片刻:“但是他这样的人物倘若起了疑心,怕不是那么容易就去除的。你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