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壁书 作者:慕时涵.千叶飞梦(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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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壁书 作者:慕时涵.千叶飞梦(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4完结)-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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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容易,可是皇后离宫哪能如此简单?而且这事必须隐瞒陛下,这可是欺君之罪!”慕容子野皱起眉,很是担忧,“何况如今你还在软禁当中。不是我说你,都是自身难保的时候了,何必还答应阿憬这样棘手的事?如今赵王人来了,这面却又如何能见着?父王若知道此事,必然是雷霆大怒。”
  “所以不能告诉义父,只能由我们自己筹划此事,”商之叹了口气,“再说,我这样做也不只是为了阿憬,我也是为了鲜卑。天下人除了皇后,如今还有谁能探得赵王的真切心意?又还有谁,能周旋陛下和赵王之间,让他们彻底放下戒心,兄弟联手?”
  慕容子野冷笑道:“帝王之家,何曾有过毫无猜忌的兄弟情义?赵王纵是今日不除,来日也会是陛下的心腹之患。怕只怕,皇后这次的举动会引火自焚。”
  商之转身看着他,冰凉的凤眸受夜雨的湿润,那深远的目色竟透出一丝清澈之意,笑道:“你若担心,这事由我来办,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插手。”
  “你说什么!”慕容子野怒得几乎跳起,上前逼视着他,“我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商之摇了摇头:“如果你还是原先的慕容子野,我倒也没有顾虑,只是今天,你的身份却不一样了,若你有万一,却会连累到一个无辜的女子。”
  慕容子野扶额不已,恼道:“你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迷糊了。”
  商之道:“你今日出城所以不知道,太后今日召你母亲入宫,说要为你和晋阳公主赐婚,大概几日后便有旨意下来了。”
  原来母亲叫自己去见她,便是为了这事?慕容子野僵愣了片刻,心中乍惊乍喜,脸上表情一时古怪至极,梦中期待已久的美事骤然降临眼前,他此刻却不知是该放声长啸,还是该雀跃欢呼。
  商之微笑:“恭喜你了。”
  “是该恭喜,”慕容子野不掩欢愉,桃花眸意气飞扬,笑道,“既是如此,那我更要小心行事了。”
  “你下定决心了?”
  “当然。”
  商之默不作声看了他一刻,转身关起窗扇,走到书案边摊开一卷地图,说道:“要带皇后出宫,势必要引开二人的注意力,一是太后,二是陛下。我方才观望云色气流,这雨大概再维持两日能停,而二月初六,正是一年一遇的洛都百花节,届时太后将召洛都所有的贵族少女在城北行宫赴百花宴。行宫正在白马寺之侧,按往年惯例,百花宴前太后将领诸人去寺中祈福,我想利用这个机会让皇后与赵王相见。”
  慕容子野道:“这的确是难逢的机会,那我需要做什么?”
  “帮我拖延太后和陛下,我需要一个时辰。”
  “就这么简单?”慕容子野恼意又起,“你不是又想撇下我,独自赴险?”
  商之无奈道:“这事哪里算是简单?太后和陛下都是那样精明的人,稍有漏绽,便是前功尽弃。”他指了指案上的地图,补充道:“这是邙山的地势,行宫和白马寺的所有殿阁俱在此间标识得清楚分明。那日护驾的,行宫之内是谢澈的禁军,行宫之外是你北陵营的将士,皇后与赵王相见的路程我标明在地图上,这一路的护卫必须都是你们的亲信之人。这几日我不方便出府,便由你通知谢澈。” 
  慕容子野卷起地图塞入袖中,叹息道:“又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容易事。如果是阿彦在此,你还会这样只管独自背负所有么?”他很是不满地睨眼,看着商之:“不过那日你怎么出府?这王府被乌桓那般人的细作盯得都快成破风的鸟巢了。我们这边的人俱不方面出面,段云展他们又藏伏在城外,谁人接应你?”
  商之一笑:“总会有接应的人的,你别担心。还有,白马寺一切的事,勿要惊扰到我师父。”
  “说起竺深大师……”慕容子野忽然吞吞吐吐起来,艰难道,“尚,这段日子诸事复杂,你忙得很,我先前亦不敢告诉你真相……其实自从你北去云中之后,竺深大师的身体便愈发病弱,方才我在白马寺时也探望了他,他如今意识模糊,似已是气若游丝。”
  “什么?”商之惊怒,“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又能如何,他的病,你和阿彦不是素来无法?”慕容子野目色愧疚,轻声道,“之前让你烦心的事够多了,我不想再加此一件,何况这也是竺深大师的意思。”
  商之默然坐于书案后,双眸盯着烛火,幽幽恻恻中不见一丝波澜,沉静得叫慕容子野心中冷战。
  “尚……”
  慕容子野待要再劝,商之却涩然一笑,阖目叹息:“不必多说,师父的心思我能明白,你还是先去芜香苑吧,想必你回府后还未来得及去见你母亲。”
  他既如此说,仿佛看透一切的旷达,慕容子野本该松口气,可却觉得心中隐起一缕莫名的忧虑,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再望了他片刻,才叹了一叹,转身离去。撑着伞走入夜雨下时,慕容子野对着光滑的青石台阶上倒映出的身影发了一阵呆,突然有些想不通:为何所有的兄弟都在那条路上艰辛行走的时候,自己却是锦绣前程、美满姻缘,竟活得如此地春风得意?
  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他这般鄙夷自己,灵感在这时闪过脑海,突然有了百花宴那日拖延太后和陛下的妙计。
  可惜,却要委屈晋阳……慕容子野揉着额,心微微一痛。
  .
  夜过戌时,王府四周一片清寂。雨丝愈落愈急,沿着瓦檐滴流的水线灌入趴在墙下的黑衣人脖颈间,冷得他浑身哆嗦。
  “大哥,听动静,慕容子野已离开了水明园,独孤尚还是没有动静,”黑衣人一抹脸上的泥水,将斗笠微微抬高,问身旁的人,“这么晚了,想必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我们还要在此处守着吗?”
  被唤作“大哥”的人极是沉稳,靠着墙壁一动不动,只道:“主上交待要密切注意慕容王府的动静,当然不可擅离。”
  “这些天都不曾见独孤尚出府,而且这天厌烦得很,雨总下个不停,淋得我全身酸痛,”黑衣人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笑道,“大哥,我去小五小六那边找些吃的来,他们守在西门,倒是正有一间空屋住着,比我们自在多了。”
  那大哥没有说话,黑衣人转身刚走了两步,忽见疾风吹散雨丝,一缕孤云自王府里飘飞而出,倏忽掠过眼前,他定睛看了看,使劲揉着眼睛,骇然道:“大哥!”
  “什么?”
  “有人出……”他话未说完,不察一道雪亮锋芒已自远处的树荫下袭卷而来,顷刻刺入自己的咽喉。
  声音哑在喉中,还未来得及哀嚎惨叫,便已丧命。身后的大哥自然发现出不对,刚抬了斗笠去查看情况,便见一柄利剑已横陈颈边,长剑锋芒照人,利刃上的血液甚至还未被雨丝洗去,带着温热湿滑,沾上自己的肌肤。
  “阁下――”他声音颤抖,壮着胆子抬眸去看来人,双目却被雨水笼罩,只朦胧可见那深灰色的斗篷之下,是皓白的须发,苍老的面容。
  老者双眸慈蔼,凭着一声叹息,便轻轻将长剑划过他的咽喉。
  “你是……谁……”破碎的声音在血流汩汩的嗓子里发出。
  “快死的人,知晓我的姓名,又有何用?”老者漠然转身,腰际的蓝色玉带湛出静谧的光华,映入地上那人再也无法瞑阖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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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邙山草木葱茏,夜下的雨雾在此处更见氤氲,一道黑影自山脚飞速掠行山间石道,不一刻便到达山顶。
  此刻已近凌晨,白马寺的灯火早已暗淡,大殿里偶尔传来沙沙木鱼声,黑影飘至殿下长廊,径自抛了黑绫斗篷,隐约的灯火照出那人修俊的身姿,一袭白色僧袍圣洁不染凡尘,随着急促的步伐在风中飘扬。衣袂如雪,足下生莲,他十分熟悉地穿过一众殿阁,来到山谷深处,于那间幽静的佛阁前止步,刚要敲门,里面却有灯烛燃起,温和悲悯的声音淡然飘出,依稀带着几分无奈:“尚儿,你还是来了。”
  “师父。”商之推门而入,只见佛堂正中,竺深身着淄色长袍,盘膝静静而坐,灯烛下的那张面容,虽因疾病所累而疲惫虚弱,神情却依旧平静安详。
  商之行过礼,亦盘膝坐在对面的软毡上,不由分说拉过竺深枯瘦的手腕,按着他的脉搏。
  竺深感受着缓缓行入筋骨的柔暖气流,不动声色拂开商之的手臂,轻轻微笑:“生死有命,不可强求。”
  商之道:“若当真如此,当年师父何必散尽毕生功力,却非要救我一命?”
  竺深话语清徐,笑道:“那正是你的命数,你命不该绝。如今为师油枯灯尽,再多的内力输入我的身体中,亦是于事无补,何必让你劳累?”
  “师父!”
  “不必多说,执念是障,”竺深目色干净如水,望着商之仿佛可清晰倒映出他的灵魂,“何况今日你为了来寺中见为师,想必又是背负了不少无辜的性命,是不是?”
  商之微一皱眉,不再出声。
  “闭上眼吧。”竺深低低叹了一声,捏起指间佛珠,轻轻念佛诵经。淡若清风的经文传入商之的耳中,却无法让他心境宁和,想起当前的事,竟是愈见心乱。
  深浓的夜色在淅沥雨声中渐渐淡去,天色发白时,竺深终于放下佛珠,睁眼看着身旁仿佛已然入定的商之,摇头道:“尚儿,你心中有魔念。这寺里是有什么让你如此烦心的人?”
  商之不愿欺瞒他,只得道:“赵王。”
  “他封地雍州,何故会在此?”
  商之斟酌片刻,解释道:“其实目前赵王的形势与师父当年相同。师父俗家是亦是皇子贵胄,为了你的兄长、当年先帝的猜忌,不得不少年便剃发出家。赵王如今已不是少年,不同师父当年的心境,如何劝他与陛下平安相处,确是难事。”
  “那些前尘往事,何必再提?”竺深目光淡静,说道,“凡事必有因果,世人计较利益得失太多,是以常常迷惘,千年才修得一世兄弟的情义,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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