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壁书 作者:慕时涵.千叶飞梦(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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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壁书 作者:慕时涵.千叶飞梦(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4完结)-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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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从没有见过,但一眼望到,便知道是他幼时说的,那个失传已久的上古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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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清晰望到久远的记忆里自己心起涟漪的喜悦和心灰意冷的悲伤,却也清楚地知道那样清澈的心境早该沦灭无影。无论他之前所为是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还是冷漠寡情的一意孤行,无论他亲手雕刻的那朵蔷薇是浸透过往的深沉心意的还是夙愿达成的无尽欢喜,都与自己毫无关系。可是为什么在此前的一刻,困束在心底的那缕阴影愈见沉冷紧迫,竟窒得她呼吸艰难?
  夭绍缓缓放下衣袖,转身从书架取下一个木匣。木匣上已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慢慢擦净,抽出匣盒,取出里面厚厚一叠帛书。只不过一年不曾翻阅,这些本是素白的绢帛不知何时已微微染黄。她在阳光下凝望帛书上少年潇洒行云的笔迹,这才发现,十数年前的他在勾画之间早已蕴藏不可一世的凌厉之锋,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唯有帛书中那些繁多的曲目,少年时他谱写时的意气飞扬、轻快明朗依然如旧。这是她幼时最期待见到的少年,却也是这一辈子从未见过的独孤尚。想起那时彼此之间深远的牵挂和无限的向往,她不禁微笑又叹息,执起云梗宰挪椋右灰淮底唷�
  音色随风飘摇送远,不至君畔,亦愿能圆过往。
  。
  午后,谢明书远嫁陈留初回太傅府,便是踏着这充溢满庭的婉转清音,倾听片刻,“咦”了一声,对身侧的沐冰道:“五叔,这乐声古怪,似笛非笛的,倒是首次听闻。”
  沐冰仔细听了听,憨然摇头:“不是笛音么?我听不出来。”
  明书望着月出阁的方向,弯月似的明眸微微上扬,不无忧虑:“婚期已近,夭绍却怎似心事重重?”
  此前得知谢郗联姻的音讯,谢明书犹在为是否回邺都而犹豫不决,直到三日前接到谢昶家书,方定下心意,连夜赴归。在书房见过谢昶,祖孙二人六年未见,离别思念倾诉难断,明书更是泪流不止,虽心中藏有万般委屈却又不敢丝毫含怨。
  当年与阮靳成婚,谢昶一不许阮靳入朝为官,二不许他夫妇无故回府,至于其间从何考量、为何筹谋,明书也无法全然明了。陈留阮氏虽是东朝大族,然阮靳这一脉仅兄弟二人,一人外领徐州,军政繁忙;一人逍遥野外,常不归家。阮靳之嫂柔弱不禁风,满门诸事皆仰仗明书,上要对族中长辈晨昏定省,下要扶持一门妇孺老幼。明书出嫁之前虽则习染家风,言止风度潇洒超然,却也不曾有过独挡一面的魄力和手段。只是出嫁这些年,竟被身处的困局生生逼出一身的干练果敢。此番谢昶召她回府,也是自觉力老难以从心,要她在大婚期间协办谢族诸事。
  “我方才见府外满是等候的官员,挤挤闹闹,不成体统,想是要借机道贺求见阿公的,只是门厅竟无人主事。怎么宗叔不在府中么?”明书收了眼泪,脑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数十年侍奉谢昶寸步不离的总管沐宗今日竟不见踪影。
  “他去了荆州,”谢昶掐指算了算日子,“也快回来了罢。”
  “荆州?是去见七郎?”明书不解,“三叔不是在那里么?”
  谢昶道:“他是去办别的事。”
  明书见他神色间蕴意深刻,便不再多问。
  谢昶却在她的沉默下审视她日益坚毅沉稳的眉目,感慨道:“明书,这些年是阿公亏待了你。”
  “不,”明书抬眸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哥他……比我更明白。”
  谢昶闻言却无感慰,慢慢道:“你们明白就好。以后的夭绍,却不知是否也能如此明白?”最后一句低沉至不可闻,明书眸中一动,看着谢昶,想要说什么,却又噤声。
  谢昶拢拢衣袍,缓缓起身:“阿公近年身体愈发不济了,晚间或许还要等一个人,我先去歇息片刻。”又指了指一旁案上堆满的名刺:“这些都是外面人求见的条陈,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见的,没有必要的,就打发走了罢。”
  “是。”明书起身搀扶他。
  谢昶朝内室走去,未行几步,忽道:“这乐声……是夭绍在吹笛?”
  “不是笛,却也不知是什么新鲜乐器,让她如此贪恋,”明书笑道,“这些曲子都是小时候她经常吹的,阿公不记得了么?”
  “小时候?”谢昶想了一刻,苍眸微深。
  。
  断断续续的音色至夜方杳然而歇。戌时,明书隔着竹帘在堂上见完今日最后一名客人,长途跋涉兼周旋之苦,不免是精疲力尽。下令仆役将宾客送来的贺礼归至府库,她补完名录,这才得空捧着一盏茶坐在长廊栏杆上,遥望北方夜空,放任自己想念起那个白袍胜雪的男子。
  今夜的弦月还不曾在天边露出一丝痕迹,记得送别他北上匈奴的那夜,仿佛也是这样令人沉迷的夜色。她在心中默默一算,方知原来连明月的阴晴圆缺也已悄悄地转了十二个轮回。
  “义桓——”她轻声呢喃,想着平日那人好赌成性的可气,又想念那人倾心相予的温柔,心中乍暖乍凉之间,是止不住的酸疼。
  只恨思念无限,却又无法追随。
  “二姐?”一袭紫袍忽自夜色深处飞纵而至,呼声欢悦。
  “七郎?”明书难抑欣喜,端量着他,“竟长这么高了?快靠近些,让我仔细看看。”谢粲笑嘻嘻翻过长栏跳到她身边,她这才看清,一廊灯火再黯淡,却也将他脸上风尘仆仆的疲惫照得分明。
  “刚从荆州回来?”明书执住谢粲的手,柔声问,“还没用晚膳吧?”说着就要让人传膳,谢粲笑着拦住她:“我不饿,先去见了阿姐再用膳。”
  明书含笑点头:“也好,去见你阿姐吧,我待会将晚膳送到月出阁。”
  眼望着谢粲飞扬欢喜地跑开,明书这才将眸光瞥向一旁。沐宗静静站在不远处,对着她执手一礼。
  明书轻声道:“宗叔,西南故人——”顿了顿,才道:“你把他带回来了吗?”
  “没有。”
  明书沉默顷刻,叹口气:“日间阿公还念叨你呢,宗叔先去见过他罢。”
  “是。”灰袍如烟,无声无息地飘离。
  谢昶书房前是一片繁密竹林,沐宗穿行林间幽径,耳畔偶闻微风拂叶的簌簌声,皱眉回眸,瞥见东北角的翠阴浓翳间流烟似水,厉喝道:“何人擅闯太傅府?”语音未落,灰袍已如箭飞出,瞬间挡住那道悄无声息飘过竹林的黑影,掌风如利刃劈出宽袖,凌厉霸道的罡气令三丈内无数青竹齐齐折断,而落在这冲天煞气漩涡中的黑袍人却如清风过身般寂然抽离,远远落在十丈外。
  “十数年未见,沐总管想来已不认识在下了?”来人开口,苍老的声音满含隔世的怅惘,却无一丝的戾气。
  沐宗这才看清那孤身站在竹林深处的黑衣老者皓须白眉,双目深湛,腰间系着一根华光暗蕴的蓝色玉带。
  “孟道?”沐宗微惊。
  孟道走近几步,揖手赔罪:“孟某奉主公之命南下求见谢太傅,原本以为总管不在府中,而谢府他人又与孟某素无交往,为免另起风波这才冒昧强行入府。还请总管原谅孟某唐突之罪。”言罢望着沐宗,诚恳道:“能否请总管代为通传,我家主公有要事报知太傅。”
  沐宗一时难以定夺,踌躇着走向书房外,正要禀报,里间已有低沉的声音传出:“让他进来。”
  “是,”沐宗颔首,“孟老请。”
  。
  孟道入内之后,沐宗守在书房外,等候良久,才听门扇吱呀一响,孟道慢步而出。夜色下难望请孟道的神情,只瞧得他眼角忽隐忽现的晶光。沐宗声色不动,转身待要在前引路,孟道止住他:“总管不必送了。”
  “好,孟老慢行。”沐宗站于阶下目送他在竹林间远去,直至那袭黑衣溶入一天夜色,才折身走入书房。
  谢昶仿佛是疲乏至极,斜躺在书案后,缓缓道:“荆州的事办得如何?”
  沐宗斟酌着言词,禀道:“夏侯公子我已从小侯爷帐下救出。小侯爷并不知情,回来前还为此发了好一阵火。”
  “什么夏侯?”谢昶对着烛火冷笑,“他姓谢!怎么,他还是视他父亲一族为不同戴天的仇人么?”
  沐宗道:“想是夏侯姑娘对当年与大公子的一段孽缘至今也未忘怀,那孩子他……并不知情。”
  “边陲流寇之女,妄想攀附谢氏高门,自作孽,不可活!”谢昶怒道,“老夫当年让雍儿归牒谢氏宗祠,是她不放手。不认祖归宗也罢,如今却教引雍儿仇恨父亲一门,战场上兄弟残杀,手足不顾,岂非混帐!”
  沐宗鲜见谢昶如此大怒,一时抿唇沉默,不敢妄言。
  谢昶起身推开窗扇,在夜风的吹拂下深深吸了口气,平缓声音道:“七郎呢?”
  “去见郡主了,”沐宗察言观色,进言道,“我这次在荆州听沐奇说,小侯爷历经战火已然脱胎换骨,在肃清殷桓余党诸战中更是功劳不殆,如今在军中威望甚高。我们离开荆州之前,小侯爷已于武陵招募新军五万人,这些人对谢氏极为敬仰,对小侯爷更是心悦诚服。”
  谢昶闻言却无欣然之色,静静想了片刻,忽道:“明日修书沐坚,我将上禀陛下调他回邺都,让他准备好移交北府诸事。”
  沐宗疑惑:“二弟外任已然十年,太傅为何突然让他回来?”
  谢昶道:“后日夭绍嫁与郗府,钟晔既去,偃真又非郗氏家仆,郗彦手下无可主事之人,你跟随夭绍去郗府,照看诸事。我身边的事,今后由沐坚照料。”
  沐宗追随他半生,自辨几分言外之意,不由追问:“太傅的意思是?”
  “阿彦他们在东朝不会长久,”谢昶略作停顿,慢慢道,“北上之后,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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