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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柔郡主进了林中后,只望吼声连连的那一处奔去,不多时便见到一群男人光着膀子的情景,黑黝黝的一片,个中也偶尔夹几个白花花的膀子,任凭她眼神再好,却也是无法看出来哪个是叶潜的。
她脸红了下,心想这群臭男人实在不讲礼仪,怎么穿成这样,当下赶紧找人去问,速速让叶潜来见她。
正在校场上的叶潜听说怀柔郡主来了,莫名所以,沉思间却见一旁的吴门中和石勇信望着他的目光中带着暧昧,他陡然明白过来,冷声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带着众位军士勤加练习,我去去就来。”
离开之时,他随手取来战袍披上,便阔步走向校场外的营房中。
营房里,怀柔郡主等得颇为不耐烦了,猛然听到外面脚步声,回首却是叶潜,却见他眉目刚毅,脸带棱角,还是一如那晚她见过的那样好看,只是此时刚刚练兵的缘故,黑发略湿,黏在耳边,脸上也有汗迹。她目光再往下,却是脸上一红。
原来叶潜随手披上战袍后,薄薄的布料竟然迅速被汗水打湿,于是黏在胸膛上,透出下面那微微贲起的结实肌肉。此时叶潜虽然喘息还算均匀沉稳,可是那胸膛却起伏着,一鼓一收间,展示了强劲有力的刚强,散发着沙场男儿特有的味道。
怀柔郡主素日接触最多的男子,无不是举止得体彬彬有礼之辈,又怎么会敢在她面前作如此打扮呢,当下她是丝毫不觉得唐突,反而心驰神往,甚至生出一股念头,若是她和他熟了,有朝一日能摸一摸那滚烫犹自散发着热气的胸膛,该是什么滋味呢?
叶潜不知道怀柔郡主片刻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想法,只是见她站在那里呆呆望着自己,皱眉道:“郡主,你闯入秋林苑,不知有何指教。”
怀柔郡主见他这么问,一下醒过神来,狡黠地笑了下,蹦跳着走到叶潜身边,调皮地道:“没有指教就不能来看你吗?我可是听说你病了,心里担心你,巴巴地来瞧你呢。”
叶潜听她这么说,心中越发不悦,脸上也更加疏远,淡声道:“郡主说笑了,叶潜乃一粗人,和郡主素无往来,哪里值得郡主如此挂念。”
怀柔郡主听他这么说,倒是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样子,心里不高兴了,当即撅嘴道:“叶潜,你也知道的,太后和朝阳公主都有意你我结为夫妇,你难道对我就没什么感觉吗?我来看看你,你竟然还说出这种话!”
叶潜浓眉紧紧拧起,心道她和朝阳公主同是天家女儿,虽个性大不相同,可是行事风格倒是一致,全都是目中无人我行我素,全然不把规章礼法放在眼中。
再次想起朝阳公主,叶潜眸子越发深沉,瞥了眼怀柔郡主,冷漠疏远地道:“郡主,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怎么末将完全听不懂?”
怀柔郡主一听这个,气不打一处来,怒问道:“叶潜,敢情你根本心里没我?”
叶潜冷笑,反问道:“非亲非故,末将为何心中要有郡主?”
怀柔郡主不敢置信地瞪着叶潜半响,目瞪口呆,最后终于明白过来,豆大泪珠往下掉:“好个叶潜,你竟然敢拒婚,你是觉得我不够美,还是地位不足以与你匹配?”
叶潜见这个娇美公主转瞬哭成这样,可是心中却无一丝怜惜,只是淡定疏远地道:“郡主说笑了,是叶潜不足以匹配郡主。”
怀柔郡主气极,她活了十几年,还从未遇到过见到她的眼泪而不上前柔声哄着的,当下一擦眼泪,狠狠地道:“叶潜,你等着,若是我不能让你乖乖娶我,我便不姓赵!”说完一扭身,一甩手,掀开营房门帘直奔自己的马儿而去了。
叶潜站在那里凝神了一会儿,猛然迈开大步走出来,果然见营房外几个亲信都贴着耳朵听动静呢。
他沉脸扫了他们一眼,皱眉问道:“为何怀柔郡主会进入校场?”
几个亲信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说不知。
叶潜冷哼一声:“我堂堂秋林苑,原本是贴墙铁壁飞禽难入,怎么如今一个女子进入你们却丝毫不知?”
众人低头,默不敢言。
叶潜冷声道:“去查,查出来后军法处置。”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高声称是。
重新回到校场,叶潜眉目森冷,气势凛冽,虽烈日当头,可是校场上的众多军士却感到了森森寒意扑面而来。
叶潜沉声命道:“继续练。”
他垂眸,拔出腰间三尺剑,宝剑锋芒在烈日下折射出嗜血的光芒。
他刚毅的眉一动不动,紧抿的唇如同刀片一般薄利。
凝视着手中长剑,他一字字地道:“没个人必须射出五十只命中的箭方能休息。”
夜已经深了,众位将士都已回营,可是叶潜依然握着手中那把剑,痴立在月光下。
他犹自记得,那个女人是以着一种怎么样的姿态把这把剑送给自己。
柔软顺滑犹如丝缎一般的躯体,刚硬冰冷的宝剑,分金破玉一般的侵入,温暖紧致的包裹,这是今生用难忘记的回忆。
曾经的叶潜目中所看到的,是自己美艳妖娆的女主人,那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年在贫瘠苦涩的年华里最鲜亮的一道色彩和期盼。待到走入石榴裙下,进入锦帐踏上牙床,他却沉溺于温香软玉中不能自拔。那时只恨她太过无情凉薄,只觉得她如云如烟莫测难懂,空有一腔爱意,却不知如何施展,几分抱负隐隐在心间冲撞,可是却无处使力。
如今兜头几盆冷水泼下,却是泼醒了沉醉的他。
闭上眼睛,却是回忆起那一晚她几乎赤着的身子紧抱着这把长剑时的情景。
这把剑,叫龙泉,是先皇赐予萧桐,而后萧桐挂剑而去,留在她的手中的。
当他用坚硬穿破她的伪装进入她的身体,却从她手中拿走这把剑时,心中不是没有怨恨的,那点怨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清她的用意。
如今一梦初醒,方知她临别赠剑的用意。
这把剑,别名叫守护,是一个男人曾经对一个女人的承诺。
叶潜紧握长剑,于月光下静思,却是越想心中越发悲痛凄冷,可是凄冷之中胸臆间有什么在蒸腾。
挥剑出鞘,剑芒犹如月华般耀眼,他仰头望,但见月如钩,夜空萧瑟。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切在心间泛起,扪心自问,叶潜,如她所言,你能给她什么?
你有什么可以来守护你心中所爱?
那个女子曾经遭人□,你是否有朝一日可以为她一雪前耻
一股慷慨的壮志伴随着深沉的痛意在心间酝酿,这一刻,月华之下,对着三尺长剑,叶潜暗暗发誓,总有一日,我必以那贼人之血来洗刷她心中的耻辱。
就在叶潜胸臆澎湃之际,一个男子挥退众侍女,静静地走到了校场旁,淡定地审视着场中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叶潜拧眉,回首望,却见当今天子气定神闲地立在校场之外。
他当即收剑,大步上前,单膝跪地:“皇上。”
赵彘笑:“叶潜,时候不早了,你还在这里?”
叶潜点头:“启禀皇上,末将前几日醉酒,今日便想勤加练习。”
赵彘满意大笑:“好,叶将军如此忘我,将来必有一日能助朕成就大业。”
叶潜低头不言。
赵彘轻笑,在校场缓缓踱步,边走边道:“叶将军觉得,我大炎朝是否有一日可以踏平四夷,称霸天下?”
叶潜垂眸,淡声道:“皇上英明神武,大炎朝国运昌盛,末将认为必有那一日的。”
赵彘回首,挑眉笑道:“喔,那听叶将军的意思,此事很是可行?”
叶潜沉声道:“回皇上,此事自然不易,可是只要行之,则必有功成一日。”
赵彘闻言,哈哈大笑,笑声震林樾,笑毕,他审视着叶潜:“叶将军,你可知道,此事艰难重重,可是朕为何要执意行之?”
叶潜心中暗暗皱眉,不过还是顺着皇上的话答道:“末将不知。”
他以为皇上会回答自己,可是过了很久,他抬起眸时,却见眼前男子只负手立于月华之下,似在沉思。
他沉默等待。
过了不知道多久,皇上终于开口,声调却是极为低沉,仿佛声音是从心间发出的:“叶潜,你可知道,朕在年少之时曾经暗暗发下誓愿,必要将那些曾经欺辱我大炎朝的蛮夷之族踏在朕的脚下。”
他回首,双目炯炯,盯着叶潜道:“叶将军,你曾在朕的胞姐朝阳公主府中当差,你可知,朕的胞姐当年为何匆忙下嫁平西候?”
叶潜垂眸,掩下心中的千万情绪,只淡声道:“回禀皇上,末将不知。”
皇上扯开一个笑意,冷声道:“你不知也好,但是你却要记住,朕无一日曾忘记当年他们加诸在我大炎朝身上的羞辱,总有一日,朕将看着他们在朕的脚下俯首称臣三呼万岁。”
他忽然迈前一步,仿佛叹息,仿佛呓语,轻轻地说:“到那时,阿姐一定开心。”
叶潜眸中微震,握着剑的手轻轻动了下。
皇上忽然高声道:“叶潜,你可愿为朕披荆斩棘攻城破池?”
叶潜收剑,单膝跪地,沉声道:“皇上,末将自当效犬马之劳。”
皇上闻言,朗声大笑,边笑边道:“好,你但且养精蓄锐,它日只等得一个好的契机,朕便一道诏书,你必能在沙场之上为朕一展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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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柔郡主自那一日在校场遭遇了叶潜的冷脸后,先是大怒,可是回到家后细细品着他的言行,却是越想越爱,只觉得这样才是男儿气概。想着她原本对他不过是几分好奇罢了,如今他冷眼拒了自己,反而是不同于以往所见男子。她忍不住慢慢回想他当日的样子,又忆起那喷薄着热气的胸膛,脸上越发燥热,当下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