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居然觉得精神好多了。那种麻痹又空虚的感觉已渐渐被排出心底。
「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吗?」他再三叮咛她。
「我有做什么事吗?」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妳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痛昏了,难不成她也在发晕?
「我……我好象一直爬着,爬了好久、好久……」其他的事,她真的没什么记忆了。
「妳真不记得了?」
她摇头。
他咧开嘴,白牙闪着森森的诡异光辉。
「妳刚才说愿意与朕签订一生一世的契约——一辈子陪着朕,永不分离。」
她一怔,理智迅速回流,狠狠瞪着他。「那是你在作梦吧?」
「难道你想食言?」
「我根本不可能说那种话。」了不起,她会在心头想想,但诉之杪口,打死她吧!
「妍妍,妳欺骗朕的感情,呜,朕好伤心啊!」
她瞪着他,用力、死命地瞪,这家伙,只要有他在,绝望就很难生存,不过意外和事故就会紧随不放。
「你少嘻皮笑脸了。」她拧了下他的耳朵。「快想想,我们要怎么出去?」
「朕在伤心。」他假哭。「妳不要理我。」
「是吗?」她也很爽快地放弃。「那我先走一步了。」啊!她的心在欢呼,它终于又活过来了。
「妍妍,别拋下朕啊!妳不能始乱终弃的。」他满嘴浑话爬在她身后。
「你去刑部击鼓鸣冤吧!」她大声回答,泪水却不知不觉爬满了脸。有一个人在身边,说话有人应,有人关心,这种感觉真好。
「告诉他们妳把朕这个、那个后,又不要朕了,那朕多丢脸?不去。」他语调很轻快,声音却带着浓浓的虚弱。没办法,流了那么多血,他还能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什么这个、那个,你说清楚。」
「就是……唉呀,这么羞人的事,妳叫朕怎么说得出口?朕好歹也是个黄花闺男呢!」
「你,黄花闺男?十年前的事吧?」
「乱说,朕一向守身如玉,从不涉足花街柳巷。」
「你何必到那种下流地方去?且不说当年的凤王府里有多少美貌歌姬、侍女,年前你登基鲁帝,坐拥后宫三千,难道一个也没碰过?」
「妍妍。」凤彗帝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慎重。「妳是不是忘记了,先女王后宫里收藏的都是男妃?」
「啊?」她真的忘了。没办法,一般人对皇帝的印象就是风流嘛!他自己要持立独行,怪得了谁?
「朕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动先女王的男妃一根汗毛。」
「算你有理。」
「妳不感动吗?」他会这么乖,都是为了她耶!
「不!」但她断然的回答彻底打破他的梦想。
「为什么?」他哀嚎。
「因为我很疑惑,一个守身如玉的黄花闺男,怎么会如此精通房中术?」
「妳在称赞朕吗?」他好高兴,他让她觉得舒服。
「我是怀疑你在撒谎。」
「朕才没有那么卑鄙。而且,房中术有什么难的?自古帝王多风流,皇宫的藏书楼里,有关房中术的书多得是,朕只要派几个大学上进藏书楼整理一番,很快就能读到既实用、又精美的好书。」
她突然停下爬行的动作,回过头,神色不善地瞪着他。「你让大学士去帮你整理房中术的书?」
「不行吗?」他觉得那些人都读得津津有味呢!
「你根本是在污辱斯文。」
「可是他们也没反对啊!还每天早早来报到,非过三更不肯离开,朕瞧他们一点儿也不像被污辱的样子。」
她瞠目结舌半晌,大骂:「色狼。」
有这么严重吗?「朕只是想让妳高兴啊!」他好委屈。
宇文端妍哼了声,径自往前爬,再不理他。
他手脚虽无力,心底却急促,这一爬行,动作倒是较之前快上不少。
不多时,凤彗帝终于追上宇文端妍,自后头紧紧抱住她的脚。
「别气嘛!朕答应妳,以后再不召大学士人宫整理房中术的书籍,好不好?」
她身子一软,回头爱娇地瞋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别动来动去的。」明知她的脚敏感,一碰她就浑身酥麻,他还捉这么大力,想害死她吗?
「唔!」要放开还真是舍不得,她的脚圆圆巧巧,又滑嫩绵软,很好摸呢!他忍不住又多摸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改而拉住她的手,两人相偎着一起坐下。
她的螓首轻靠着他的肩膀,手指与他交缠。良久,她长喟口气。「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妍妍。」他了解,他昏迷那段时间,她一个人既要与黑暗搏斗、又要担心他的身体,确实难为她了。「朕会一直陪着妳的。」
「永远不会拋下我?」
他无言地抱着她,好一会儿,他抬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吻着。「倘若真的出不去了,我们就一起生、一起死。」
「凤。」她抱着他的腰,无声地啜泣。然而,那一直惶惶的心却在这席话中定了下来。「黄泉路上也要记得拉紧我的手喔!」一个人太寂寞了,她需要他的陪伴。
「那是当然的,朕绝不会放开妳。」他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他将她的手握得好紧。
「凤,我……慢着!」她话到一半,突然皱起眉来。
「怎么了?」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咦?」他仔细倾听片刻,大喜。「地道里有第三个人。」
「会是来救我们的吗?」
「去看看。」
生机终于显露了,他们兴奋地往那光明处爬去。
第八章
凤彗帝和宇文端妍又爬了许久,爬得膝盖都磨破了,终于找到那发声的第三者。
不,更正。他们是找到一个半死人和一个已经死透的家伙。
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体格雄壮,四肢却极短粗。两只手掌都结了厚厚的茧。
凤彗帝一看到他就开始笑,笑得宇文端妍忍不住扬了他后脑一记。
「你干什么!被吓疯了?」她其实也很怕,地上那具死透的尸体模样真是难看,胸腹好像被什么东西炸开了,血糊糊一片,连内脏都流出来。
幸亏地道阴暗,没把景象映得太清楚,否则她非作好一阵子噩梦不可。
凤彗帝抚着额头还在不停地笑。「妍妍,妳仔细观察这个老矮子的身高,看清楚些自然明白我在笑什么了。」
宇文端妍狐疑地瞋了他一眼,走近一步,将老矮子的上下左右看了个遍,忽尔,一记灵光闪过。
「这家伙的身高不正是……」
「地道的高度。」凤彗帝替她接续未完的话。「根据朕长年与意外为友、伴事故同眠的经验,地上这要死不活的家伙,十有八九正是挖地道的人。」
别人说这种话她可能不信,但凤彗帝……霉运是他的兄弟啊!
宇文端妍低喟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这家伙带我们出去嘛!但我看他……自己都快自顾不暇,还有办法给我们指路吗?」
「这个问题呢,就要从天地运行之道开始讲起了。」他一副话说从头的架势。
宇文端妍不得不在他的腰眼上很「轻」地撞一下。「说重点。」
「唔!」他狠狠倒吸了口气。
「我没用劲。」
但她对他的身体非常了解,很明白打他什么地方既不会伤害到他,又能让他痛得够呛。
宇文喘听等池喘完气,很温柔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准备如何支使这个半死的家伙带我们出去了吧?」
「妳仔细看,这家伙的脸都青了,印堂上一股黑气笼罩,分明是中毒症状;这地道我们刚才已经爬过了,确定没有毒物,我们两个也都不会用毒,那么他会中毒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死掉的人给他下的毒。」
「既然会随身携带毒药,很有可能也将解药带在身上,所以咱们只要搜搜这具尸体,便有机会救活老矮子。」想到就做。宇文端妍伸手往尸体摸去。
这种黏糊糊又湿软软的触感真教人反胃,她好想吐。但为了多争取些活命的机会,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凤彗帝也伸手帮忙,但不一会儿,他两人的脸皮都僵了。
他们居然从尸体上搜出十来只药瓶,哪一个才是解药啊?
「怎么办?」宇文端妍问他。
他想了想,没辙道:「只好一样一样试喽!」
「万一搞错了,不小心喂了他毒药,岂不害死人?」
「反正死的又不是我们,怕什么?」
「也有道哩。」
两个暂时把良心送进娘舅家的人,各自捉了六只药瓶就准备将药灌进地上的老矮子口中。
这种解毒方法根本是草菅人命,幸亏地上的老矮子不是真晕,否则非给毒得魂飞魄散不可。
「慢!」老矮子及时出声救自己一命。「两位大人手下留情。」他在中毒的时候已经实时封住自己的奇经八脉,不让毒素侵袭心脉。后来他又装死暗算了施毒者,本想搜出解药,解了毒便要离开地道,谁知道突然冒出凤彗帝和宇文端妍二人。
他也不晓得这一男一女是何方神圣,只好继续装死,希望他们快快离去,别误了他的小命,谁知来的竟是两个恶魔,想拿他试药,只好快快出声阻止。
「你舍得醒啦?」凤彗帝调侃他。
老矮子急忙点头。「飞天蝙蝠的药每一样都比砒霜还毒,只要搞错一滴,我老孙就完蛋大吉了。两位大人有大量,请给老孙红色那瓶吧!」
「你姓孙啊?」凤彗帝也不废话,直接将解药给了他。「那名字呢?」
「孙子。」老矮子呐吶地说。
「什么?」凤彗帝和宇文端妍同声惊叫。
「孙子。」老矮子边服解药、边没好气地说。
好久,凤彗帝轻咳一声。「好,乖孙子。告诉朕,你没事把朕的寝宫挖得乱七八糟干什么?」
「朕?」孙子仓皇的眼突然瞪得好大。「你是——皇上……」
「朕想,在皇宫里能够自称『朕』的,应该没有第二人。」
「啊啊碍…」孙子突然连声哀嚎。
本来,皇上也没什么了不起,像孙子这样身怀异能的人通常都不将世俗规范放在眼中,同样的,国家律法也极难约束到他们。
但兰陵国这位凤彗帝不一样,他几乎可以称为异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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