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红色的一团很快就飞奔至面前,直接黏在文质彬彬的顾不凡身上。颜陌桑看着面前的两人,只觉鸡皮疙瘩碎裂一地。
“你是什么人?”那粉衣少女也看见了颜陌桑,大跨一步挡在顾不凡前面,带有敌意的眼神在颜陌桑身上上下扫射。
颜陌桑被看得尴尬,摸摸鼻头,扯出笑容,“路人。路人而已……”说完就要带着珥儿离开。而顾不凡见此,慌忙推开挡在面前的粉衣女孩,拦住颜陌桑的路,“小姐说笑了。小姐于我怎么可能是路人呢?”
此话一出,颜陌桑顿感自己麻烦了。也不管什么粗不粗鲁了,冷冷地就说,“公子说的什么话?我就是路过这里,怎么不是路人?现在路人要走,你不要挡道!”
顾不凡有些讪讪然了。但一边的粉衣女孩不依不饶,纠缠着颜陌桑,尖着嗓子不停质问着“你们什么关系”。而珥儿也怒了,同样尖着嗓子与其理论并阻挡着粉衣女孩扑向自家小姐。
颜陌桑瞧着两人的推攘,耳边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让人极度不耐。心中明白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追求喜欢的人,而自己不小心被人当成假想敌了。念及此,见这胡搅蛮缠的女孩,也不好发作心中不满,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解释,“完全就是路过。没有任何关系!”
而祸事的源头顾不凡愣在一旁,任由发展,那模样完全就像是不知所措的愣头青。
这边的混乱已经彻底引起旁人的注意,渐渐围拢过来,人群中,不断有人窃窃私语。颜陌桑无奈俯额,果然,人人都是如此八卦……
沉浸在自己臆想里的粉衣女孩,越被挡就越勇,终于,珥儿一时不敌,粉衣女孩猛地就冲过来,直接扑向碰巧在走神的颜陌桑。
颜陌桑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推着踉跄地后退,终于“扑通。扑通”两声落水声结束了一直没停的粉衣女子的尖声谩骂。一切发生地太快,人群中“轰”然一声,而珥儿只来得及呼喊一声“小姐!”。
颜陌桑只觉得自己很霉很悲惨。尽管入春,但三月的湖水还很冰,凉得说乃醚漳吧I窬⒙椤6詹呕蛊挠衅频姆垡屡哟耸比雌奈潜返卦谒衅颂冢匀皇窃狡嗽矫停送反虻盟「〕脸粒垡屡诱踉藕艟龋熬让摇换帷�
上面人群一片哗然,却并没有任何人来施救。颜陌桑只得忍着冰凉入骨的湖水,认命地努力向粉衣女孩游去,从后面单手用力抓住粉衣女子,另一只手奋力地划,拉扯着她向岸边游去。好不容易上了岸,珥儿尖叫着就向颜陌桑扑来,脱下自己的外衣慌忙地披在湿透的颜陌桑身上。而粉衣女子惊魂未定地半躺在地上,睁大的双眼还留着明显的恐惧。顾不凡皱着眉头走进她,还是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了粉衣女子。
裹着珥儿的外衣,颜陌桑还是冷得牙齿打颤。她其实觉得心里憋了团火,但瞧着此时模样可怜的粉衣女孩还是不忍发作,冷冷地推开围观群众,回家!后面一片悸动,颜陌桑头也不回,和自己无关,现在什么都没有回家换衣重要!本来就是莫名地被牵连,后面两个人怎么发展关自己毛儿事?!
回到家中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喝了姜水消寒,这才觉得舒服多了。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就慢慢地消气将此事忘了。颜陌桑就是这么一个记性不好的人,什么事都是过了就过了,完全记不住。哈哈,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世上很多事,你忘记了不代表别人记不住。何况,世上每一个角落最不缺的就是好事儿的人……
于是第二天当珥儿急冲冲地跑到颜陌桑面前汇报自己所听说的事时,颜陌桑真的措手不及一口茶水没包住,全喷了出来…
“小姐。现在外面都在传昨天在雀湖发生的事儿。昨天那泼蛮小姐的人竟是知府千金陆珊珊……”
颜陌桑被一口茶水噎住,勉强平复下气息,“仔细点说。外面在传什么?”
珥儿幽怨地看了眼颜陌桑,横下心来一闭眼,大声说:
“颜家三小姐与郎相约雀湖,
知府千金惨淡被弃含泪控诉。”
“爱恨纠缠新欢旧爱巧遇雀湖,
冤家聚首为郎不惜大打出手。”
“知府千金因妒生恨推其下水反被牵,
颜家三小姐不计前嫌勇救落水情敌。”
……
……
颜陌桑只觉得满身血液逆流;蹭蹭蹭地往头上涌。半响,颜陌桑才抑制住自己暴怒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这些,都是哪里听说的?”
珥儿被颜陌桑的气势吓住,缩着身子,弱弱地回答,“外面都在传……”
好。很好。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说的就是这个了。真是低估了那些爱造谣生事的人,这么快就挖出了谁是谁,联想力还挺强悍,这么顺口真实,连我这个当事人都快要相信了……
“小姐。没事吧”珥儿看着面前面目阴沉的颜陌桑,小心翼翼地问。
“好。很好。特别的好!”颜陌桑阴侧侧地说好,而旁人完全可以感受到她散发的滔天怒气。珥儿缩了一下头,识相地不再说话。
房间里满是隐忍的怒气,压抑肃沉……
“三小姐。”福全推门进来,“老爷命老奴传话:让颜三那个混帐东西滚去祠堂……”
珥儿又是胆怯地一缩,管家还真敢一字不落地传话……而福全面色如常,公事公办站得笔挺……
颜陌桑不置一词,甩袖出门径直往颜家祠堂……
……
夜,冰凉如水。
颜陌桑一个人在祠堂,静静地罚跪至天明……
……
作者有话要说:
☆、是是非非;麻烦缠身
渐渐,窗外黑得粘稠的天的颜色慢慢变成墨色;墨绿;深绿;青绿;浅绿……然后日头东升,天光大亮。
天明时,颜陌桑被放回房。从祠堂回房,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回了房间简单进了些许流食就趴倒在床,折腾一晚极度渴睡,在昏昏沉沉即将陷入睡眠时,脑中仅剩的一点意识是昨晚总结的人生哲理;在闪耀盘旋:珍爱生命,远离人群热闹……
……
雀湖一事在颜家随着颜陌桑罚跪一晚中过去。一般在这种时候,颜陌桑就能充分彻底地体会自家老爹的好。从小到大,惹怒老爹无数次。而老爹有一个算是怪异的准则:不能在冒火的第一时间寻求发泄……所以,老爹越是盛怒就越会克制自己理智,采取的惯有做法是眼不见心为静;将犯事者罚跪祖宗祠堂,而他自己去憋着气消磨。并且老爹生气从不过夜,于是,一般第二天,就万事大吉风平浪静了。
颜家三姐妹无数次怀疑过老爹的做法是否有效,不过,每每犯事,三姐妹都会感恩戴德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脾性的爹了。
这次也不例外;祠堂一晚后;老爹也就没再提及了。只是;那天之后自己就没能再踏出颜家一步。因为;这几天;一有闲暇;娘就会拉着自己在内院刺绣。
无奈地仰天;天很高;白白的;几乎没有什么杂质;颜陌桑知道那是云。有时可以看见天空中同样是白色的;却很明显的一条长长的道道。颜陌桑叹息:瞧;那就是鸟飞过的痕迹。
精巧的木制小楼;窗外的海棠树已快要开花。娇嫩光亮的叶色掩不住星星点点含苞待放的花蕾。颜陌桑就坐在窗前;面前摆放着她的绣架。从颜陌桑的位置往窗外看;正巧可以看见楼前栽种的几树海棠花。
颜陌桑面前的绣架左右还有两个绣架;分别是颜夫人和颜梓卿的。颜梓卿到这儿时冲着颜陌桑无奈眨眼;分明就在说:我是被牵连抓来的。而颜夫人则是来进行监督之能的。
是的。这是颜夫人的惩罚。虽然颜仲已不再追究;却不代表颜夫人也让这事就那么算了。从小到大;颜家三姐妹每逢闯的事太过时;颜夫人就会过问。而颜夫人罚人时;不打不骂不吵不闹;异常温和。很简单;摆个锈架在家乖乖刺绣……
但这看似完全不像惩罚的惩罚却是颜家三姐妹最避讳头痛的,比罚跪祠堂让人胆战心惊多了。三姐妹都对这细细小小的绣花针避之不及。完全就不是心灵手巧的类型,三姐妹在绣布上一个比一个笨拙,而一致认同这是随娘。是的,颜夫人的绣艺也是普普通通,但温柔贤淑的颜夫人却是对刺绣有着莫大的热情,三天两头摆出绣架,深信勤能补拙。
颜陌桑对着自己的绣品忧伤地叹气:绣布上明显的可以看见红黄绿三种颜色的丝线凑成的一坨,勉强可以看见花朵的外部轮廓。但最纠缠不清的丝线东拉西扯,根本看不出纹路。很是忧伤,每次被逼着乖乖刺绣时,那经自己手的绣布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强调着极度挫败令人气馁的事实。
这就是这几天的成果了。颜陌桑止不住再叹一口气。心中默念:好吧。我认了。心念微动,坐在自己左边的娘亲全神贯注地绣着,绣布上彩丝纹理清晰,好吧,比自己的那是好多了。再扭头看右边的绣架,哈哈,也是杂乱无章的一坨。二姐正盯着面前的绣品微微地愣神,察觉颜陌桑对自己的挤眉弄眼更是悲伤地叹了口气……
……
日子一晃而过。尽管被拘在家中,依然是时光飞逝,日光如梭。
再出门时已是若干天后。两姐妹显然是被闷坏了,终于得到特赦后,颜梓卿和颜陌桑迫不及待就出了门。颜梓卿先陪颜陌桑到她念念不忘的酒楼逛了一圈后,待颜陌桑心满意足,两姐妹才晃出去在街上溜达。
沿街叫买的小贩还是那么的多,一路走着,吆喝声不断。颜梓卿和颜陌桑兴致勃勃地选购了些小玩意。正在流连在各个摊位时,颜梓卿一推身边的颜陌桑,指着前面相隔数个摊位的粉衣女孩,说,“三妹。那个是不是就是你的‘情敌’?”
颜陌桑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那不正是陆姗姗?!瞧清楚人后,颜陌桑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身边露出有好戏的笑容的二姐,扭头就走。颜梓卿敲敲颜陌桑,“怎么这就走了?你别跟我说你怕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