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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扬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事本就难以避免。”
“也许是吧,更何况正如杜法使所说,他们本就欠了一身血债。”景杰回首看杜扬,凄然一笑,“可是……”
“可是,因为梁霄的缘故,圣主其实并不愿看到他们死。”杜扬道。
景杰眸光幽微一闪,“杜大哥,其实你的心比谁都细,偏偏就喜欢板起一张脸吓人。”
杜扬紧绷的唇角亦露出一个和缓的弧度,以手捋过鞭稍,又有涩涩的水花飞出,“圣主还坚持受鞭刑么?”
景杰昂首,“当然,于私于公,我都甘愿受这一百鞭子。”
杜扬道,“那圣主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下手一向很重,况且,我这软鞭可不是浸过盐水便算了,我原本是准备蘸着盐水行刑的。”
景杰也不慌张,仍是和颜凝眸看他。
杜扬继续道,“如此行刑,只需三、四十下便抵过正常鞭刑百下了。”
景杰扬眉,“杜法使,你可是要徇私?”
杜扬但笑不语。
景杰道,“这么挨上三、四十下,皮肉外伤与受刑百下确实无异,但论及伤筋动骨,却远远比不得挨上百下鞭笞的后果。”
杜扬颔首,“没错,杜某今日就是要徇私。”
景杰淡淡一笑,望向窗外道,“可惜,杜法使的好意我是没福气领了。”
杜扬几步来到窗前,越窗看到白鹏正悠然向临水阁行来,他身侧还有一青衫人同行,清癯身形,少年容颜,正是苍翼。杜扬不由皱眉,与景杰对视一眼。
景杰倚窗而立,知道这顿十足十的鞭笞是挨定了,只想着不要因此又令外婆忧心才好。他的目光漫不经心落在白鹏身上,白鹏亦看到他,气定神闲地朝他挥挥手。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忽然从一边的烟波蔓草中刺出,直直对准白鹏心窝,这一招算不得精妙,但力大且狠,冷眼看去便知出剑之人定是拼了全力。白鹏面上的浅笑甚至都没有被打搅到,他只衣袖一扫,以巧制拙,轻易便击偏长剑走势。
清浯一剑刺空,侧身扬手,咬牙又刺出一剑。这一次,白鹏只是长身直立悠然看着清浯,长剑在距他尚有尺许时倏然停住。
景杰看到莫良自身后扼住清浯手臂,低声不停劝慰,清浯只是不听,仍奋力挣扎,看样子势要同白鹏一决生死。莫良无奈,猛然伸手打落清浯手中的剑,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清浯安静了片刻,忽又以手指着白鹏厉声道,“报应?上天若真有报应,他当年杀妻弑女禽兽不如,为什么还能好端端活上这许多年?”
清浯这一句声音极大,景杰在窗畔都听得真切,不由又细看白鹏。白鹏适才的闲适笑意已荡然无存,此时亦冷冷看着清浯。景杰知道清浯已狠狠触到白鹏的痛脚,隐约觉得这次的事恐怕已不是他挨一百鞭子便能了结的了。
白鹏的目光甚至已可以杀人,莫良伸臂将清浯拦在身后,仿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小白,不过一个小辈信口说了几句浑话,你怎的这般没有风度,这可不像你了。”袍袖迎风,一旁的苍翼终于开口,说着,一边抬首遥看景杰,一边又道,“今日不是咱们圣主受鞭刑么,还不快点儿走,已许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了。”
白鹏漫看清浯一眼,终于默默跟上苍翼,继续向临水阁走来。景杰见莫良又叮嘱清浯几句,清浯站在原地蹙眉不语,莫良不再多说,只是怒目视他,清浯终于无奈转身,沿着离水默默离去。
很快,脚步声次第响起,苍翼、白鹏、莫良先后出现在议事堂。
苍翼信步走到厅堂上首落座,笑看景杰道,“我游历在外,一路上时常听人说起我们的新任圣主,对你的溢美之词倒是不少,看来你管理圣域的本事可比你的酒量好太多了。”说着,侧首看看杜扬手中的软鞭又道,“只是,我今早却听说昨夜圣主无缘无故带人闯白府,还杀了他几名家仆,此事可是真的么?”
景杰未及开口,莫良已上前一步抢先道,“苍翼,你若是来查证的,我告诉你,你只说对了一半,你若是来问罪的,就不要废话了,想怎么罚直说吧。”
苍翼微微一笑,“莫二少爷还是这么痛快,你且先别管我是为何而来,你倒说说看,我为何只说对了一半?”
莫良道,“昨夜不是圣主带人闯白府,而是我怂恿圣主,所以,这件事全是因我而起,根本与他无关。”
苍翼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代替圣主受罚?”
莫良道,“不是我代他受罚,该罚的人根本就是我。”
“说的好,真是好。” 苍翼又笑了,“怎么我这些个不成器的弟子就不曾这么友爱呢。”说罢,看看杜扬又道,“杜法使,依你看当罚之人应是哪个呢?”
杜扬应道,“依我看,当罚之人应是圣主。”
莫良不由扬声对杜扬道,“杜扬,你……”
景杰打断他,“莫二,今日一早白执已和杜法使达成一致,只是鞭刑而已,下次若是掉脑袋的罪名,你再来跟我争吧。”
莫良竟然真的不再争辩,只是一笑道,“也好,你担便你担吧。”
一直立于苍翼身侧的白鹏此时开口道,“杜法使,圣主既然如此敢作敢当就请开始吧。”
杜扬持鞭上前一步,对景杰道,“圣主,你不想就昨夜的事解释一下么?”
景杰一摆手,“没什么可解释的,事实明摆着,我夜闯白府,还杀了人,甘愿受罚。”
“你是为何夜闯白府?”杜扬又问。他并没想到苍翼会突然出现,知道苍翼性情古怪,未必就站在白鹏那边,因此便想再为景杰争取。
景杰只淡淡一笑,“我喝多了,眼花。”
杜扬暗自叹息,这个圣主有时候固执的让他挠头,此刻,他真的开始担心,浸过盐水的一百鞭子会让这个年轻人吃不消。
景杰笔直地站在厅堂正中,似乎已准备好随时受刑。
杜扬右手执鞭,左手自手柄捋至软鞭末稍,骤然一挣,啪一声爆响,又有零星未干的水渍飞溅。
“杜法使,”莫良忽然道,“你可还记得上次在这里执行鞭刑是什么时候?”
杜扬一怔,纵使经年已过,曾经的场景还是立时在心头中浮现。
“应是二十年前吧。”也不等杜扬回答,莫良已替他答道。
景杰侧身看莫良,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那一次也是源于大开杀戒,杜法使开出的刑罚也是鞭笞一百,本应受刑之人也是当时的圣主颜渊,和这次几乎一模一样。”莫良仿佛说得兴起,继续道,“若说不一样之处,那便是最终却另有其人代颜渊受刑。”说罢,看向杜扬扬声问道,“杜法使,我说的可有错么?”
杜扬沉声应道,“没错。”
莫良上前一步,向众人微微一笑,“既然已有这样的先例,那今日我也同样可以代替圣主受刑。”
景杰此时已猜到莫良的意图,不由蹙眉轻叹一声,莫二。
☆、扬袖向天(二)
苍翼一直闲适地坐于首位,好似真的不过是来看一场热闹,一副静观其变的神情,唯有眼底一抹不易觉察的波澜一瞬而过。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记得那一百鞭子笞在那人身上血肉崩开的模样,一鞭一鞭宛如笞在他心头,一捧心头血随着他身上刺目的伤口一起蔓延至四肢百骸。他那个清逸的弟子隐忍着巨大痛苦仍是平静视他,那份平静激怒了他,暴怒和痛惜不停撕扯着他,使他终于没有冲过去自杜扬手中夺过鞭子,也终于没有在鞭刑结束时将气息奄奄的他拥入怀里。
看着莫良,白鹏不由嗤道,“当时那人代为受刑的理由是圣主失察,下属之责,敢问莫二少爷,如今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莫良昂首道,“自然也是一样,圣主失察,下属之责。”
白鹏一哂,“不知莫二少爷是何时被任命了何职何责,竟然自认是圣主的下属?”
莫良唇角含笑,却是掷地有声道,“圣域右法使。”
景杰闻言抬头,虽然他决意不要莫良代他受刑,心底却还是一热。别扭了那么久,这个家伙终于答应了,到底还是答应了。
苍翼此时终于抬了抬眼皮,淡然笑道,“边成说逃便逃了,右法使的位置空了这许多年,如今终于填上了。”
他不过轻描淡写一句话,众人却明白他如此便是认下了莫良这个右法使。
莫良略一躬身,认真道,“莫良谢师爷爷成全。”
苍翼哼一声,这墨家的二小子平日里一向直呼他名字,今日竟连师爷爷都唤出来了,心道他还真是对那一百鞭子当仁不让了,面上却微微一笑,终于闲闲吩咐道,“杜扬,还愣着干嘛,咱们的右法使才上任,理应着意关照一下。”
景杰立即反对道,“杜法使,不可……”
苍翼已主位上站起,沉声打断景杰,“小子,我最见不得别人婆婆妈妈,你若再多一句废话,我就命杜扬把那一百鞭加到两百,到时候你就来为你的小朋友收尸吧。”
景杰倒真的就此乖乖闭嘴,他知道苍翼做事一向不循常理,自己这样做很可能给莫良招来更大的麻烦。
苍翼几步走到景杰面前,又道,“既然没你事了,不如去书斋给我瞧瞧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说着又回头嘱白鹏道,“小白,你替我在这看着,记住,那一百鞭子一鞭都不能少,不然我们的右法使一定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