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开始事无巨细地交代起仆人去准备拜祭要用的东西。
钟母交代完毕后,又爱怜地拉起苏仪的手,“仪儿,等下我也随你去看看你娘,她生前一直都对我那么好,尽管我和我娘曾经那么对不起她。”
“姨母,我娘是你姐姐,她当然要对你好啦。”苏仪天真地笑。
“不,仪儿,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的。”钟母唏嘘。
“姨母,你想把那些事说给我听听吗?”苏仪试探着问,“我确实很想知道,当年母亲病危之际,为何坚持死后要长眠于谢尘寺?”
钟母不无内疚地看了一眼苏仪,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仪儿,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当年,你外公先娶的是你娘的母亲,后来在你娘两岁多的时候,他又突然决定要纳妾,把我的母亲迎了进门。大娘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第二天二话不说就跑到城郊的谢尘寺出了家,只留下一封‘休夫状’和才两岁多的你娘。此后没几年,大娘就在谢尘寺抑郁而终。”说到这,钟母难掩自责地抹泪,“这件事,大家一直都没敢跟你娘提起。直到你外公去世前夕,才满腔遗恨地对已嫁为人妻的她说明。你娘知道后,深为悲痛,完全没想到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娘居然不是自己的亲娘,反而是害死自己亲娘的帮凶!可她又不能为自己的亲娘做些什么,因为爹已经去世,我娘又一直待她亲如己出,她的善良本性断不允许自己去报复我娘的。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非常大,她一直对自己的不孝耿耿于怀,也所以后来才决定要长眠谢尘寺,好常伴在亲娘身边,补救自己的不曾尽到的孝道。”
苏仪伤感地听着发生在外婆和娘身上的故事,可是看到姨母真心的愧意,她又不忍不住想要宽慰她,“姨母,这些事情,并不是你造成的,只是外公和大外婆、二外婆之间的感情纠葛,你别太过自责,免得伤身。”
这样宽容的话,让钟母深藏多年的愧疚瞬间爆发了,“仪儿,我和我娘实在太对不起姐姐了,她之所以那么早就去世,大半是因为被我娘给大娘造成的悲剧给击垮了,所以心情一直那么压抑,身体总是没法调养好……”紧紧抱着外甥女,钟母哭得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苏仪不胜感慨地轻轻拍着姨母的后背,“姨母,娘的去世并不都是二外婆的过错,她本来身体就一直染恙。而且事情既然都过去了,你就不用再挂怀了。我相信母亲从没怪过你,爹还经常说母亲希望将来我的性格能像你一样活泼爽快……”
“仪儿,你真是跟你娘一样善良,我真舍不得你离开我。要是你能当我的媳妇就好了……我马上写信叫皓天回来跟你成亲!”钟母的嚎哭来得迅速,去得也同样出人意料。
“不行!娘,我昨天就说过仪表姐是属于我的,你怎么能把她给大哥呢!”小晓神情激动地跑进厅里来,脸上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死小子,刚起来就给我捣乱,吃完早饭就给我窝一边去,别碍着你娘的大事!”
“仪表姐昨天说过喜欢我的,可没说喜欢大哥哦,你叫她嫁给大哥,那才是捣乱呢!”小男子汉振振有词,占有性地拉起表姐的手。
“你、你才几岁大,就想要娶亲,看我不把你揍得屁股开花……”钟母气急败坏地揪起小儿子的衣领,决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姨母,表弟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较真!”苏仪挡下钟母的大掌,不忍心小表弟挨揍,“小晓听话,先坐下来吃早饭,等一下跟表姐去城郊玩好不?”
小晓虽然不畏惧母亲的武力相逼,却抵挡不住表姐的温柔攻势,自觉地乖乖坐好吃饭。
“姨母,您也吃饭吧,不然我们就赶不及参加谢尘寺的早祷了。”
钟母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甥女温婉有理的话让她只能暂时偃旗息鼓,安静坐下来吃饭。
苏仪边吃,边看着这一对没大没小、性子如出一辙的母子,暗暗偷笑,对于姨母说要表哥娶自己的提议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第15章香闺寻线索,佛寺断牵绊
“火凤姑娘,请你耐心一点点,好不好?”李洛停下画笔,没好气地提醒老是动来动去的火凤。
“画仙大人,请您动作快一点点,好不好,我都已经僵坐了一个上午了!”火凤姑娘好不耐烦地回应。
“火凤大小姐,若是你能在一刻钟内保持同样的姿势不变,我早给你画好了。你老这么动来动去,我怎么能画出前后一致的体态和表情呢!”
“算了,我不画了,本姑娘才不稀罕当什么皇帝的宠妃呢!”火姑娘果然人如其名,性子暴烈得很。
看着夺门而去的女子,李洛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有闲暇可以研究下这房子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线索的物件了。
从房子的凌乱程度,就可以看出火凤不是个注重小节、认真细致的人。房子里可说是什么都有,变质的糖葫芦、残疾的小人偶、废弃的药瓶……看到药瓶上的标签,李洛眼睛一亮,那不就是“墨露”吗!虽然只是个空药瓶,可按照瓶上的标签,也许就能够查出药瓶的出处,进而摸清“墨露”的生产基地。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李洛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旧布把药瓶包起来揣进怀里。
今天终于可以吃顿安乐的午餐了,李洛满意地步出火凤大小姐的闺房。
苏仪在谢尘寺拜过母亲后,已是日中时分。应寺内主持的邀请,她又和姨母、小晓在寺内吃了斋饭。斋饭过后,小晓困极而睡在寺内客房里,姨母则意犹未尽地继续和主持谈经论道。苏仪不想打扰她们,于是自己一个人走到寺内的后院里散散心。
“仪表妹?”就在苏仪惬意地享受后院的清净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仪诧异往声音来源处看去,“阎表兄?”
“仪表妹,原来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阎禹高兴地向苏仪走过来。
“今天早上和姨母来的,因为要拜祭我娘。表兄也是来上香吗,表嫂怎么没有一起来呢?”苏仪落落大方地问。
阎禹一下子脸红得像辣椒,讷讷不敢言。“你表嫂,她、她不知道我来这里。有人送信给我,叫我独自来这里见一个故人,我没想到会是、会是表妹你。”
看着阎表兄羞愧得都不敢抬头看自己,苏仪开始可怜起他来,“表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用觉得愧对于我。也许,过去你之所以与我订亲,并不是出于真心,只是为了不违背我爹的意愿罢了,我和爹当初不应该勉强你的。现在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真心想要的妻子,我诚心为你高兴。”
“不,表妹,我对你是真心的。”阎禹急急分辨,“只是,我过怕了穷日子,我想要升官发财,想要光大门楣,想要扬名立万……可惜,以前在梅涧的时候,我从没想过,为了做到这些,我必须要放弃你!”阎禹脸上露出明显的痛苦之色。
“表兄,你既已作出选择,就应该享受你现今得到的一切。而且,我已经把曾经对你的感情放下了,所以你也无须愧疚。”
“表妹,你再等我几年好不好?等我真正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肯定就可以脱离相国的控制,娶自己真正想娶的女子!”阎禹眼里放射出狂野的光芒。
听到这样的话,苏仪震惊极了,“表兄,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那样做的话,不就辜负了表嫂么!我不会再等你的……”
“表妹,你还不肯原谅我对不对?我发誓,我这次说的是真的,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迎娶你!”
“不,表兄,你不用发誓。不是我不肯原谅你,而是我确实已经把你放开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随着一只只纸船飘到了远方、消逝在水底,再也回不来了……”苏仪难免感伤地想起以前折船、绣诗的苦涩情怀。
“什么纸船?怎么会回不来呢!表妹,你回梅涧等我,最多五年,不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可以回去娶你!”
“算了,表兄,过去了的确实一去不复返了,你不应该太过执著。”苏仪努力想开导表兄,不再感觉自己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
“表妹,你知道为什么我跟别人成亲了,却没把我家那只传媳之宝蓝田玉镯送给她,而是一直让你收着吗?”阎禹激动地逼近苏仪,“就是因为,在我心里,我一直认定,只有表妹你才是我阎禹的真正妻子啊。”
看到表兄难以控制的癫狂,苏仪惊惧地后退了一步,然后赶紧掏出怀里的一个小袋子递给他,“这就是你的那个镯子,我来京城就是想要把它退还给你的。表哥也把当初我给你的‘伊人’玉玦还回来吧。”
阎禹却看也不看那个袋子,“不,表妹,蓝田玉镯是属于你的,因为,你才是属于我阎禹的妻子啊!”阎禹一把抱住目瞪口呆的苏仪。
“坏蛋,放开我仪表姐!”就在此时,一个小孩像头小狮子般勇猛地撞到阎禹身上,使阎禹猛然打了个踉跄,不得不放开苏仪。
小孩趁机把苏仪远远拉开,急迫地催促:“仪表姐,我们快离开那个大坏蛋!”
“不,还不能走。”苏仪深呼了口气,平缓慌乱的心跳,然后上前把装镯子的袋子一把塞到阎禹怀里,坚决地说,“表兄,你把我的玉玦还回来,我们好聚好散。要是闹翻了脸,只怕以后连亲戚都没得做了!”这样激烈的言辞还是第一次出自苏仪的口,可见她确实被刚才阎禹的粗暴给彻底惹恼了。
“表妹,”阎禹还不死心,“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