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蜜不顾是否有人瞧见她,只一径跑回房里,忙忙让丫头宝竹备了一桶冷水,泡进去好半晌,身子才渐渐没有那么火烫。
稍晚些,宝竹进来道:“小姐,不得了,范少爷不慎跌进荷花池,现下着了凉,正请大夫进来诊治。”说着犹豫一下,又耳语道:“听得丫头说,史小姐和范小姐吵架呢!”
正说着,就听到房门外有人敲门,另一个丫头在外喊道:“小姐,大舅夫人那边的梅花姐姐来了,请小姐过去说话。”
“这么晚了,知道她是为着什么事请我的么?”姚蜜眼皮直跳,胡乱整了整衣裳,在镜前抿抿头发,一边问道。
丫头在门外答道:“说是大舅夫人看月色好,请表小姐赏月吃果子,催小姐快去呢!”
现下装病,有说服力没有?姚蜜权衡轻重,自行摇摇头,寻思:若顾东瑜真告了状,史绣儿又帮他作证,那便,那便……。哼哼,那便死也不认,只说看见他们私会,自己赶紧就跑了。至于范仲华那一桩事,更是抵死不认。
姚蜜随梅花出了院子,却见梅花并不是朝史夫人院子的方向走,不由一怔,问道:“不是舅妈要见我么?”
梅花停下脚步,看看无人,俯过去悄道:“表小姐,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呢!”
“什么事?”姚蜜心口一跳,有些心虚。
梅花这阵子拿了顾夫人不少好处,也想卖个好给姚蜜,因悄悄把事儿说了。
姚蜜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天啊,顾东瑾和史绣儿在荷花池边拿住了顾东瑜和范晴?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梅花又道:“范小姐这会闹着要寻死,三少爷和四少爷怕惊动大人,又素知表小姐和范小姐要好,让您去劝劝。我却是怕晚了,有人问起不好交代,便说是大夫人要请您过去赏月吃果子。”
3、未完 。。。
顾家几兄弟中,顾东瑾是最得顾老太爷宠爱的孙儿,因他肯读书上进,顾老太爷也曾放言,说道不必那么早定亲,待有功名再议亲未迟。众人也知道,有功名再议亲,自能攀得真正的名门贵女,顾东瑾也自有心思,因此房里只有两个通房,并不像顾东瑜那样,左纳一个丫头,右纳一个丫头。只他不曾想到,范晴一到,范老夫人和范夫人就齐齐变了口风,认为他该先和范晴定亲,不必等得了功名再论。
也怪不得范老夫人和范夫人偏心范晴,范老夫人和范夫人皆出之范家,能不帮着范晴吗?可惜顾东瑾心思和她们不同,另有打算,只恨没法子摆脱范晴而已。他今晚约范晴出来赏月,本来就不怀好心,不想却看到范晴和顾东瑜拉扯,这一下心下暗喜,哪儿肯放过机会?只一口道:“晴妹妹,你既然喜欢三哥,我就成全你罢!”
范晴一听,忙忙解释事由,又让史绣儿作证。史绣儿哪儿肯说真话,自是含糊应答。顾东瑾摆摆手道:“晴妹妹不必分辩,我这就到祖母跟前为你们说好话,祖母等人定不会棒打鸳鸯的。”
顾东瑜难受了一阵,却是缓过劲来,也帮范晴解释了几句,说道是因自己摔倒了,央她过来扶一把,并不是和她拉扯。顾东瑾好容易找到机会摆脱范晴,如何肯听顾东瑜解释,只道:“不管你们如何说,反正我是亲眼看见你们拉扯的,你们不想我捅到祖母跟前也行,但我是不会定婚的。”说着就要走。
范晴一听着了急,一下冲向荷花池边,就想往下跳,史绣儿站在她旁边,眼明手快,已是拉住了,慌忙劝道:“晴妹妹,说清楚就是,何必这样?”
顾东瑜见闹成一团,怕惊动府里大人,只得道:“到楼阁说话罢,小心惊动了人。”
一行人到了楼阁,顾东瑜适才的燥动已消了下去,心下暗暗诧异,咦,姚表妹这个媚药也奇怪,不须合欢,居然只过一阵子就没事儿了。
待姚蜜赶到时,正好见顾东瑜和顾东瑾沉着脸,范晴却嚷着要寻死,史绣儿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顾东瑜虽喜欢胡闹,但见范晴寻死觅活的,马上没了胃口,恨不得马上脱身,想着姚蜜和范晴要好,自能劝得范晴安静下来,因一见姚蜜来了,马上站起来道:“姚表妹,事情是你惹起的,该你负责。你们都是好的,可惜我惹不起。以后大家少见面吧!我走了。”
顾东瑾见顾东瑜要走,他也不想留,站起道:“不管你们打什么心思,我这两年是不打算定亲的。”说着瞥一眼史绣儿和姚蜜,跟在顾东瑜身后就走。
他们什么意思?史绣儿和姚蜜一怔,又马上反应过来,顾东瑜的意思是,他三个都不要。顾东瑾的意思是,他知晓她们都想嫁给他,因此陷害范晴了。但不管是范晴也好,她们也好,他一个也瞧不上,她们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范晴也不是笨的,一听顾东瑾的话,也明白了过来。不是她解释不清楚,而是顾东瑾本来就不想和她定亲,借此摆脱她罢了!
待顾东瑜和顾东瑾身影消失在楼阁外,范晴止了哭声,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
史绣儿咬了唇,心下难受万分。
姚蜜呆站了一会儿,坐到一边喃喃道:“我们三人都被抛弃了么?”
4、进府 。。。
像谢腾这样的男子,姚蜜等人岂会不喜欢,岂会没有幻想过和他的可能性?但事实上是,连顾东瑜这个不成器的,也嫌弃她们了,到这个地步,她们要是再沉侵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那就是自寻死路,自甘沦落了。
但谢老将军又不同,他年纪虽老,却是一位侠骨柔肠的老将。他育有两子一女,女儿谢云是他五十岁那年得的。谢老夫人当年高龄生下女儿谢云,损了身子,不上两年就去了。谢老将军怜爱女儿失了母亲,百般宠爱,不想一战下来,两个儿子并宠爱的女儿俱没了,那种伤痛,不是普通言语可以诉说。
史绣儿料想,若是谢老将军见到相貌有几分像谢云的姚蜜,定会上心。到那时,她们三人联手,嫁进将军府当老夫人的可能性,却是极高的。
范晴想的却是另一个方面,隔一会道:“若是谢老将军看姚姐姐像谢云,动了念头,想收姚姐姐为干女儿呢?”
姚蜜摇摇头道:“当了谢老将军的干女儿,也不见得能顺利解决婚事。两相比较,却是当谢老将军的夫人比较妥当。要是别家的老头,纵是嫁了,也没什么用处。谢老将军可不同,他妻子已亡不说,两个儿子两个媳妇一个女儿也没了,只有三个孙子。咱们要是嫁给他,就是将军府女主人,谢腾也得喊咱们一声祖母。待得谢老将军一蹬腿,咱们就是将军府最高长辈了,到时养养花,种种草,逛逛街,闲时训训晚辈,真寂寞了,就招个……。而且,有你们伴着,出谋划策的,想过个快活日子,那还不容易么?得了,就这么干,别和年轻姑娘争夫婿了。”
史绣儿兴奋的接口道:“到那时,谢腾等人的婚事,咱们做长辈的,还能参谋一把,帮他选一个良善温厚的女子进府。最重要的,是不能娶什么公主郡主,若不然,咱们做长辈的,还得被晚辈压着,可不大好。”
范晴被姚蜜和史绣儿描绘的美好前景挑动得热血沸腾,晃了小粉拳道:“两位姐姐这样说,那我就跟定你们了。”
三人又商量了许久,然后出了楼阁,盈盈跪下,在月下发誓,道是从此以后就是异姓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团结一致,同心同德,拼尽一切法子,务要一起嫁给谢老将军为止。
是夜,姚蜜便和顾夫人说道和顾东瑜闹翻了,接下来准备和史绣儿范晴一道,混进将军府当厨娘,以求接近谢腾和谢胜谢腩。顾夫人一听,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者,女儿才貌双全,可惜一直运道不好,这才嫁不出去。现下有此雄心壮志,精神可嘉。心酸者,女儿好像不自量力了,顾东瑜都没搞定,却妄想搞定谢腾。
姚蜜早和史绣儿等人商定了说词,这会见得顾夫人的神色,忙道:“娘放心,我相貌有几分像谢腾的姑姑谢云,这个事,却有几分把握。纵是不成,也能引起谢老将军注意。没准就能认下谢老将军当干爹,让他代为物色夫婿呢!不管如何,我定想法在十五周岁前嫁出去,免得娘担忧。”
“女儿!”顾夫人百感交集,思量了一会,便狠下心来,答应了姚蜜的要求,又定定神道:“虽如此,这个事还得瞒着你舅妈她们,省得起变故。”
姚蜜见顾夫人答应了,便道:“娘,你跟舅妈外祖母她们说,要送我到西山别院学艺,一两个月后方回,如此,她们才不会疑心。”
所谓西山别院,却是由宫里二十位退役嬷嬷建立的。时下京城待嫁女子,多有到西山别院学艺,学习为妇之道,以待婚后更好的相夫教子。
顾夫人听得姚蜜的话,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她心下决定,若是姚蜜在将军府不能得手,她就磨着母亲范老夫人,以上压下,定要顾东瑜娶了姚蜜方罢!至于姚蜜和顾东瑜以后会不会成怨偶,那就顾不得了。
史绣儿和范晴也各有一番动人言辞说动各自的母亲。于是第二日,顾府众人便听闻姚蜜和史绣儿并范晴要结伴到西山别院学艺的事。
史绣儿的母亲史姨妈极有法子,很快就通过一个旧时的闺蜜,买通了将军府一位管事,说妥了把史绣儿姚蜜范晴招进去当厨娘。
因将军府没有女主人,现下坐镇将军府内宅的,却是谢老将军一位外侄女孟婉琴。孟婉琴帮将军府掌管内宅,除去亲戚上头的情份,也自有心思。像管理厨房采办的,就是她从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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