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了。”他把酒壶放下,起身离席,像是根本没来过的样子。
“没酒了。”封奕晃晃酒壶,对他们说。
太子努力睁了睁眼,卷着舌头说:“没有了就算了,我要回宫了。”说完,就站起来,差点倒下去。
“来人,把太子爷扶着。”封奕招来人。
家丁把太子扶上马车,让太监赶马回宫了。
安王这时走出来,尾随着奕王。
“可惜,戏看不了了。”安王漫不经心的说。
“我听说你养了一个会唱戏的,你要想听,喊她每天唱就是了。”
“这你都知道?我是不是该清理一下门户?”
“柳辞说的。”
安王的眼变得深邃,他的声音也变得冰冷的传来:“你应该祈求你金贵的客人不要做了什么事让我不得不杀他。”
“你随意。”奕王勾勾嘴角。
“告辞了。”
“不送。”
安王上马离开。封奕把目光投向前路,还是没看见回来的人。
看来她是把芦绣带去了那里。
棠珏一路上都没说话,芦绣感受到她手心的温热,她抗拒这个温度。
到走到一座拱桥上时,棠珏忽然开口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云宁郡主。”芦绣看着她,发觉她真是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我不是真正的郡主。我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将军,我就被皇上封为云宁郡主。”
怪不得,她身上还有种英气。
“我就问你,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芦绣对她的话感到不明白。棠珏继续说:“你知道陆尚文帮着安王对付奕王吗?”
“我不知道……”
“现在你回答我,你站在哪边?”
“我不站在哪边,我拿了东西就离开。”
“你傻啊,你进来了,哪里离开得了。你以为封奕会让你就那么走了?”
“什么意思?”芦绣瞪大眼,一股寒意从心里钻出来。
棠珏的目光带了点怜悯,她摇晃着头,又把她拉着往前走。
“诶?郡主你要拉我去哪?”
“去妓院。”棠珏干脆的回答她。
“什么?!”芦绣惊叫,激动的想挣脱她的手。她哪里挣脱得了将门之女。棠珏毫不费力的拖着她走。
她们走进了荷田坞的后门。棠珏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凤嫣的房间。这么晚了,她和蓂瑞居然还在研究药物。
“你们看什么呢?”
“春|药。”凤嫣对她们的突然出现毫不惊讶,还嫣然一笑。
蓂瑞起身关了门,看着棠珏说:“你带了个姑娘来,是想让她卖艺还是卖身啊?”
芦绣给眼前的一切惊住了,听到蓂瑞的话后,急忙就想夺门而去。
棠珏怎会让她跑了。双手压着她把她按在桌边坐在。
“我不会让你卖身卖艺的,放心好了。”
凤嫣拿了根针挑着指甲,瞟了她两眼道:“这姿色一辈子也进不了顶楼。”
“去,少说些不正经的!”棠珏推开她,自己坐下,对芦绣说:“我们,这座妓院,都是向着奕王的。我让你进来,是希望你可以取舍。你要知道,你若是帮着陆尚文,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芦绣对敌人一词很反感,她凝眉说:“我为什么要帮陆尚文?”
“你既然不帮陆尚文,你就要站在封奕这边,你懂吗?”
“不懂。郡主,我说了,我要离开的。”
“你……”棠珏气得直瞪眼。
蓂瑞大致知道了她们在说什么。不过,她更好奇她和陆尚文的关系。显然,有人更好奇,耳朵都要竖起来了。蓂瑞对着凤嫣撇嘴。
“陆尚文和你什么关系啊?”凤嫣不管蓂瑞,凑上去问。
芦绣是的确不想说的。这一路上同行的人只有封奕和李让知道。她不愿意告诉别人。但她又不得不说,因为她还想知道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为此,她想她还必须坦白。
“他是我丈夫。”
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齐齐的面露惊讶。其中,棠珏最快恢复,她按住芦绣的手说道:“难为你了。”
蓂瑞不去看她们,她看住凤嫣,发现她把针都扎进肉里了。凤嫣默不作声的把针放下,转到自己的古筝面前坐在凳上。
“今晚什么都别说了。”凤嫣挑起第一根弦。
屋里响起了琴声,寂静了的夜,寂寥的琴声绕梁久久不散。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第十一章
“人都走了,你别再弹了。”蓂瑞在桌旁皱眉看着凤嫣。
琴声戛然而止。
凤嫣站起来到梳妆镜前拿起梳子,挑起肩头的一缕头发慢慢的梳至发梢。那眉心间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剩淡然。
“你真对他动情了?”蓂瑞不放心的问。
“我有了,是陆尚文的。”
“你不是说不会吗?凤嫣,你疯了,你是故意的!”蓂瑞气得抓住她梳头的手腕。
“我就是故意的。”凤嫣挣开她的手。
“你不要忘了,他是安王的人。而且他还有家室,你这样算什么?”
“我要去找他,如果他要这孩子,我就跟他。他要是不要,我就从此再不见他。”
“你跟他?凤嫣,你认为王爷会同意?
凤嫣转头对着蓂瑞笑了笑,手指触碰上她的下颚,说:“揭下这层假面,你就比我美多了。你完全可以胜任我的任务,王爷怎会不同意。”
蓂瑞眸光一闪,手掌不可克制的扇到凤嫣脸上,冷冷的说:“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耳光的力道让凤嫣偏了头,她冷笑道:“我是妓|女的身份,你连身份都没有。司徒的姓永远贯不到你头上,你信不信?”
“那又怎样,我根本就不稀罕。我现在是荷田坞的老板,是你的老板,你应该记住这个。”蓂瑞朝门口走去。
她在门前驻足,没有回头,对凤嫣说:“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不阻止你去找他。但是一旦你跟了他,你就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车轮滚滚,在寂静的夜晚里,声音显得突出。芦绣坐在马车里,不去看棠珏脸上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她同情她的过去,但她并不想要这种同情,尤其是她的。芦绣对此感到这分外的讽刺。谁说她不在乎,她在棠珏面前还是很不自在。只要一想到她和陆尚文,就是一阵难受。尽管她似乎对陆尚文并没有男女之情。
到了奕王府,芦绣下了马车,看见棠珏挑开了车帘。她说:“你好好休息。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呢。”
“嗯,你慢走。”
车帘放下后,封奕就从府里迈出来。
“她带你去了荷田坞?”
“是那家青楼吧。她是带了我去那里。”芦绣望着走远的马车。
“明天我叫人陪你去一趟陆府。”
“好。”
芦绣跨进门槛里,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身走到封奕面前,当着他的面表两只金步摇取下来放在他手里。然后才往自己房间走去。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愤怒的情绪。想来她所有的情绪都消耗在陆尚文身上了,再也没法对着他生什么气。
封奕把金步摇拿起来转动着欣赏。在金片摇曳的光芒里轻轻的眯上了眼睛。
这时家丁走过来一个说:“王爷,娘娘让奴才给你带句话。”
“说。”
“天气转凉记得加衣服。”
封奕垂下手,抬头望向天际,幽幽的一轮弯月悬挂,悄然透露出无限的哀伤。在同样的月色照耀下,御驾也在路上慢慢行走。
庄妃是和皇帝一道回宫的。本是说去她那里坐坐,娉贵人差人来说亲手做了糕点想请他们都去尝尝。皇帝笑着说新鲜,就要去看看。庄妃说她身子乏了就回去休息了。
轿子慢慢的摇晃着,庄妃感到有点冷,让彩玉把随身带着的披风拿来披上。
彩玉帮她披上披风后,就说:“上次娉贵人只不过摔了一跤就把皇上叫去了,现在又是什么糕点。娘娘你说皇上自从小世子走后有多久没来我们这了。”
“别嚼舌根。上次杖责的教训还不够你受的?”庄妃闭了闭眼,蜷缩了身子。
“我和他们不就是在花园了说了几句。娉贵人就变着法子打我们,她是不是太霸道了?”
“她是霸道,但皇上现在宠着她任由她霸道,你还是小心点,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到时候本宫可懒得救你。”
“我知道了。”彩玉嘟嘟嘴,退到一边。
她老了,和皇帝一样不再年轻。只是皇帝还可以多留恋一下青春,她和东宫那位却只有在这后宫里看着自己越来越老。她青年那阵也是像这样恃宠而骄的,不过皇帝也年轻,没那么好的脾气让她任性。她很快就学会了在后宫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小姑娘使的手段对于她来说是太不入流了。皇帝还在,她就是最得意的那个,就是不知道最后她和冷宫那位谁还会更凄惨点。庄妃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到她蓬头垢面的模样,不晓得会多么有趣。
彩玉扶着庄妃下了轿子,站在殿门口的宫女走上来就说:“娘娘金安。皇后娘娘等候多时了。”
庄妃认得此女是皇后的侍女。
她微微笑着点头,朝里面边走边说:“劳烦姐姐等我这么久。”
皇后走过来拉住庄妃的手,感叹:“今日本想到王府贺喜的,可我最近身子不爽,赖在屋里不想动。到了晚上也睡不着,就来找你说会儿话。”
“睡不着?姐姐可有心事?说来妹妹听,也好分担一些。”
“哎,还不是娉贵人的事。”
庄妃拉着她落座,仔细听她说。
“皇上前几天来找我,他左顾右言了半天,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想他是想和我谈谈娉贵人封妃的事。我只道娉贵人进宫不过两年多,尚无子嗣,且无功劳,封妃恐引众人不服。”
庄妃见皇后越说越急,就把手放在她手背上,安抚。
“我这么一说,皇上就生气了,对着我说了一堆话,无非就是说我小心眼,容不下人。后来连晚饭都没吃就走了。”皇后说完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