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知道秦恬对奥古说了什么,竟然能让他如此失态的追逐火车,他们两个的样
子像极了生离死别的情侣,我看到秦恬几乎要从车窗里摔出来,奥古是如此贴近火车
,他要是踏错一步,就有可能跌下铁轨。
我很迷茫,我有权利停下这列火车,满车的人都不会有胆量斥责这车一时的延迟,就
当我做出决定时,却又被奥古那撕心裂肺的吼声震在了当场。
太奇怪了,他们一直平淡的像普通朋友,半丝暧昧的眼神都没有,让我一次又一次怀
疑自己的判断,甚至确定自己确实想太多了,可是为什么在那么轻而短的一句话以后
,会让奥古失态如斯?!
就算秦恬表白,甚至说她怀孕了,都不可能让奥古有这样的反应!
我转身,决定让火车停下来,奥古看起来快崩溃了。
“来人!来人!停下那列火车!”我回身大吼。
站来上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很快一个站台调度员跑过来问道:“少校,是要停下那列火
车吗?”
“是的,那上面有重要人物……”
“海因茨。”奥古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打断了我,“算了,别停了。”
他的表情很奇异,好像在梦游,各种感情汇集在一起,只能说是复杂。
“你确定?”我眯起眼,“不后悔?”
谁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会不会再次让高卢公鸡低下头,但是我们都可以肯定这只高卢公
鸡在很久以后一段日子内都是血肉横飞的,放走了秦恬,你真不后悔?
说不定下一刻你就战死沙场,也有可能不久以后她就死于巴黎空袭,你们再次相遇的
几率,小到近乎无限。更何况,她就算自认中国人,她也是巴黎国籍,她的亲朋好友
,都会恨我们。
“奥古,可能你做的最失败的事情,就是让她回巴黎。”
“不,不一定。”他一脸肉麻的梦幻的笑容,“海因茨,我会再见到她,无论如何。”
“你们到底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他看向铁轨的尽头,“海因茨,答应我,不管谁先到巴黎,一定要照
顾她,她不能受到伤害。”
“这种事情谁知道,空袭,巷战,占领后清扫……”
“不,不行,要是连她都不在了……我……”
他没说下去。
但我觉得,他那样子,似乎光想想秦恬掉了头发,他都会疯。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这辈子还有可能知道吗?
【番外】海因茨(下的四分之一) 。。。
作者有话要说:在第一次对一个俘虏抬起枪的时候,我就知道,奥古所说的,那些罪
恶,和报应,我一个都逃不过了。
我有些庆幸,他没有加入党卫军,我又有些不忿,为什么他没有加入党卫军!
这矛盾的想法不断在我心中盘旋,我一面享受于满手血腥的接受上级的嘉奖,一面又
惊心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这是在做些什么?
我以为我在巴黎外给秦恬枪支,并且让她滞留在那户人家直到巴黎被占领的行为已经
足够示好,我看到了奥古的痛苦和期待,我不想让他们的任何一个有遗憾,我这么想
,也这么做了。
虽然她对我的一切行为都满腹疑惑,对有关奥古的话题也含糊其辞,我依然觉得,就
算不为她,为了奥古,我也该履行诺言,奥古在前线浴血奋战,我在后方总该做些什
么。
在巴黎接手一些秘密任务是我这种人必须做的,我也擅长做这些,我一面掌管着一些
巴黎所谓贵族的叛国指控,一面部署下面处理法国的犹太人,这些事情很正常,也很
烦乱。
无数人在下面暗潮涌动着,犯人们的亲人四面打通关系想从我手上捞出一两个人来,
犹太人更是奇招百出企图苟活一时。
哼!可惜都撞在了我的手上!
一直以来,我的任务都顺风顺水,我几乎以为巴黎是个德军能够横着走的天下,但是
很快我发现,总是有那么些不知死活的死硬分子在强撑着他们所谓的“正义”。
“善心,小伙子,善心,这里都是虔诚的穆斯林,没有你要找的什么犹太人。”一脸络
腮胡子的老头挡在我的面前,他身后的门中还有几个人甚至来不及遮挡他们典型的犹
太人特征!
我当然无法一人对抗一个宗教,在这儿硬来可能会引起全世界一个教派的反弹,这绝
对不是元首愿意看到的,但我相信他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宗教把犹太人改头换面藏起来
。
我想试试,这不过是一个老头而已,一个拳头就能摞倒。
拔出枪,我把枪口对准了老头的额头……一枪下去,他或许是杀鸡儆猴的鸡,或许是
打草惊蛇的草,是宗教的反弹还是懦弱的沉默,就看这一颗子弹了。
老头凝视我的眼神,不像一个将死之人,他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灼伤。我感到血气上涌
,一股毁灭的冲动油然而生:“如果我下令往里面扫射,你说会有多少穆斯林成为犹太
人的陪葬品?”
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就抬起了枪。
老头的眼神终于变了,他往前一步,顶住我的枪口,大吼道:“这是清真寺!安拉护佑
之地!没有恶棍!没有武器!才能进入这里!”
我想扣动扳机……否则我会忍不住颤抖。
一只手阻止了我,奥古终于不再围观,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低声道:“海因茨,停手吧
。”
我依然瞪着老头,我不能输,这是元首的权威,不能被玷污!
“海因茨,冷静点,停手吧。”奥古微微提声,我能感到他隐忍的愤怒。
我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但绝对不是因为老头的抵抗,他似乎在愤怒我的所为,我已
经习惯了他隐忍的不满,眼看事不可为,我发热的大脑也渐渐冷却,放下枪,任由老
头离开。
我不甘心……
下次,绝对没那么容易!
愤怒于奥古的阻止,我的心情极度不好,他把我拉到咖啡馆摆出要谈心的样子,但是
却起了反效果。
我们看到了秦恬。
她还带着一个犹太小孩!
在我正在审查犹太人假冒穆斯林躲在清真寺逃避追捕这件事时,在我在清真寺吃了这
么大一个鳖的时候,她竟然,在这时候,这地点,带了这么个人,还一脸鬼祟!
撞在枪口上说的就是她吧!
我要气疯了!
谁,谁都别阻止我把她扔进监狱!我要让她和她的犹太朋友们到地狱相亲相爱!
她一个法国籍的中国女人,凑个什么热闹!她就不知道站对队伍吗?!
可我最终还是失败了,奥古就在旁边,一切伤害秦恬的事情都是在跟他作对,我已经
是一个进咖啡馆就有清场作用的人了,我不能让他都给我背影。
看着犹太小崽子往清真寺飞奔的身影,我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快爆炸的愤怒,见到这
个节骨眼两人还在暗巷里卿卿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等哪天我也不在,奥古也不在的时候,就让这女人自己折腾去吧!她迟早被她的所作
所为害死!
凯泽尔去了波兰,奥古在别处训练新兵,我在任务地点收到了信,凯泽尔自作主张替
我和奥古给秦恬买了生日礼物。
我微微莫名其妙后忽然又觉得理所当然,给秦恬买礼物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果然人骨子里都有种贱气,越不待见自己的,越跟自己对着干的,反而越对脾胃。
凯泽尔说他很喜欢秦恬,说她是个很乐观和善良的人,笑起来很好看也很真诚,讲话
也很幽默,更有一手好厨艺……他临行前还给了一个拥抱。
他说奥古真幸福,有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友。
我忽然觉得凯泽尔说的秦恬很陌生,这是她吗?在我看来,她是个很傻乐蠢的像猪一
样,一笑就满脸讨好和怯懦,讲话更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在我面前仿佛腰都直不起
来的女人,她的行为让我觉得她和我站在一起都仿佛是一种罪恶,所以见她一次我都
想打她一次。
是哪里出问题了吗?是我,还是她?
我又一次回到巴黎时,奥古已经又一次在前线作战了,感觉这一次他和秦恬也没相聚
多久,聚少离多。
在英国的暗中支持下,法国的**分子相当活跃,此时接近圣诞,他们又有了不小的动
静,我们虽然严阵以待,但是依然让他们得手,我们只有立刻封锁他们行动的区域,
而那块地方,恰好就是第七区奥赛街。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些不一样,直到我坐车前往处理几个
被抓到的犯人时,才想起那儿是秦恬的家。
而此时,她正和她的母亲坐在街边。
她穿着黑色的宽大的毛衣,高高的领子挡住半边脸,双颊冻得发白,她不断的哈着气
,抱着她那个病得满脸通红的母亲,她的大衣被垫在了她母亲坐的地方。
看起来情形不大好。
我没道理视而不见。
早已经习惯了对她枪子儿加大棒的逼迫,我毫不犹豫的就把她抓上车,她的所谓尊严
总是那么容易被忽略,相比和我对抗,她的母亲显然更为重要。
我才不稀罕她那点看病的钱,也只有她才心心念念那点儿医药费,药费很贵吗?用得
着这么揪着不放吗?
把他们扔下车我就走了,可没多久我就不得不回来了。
奥古来了,满身的伤,他的副官死了,没人照顾。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秦恬不是在学护士专业吗,她派上用场的时候到了。
确定了奥古伤势不致命,等他进了手术房,我立刻上楼找秦恬,我满以为她会一口答
应我的要求,可谁知,她犹豫了半晌后,竟然拒绝了!
拒绝!她拒绝了!
这个混蛋的女人,我这才发现,她根本不配奥古的喜欢,也根本不配我的照顾,更不
配凯泽尔的称赞。
善良?乐观?通通去死!我要让奥古好好看看他到底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不专业,什么帮不上忙,什么没时间,全是借口!
她就是懦弱!就是想避开我们!我甚至怀疑奥古如果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