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我的195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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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我的1957年-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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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关于右派分子的处理决定下达以后,报社曾开全社大会让我们每个人自己表态,让 已被打得趴倒在地的反动派们再一次地表示认罪悔罪。然后,由领导上做出对我们每个人的 处分决定,上报省委宣传部批准。就在我们等待省委批复处分的时候,又通知我们到资 料室 帮助清理新华社发来的新闻图片。这些新闻图片因为无专人管理乱得一塌糊涂,有些有图片 ,无说明,一旦需要就无法使用。而我在清理中竟意外地发现了新华社的一则通知,通知说 ,今后对赵桂兰的新闻图片一律不得见报。赵桂兰何许人也,50年代的人都知道,她是东北 某工厂的年轻女工,一次她在抱着某种烈性炸药行走时,因妇科病突发出现晕眩,当时,她 完全可以把炸药扔远保护住自己,但是,她为了保护厂房没有扔出炸药,结果炸掉了自己的 一只手,这在全国曾极为轰动。赵桂兰治好伤后曾多次受到中央领导人的接见。当时有一 幅名画画的是中央领导人接见全国著名劳动模范的情景,赵桂兰就站在周恩来总理的身旁, 周总理的神态显出对赵桂兰十分疼爱关心的样子。而现在,根据通知赵桂兰的新闻图片一律 不得见报。我立即意识到赵桂兰也许是在鸣放中出了问题。从此,她永远地消失了。
杜绍宇、汪志英先后来到农场后,和我同在三大队,常见面。汪志英从来不提反右斗争期间 的事,守口如瓶。杜绍宇对于扯出“黑社”,在来农场前就一再说悔恨已晚,对于景超和我 都表示了特别的关心和亲近,我们也不再说什么,一切也就逐渐释然了,毕竟,我们都落到 如此的处境,主要并不是他个人的原因。在地头演出时和他相遇,我们随意说笑几句,亲 切自然。
在邹士杰的示意下,我们还在三大队的伙房里,为炊事员们作即兴表演,为炊事员唱了几支 歌,其中有歌唱大跃进的歌,记得有两句歌词是:
“跃进哟嗬,跃进哟嗬,大跃进哟嗬!
快马加鞭向前进,向前进!”
炊事员们大受感动,以后我们去打饭就备受照顾。
此次夏收期间,我们未能去慰问演出的在全场只有四大队了。四大队是个年产六七十万斤小 麦的单位,夏收任务很重。全大队2/3的劳动力都是我的难友,夏收这一关,使他们也 经历了严峻的考验。从收割、拉运、打碾到入仓,他们都承担了下来。我的难友中有许多人 在农村长大,从小有劳动习惯,也是劳动里手呢,有老工人的带领,他们样样都行,干得很 欢。这中间,也出过危险,如原高台县税务局的陈增荣,站在大车上装麦捆时,一只脚没站 稳,就曾一个倒栽葱栽下。安西县因为风沙大,旧式大车为了便于在沙窝里行走,车轮特别 高大,直径要一米七,陈增荣一个倒栽葱栽下时,一只脚踝夹在上面的木制车辐条里,鲜血 直流,头已掉到地上,头发被压在车轮下,动弹不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幸亏一起干活的 难友眼明手快,死死拉住了套车的大马,车纹丝未动,陈增荣才幸免于难。陈增荣在多年后 想起这件事仍觉有些后怕。有些没拿过镰刀的书生们,在割麦中间伤了手脚的也大有人在, 累得躺倒在地里便不再想爬起来的就更多了。
三大队在夏收结束后,立即组织100多精壮劳力去西湖收撞田(撞田:即在远处 的荒地里种上庄稼,不再管理,到收获季节再去收割,碰到气候条件适宜,就能有收获;撞 不上,也就无收获。)小麦。西湖在十工农场的正西方,距离五六十公里。 那里收割小麦的人住帐篷,因系抢收,劳动的时间也要长一些。场里安排组织劳动力的时候 ,就强调要派去身体健康的精壮劳动力,身体差的不能派。此时,原服务厅的会计韩冬柏, 解放前西北大学毕业,已是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患肺结核。当他听到宣布的名单里有自己时 ,就向三大队的队长权志英提出,自己有病,请求不要派自己去西湖参加抢收。权志英当大 队人马去西湖后,对留下的韩冬柏就猛批一气,说:“你个右派,让你去西湖你不去,你还 想干啥?你今天就去翻地,一天翻三亩地,翻不完三亩地,不准你吃饭。”站在一旁的大队 统计高仲君听他这样猛批韩冬柏,心中有气,当面也不好说什么。韩冬柏和他原是一个单位 ,他知道韩冬柏是肺结核患者,如此不让吃饭翻地,他怕韩冬柏累倒在地里。到吃中午饭时 ,就将自己打来的两个馍送到地边让韩冬柏吃,并说:“一天翻三亩地,不要说人了,就是 套上牛犁地,一天也犁不了三亩,你慢慢干,能翻多少就翻多少,不要挣坏了身体。”这样 宽解了几句,韩冬柏才减轻了思想负担。
谁知,权志英知道高仲君送馍给韩冬柏吃,竟大发脾气,在队部批评高仲君说:“你的权也 太大了,你管得也太宽了,韩冬柏表现不好,我扣他的饭,你为啥要给他送馍!”高仲君也 火冒三丈,回嘴说:“韩冬柏没犯死罪,犯死罪就不会送农场来了。他是劳动改造来的,你 扣他的饭,不让他吃饭,他还怎么劳动?他是个病人累得躺倒了,你权队长先脱不了干系。 我是为你权队长好,才给他送的馍。”正争吵中间,吴玉璋场长来到了队部,听到他们的争 吵,就问高仲君:“你怎么知道他有病?”高仲君说:“我们是一个单位,他有肺结核,大 家都知道。”吴场长就对高仲君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高仲君跟着吴场长来到他的办公室,吴场长才语重心长地说:“你说韩冬柏没犯死罪,话也 太硬了些,权队长他怎么会接受?同样的意思,换一种说法,让他心平气和地听取你的意见 ,不是更好嘛。你和权队长相处中间,说话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高仲君说:“权队长说我的权太大了,我有啥权?我就是给了他两个馍,这算啥权!”吴场长 回答:“中国的法律就没有不许给人吃饭的一条,权队长不让韩冬柏吃饭肯定不对,当然要 纠正。”
过后,吴场长又找权志英做工作,纠正了他的过激做法,让韩冬柏回到组里参加劳动去了。 
自从1957年的反右派斗争之后,国内的政治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1957年11月,毛泽东率代 表团出席了在莫斯科举行的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会上,毛泽东宣布,中 国要在15年或更多一点的时间内,在钢铁和其他主要产品的产量方面,赶上或超过英国。11 月13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发动全民,讨论四十条纲要,掀起农业生产的新高潮》, 首次提出“大跃进”的口号。1958年1月的南宁会议,继续批判“反冒进”,吹响了“大跃 进”运动的号角。5月,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通过了“鼓足干劲、力 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会后,在全国各条战线上迅速掀起“大跃 进”高潮。
我们一个个不明不白地因“反党反社会主义”而获罪,在受苦受难中连做梦都想着如何争取 早日回到人民的怀抱,对于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总路线”、“大跃进”的号召,在内心深处 谁也没想过可以打个问号,绝对地只是响应号召,绝对地只是跟着党走。这样,我们在劳 动改造期间又成为“总路线”、“大跃进”的热情宣传者。功欤?过欤?背着沉重的十字架, 埋头劳动改造的人,是根本不去考虑的。以当时所处的环境和条件,用自己的思维去想,也 无法把这些事情想清楚。反右斗争期间对“独立思考”大加挞伐,凡是曾经主张独立思考或 有过此等表现的人先后都遭了难。我们当了右派后的处世原则只能是进一步地唯命是从,“ 但求无过”,谁还有兴致对这些国家大事用自己的脑袋瓜儿再去思考一番?
景超在夹边沟挨饿常使我担忧,而此时的我还认为这只是出现在夹边沟农场的个别特殊的情 形。我尚无法得知,远在天涯海角富庶极了的海南岛,及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在这一 年里竟已出现饿死人的事。“大跃进!”“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多么响亮而辉煌的口 号!但,辽阔苍茫的中国大地上的生灵们已有多少因而开始了痛苦的挣扎?悄无声息地埋在心 底的深沉呼号已通过生物电波震荡在中国的天宇,而且不断扩展!
第五章“瓜州”的瓜熟了
    安西的太阳最温暖最壮丽最灿烂最辉煌最多情也最动人心魄!
我们初到农场每天在田野里劳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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