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张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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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尽的张学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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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震颤了!这时,也只有这时我才真正的懂得:于凤至女士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传统女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热爱国家、追求爱情的巾帼女英! 
我和我的朋友们怀着沧然的心情告别了这幢好菜坞山顶的别墅,又乘坐萧朝智先生的轿车来到了玫瑰园墓地。接着,又随萧朝智先生走进墓地的大门,来到右边不远的一块不算大的墓地,这就是于凤至为自己和张学良购置的墓地——而且她已经于1990年长眠于此了!首先,萧朝智先生在于凤至的墓前献上一束鲜花,接着,我们一行不约而同地把头垂在胸前。有顷,萧朝智先生抬起头,指着葬埋于凤至旁边的块空地,低沉地说: 
“干妈生前吩咐过的,这里是留给张将军的。可惜的是,张将军百年之后是不能埋在这里了。” 
“为什么?” 
“听说,赵四小姐在夏威夷也买了一块墓地。” 
我听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绝不是想评说张将军的两位夫人如此动人的举措。而是我在这特定的环境中,再次想到了于右任老先生的那句名诗:葬我于高山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也或许是我太爱忽发异想,我突然向我的朋友们问道: 
“我们这些后生,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葬我于异国兮,望我大陆呢?” 
我的朋友们似乎都明白了我问话的意义,遂都无声地点了点头…… 
  
第三章 任人评说的张学良

张学良将军是很自谦的,远在1928年就曾以笔墨自遣:“两字听人呼不肖,半生误我是聪明。”就是到了晚年,他依然借诗明志,写下了这首五言绝句: 
白发催年老, 
虚名误人深。 
主恩天高厚, 
世事如浮云。 
抑或是暮年的张学良将军真的到了视“世事如浮云”的境界,他多次向新闻媒体坦言,他的一生任人评说,从不答辩。然而由于历史或张学良将军自身等方面的原因,使得他那光明磊落的一生留下了许多疑点。多年以来,这些疑点不仅成了史学界争论的焦点,而且也很自然地变成我此次美国之行的采访重心。我回到北京之后,向有关的朋友谈了我这次采访的感受,他们认为我有义务把这些采访到的内容,经过适当地剪裁告之世人。我思之良久,遂以我个人的理解为主线整理了如下的事情:1990年日本NHK记者采访暮年的张学良时曾有过如下一段对话: 
日本记者:“蒋介石先生在西安会见了周恩来先生,当时张先生您在场吧?” 
张学良:“你问到这个事情,很尖锐的事情。我简单说一句话,就是请你不要往下再问我这个事情。不单是我在场,周恩来见蒋先生是我领他去见的。” 
日本记者:“您现在能不能稍微讲讲当时谈话的内容 
张学良:“对不起,我不能往下讲。我很不愿意回答这个主要的问题。简单说,请体谅我的苦衷就是了。” 
日本记者:“宋美龄的回忆录中写了当时宋子文、宋美龄和周恩来三人会谈的情况,您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吗?” 
张学良:“当然知道,我就在那里。关于谈话的内容,对不起,我不能讲。当然我也能找个借口,说我忘了,但我不能那样讲。” 
当年,我读到这段报道的时候就曾发出这样的自问:周恩来见蒋介石已经成为历史,蒋、周之间的谈话内容也不会育什么惊人的秘密。如果说宋美龄的回忆录有自嘘之嫌,不足全信,难道张将军就不会想到周恩来会把这次会谈的内容电告中共中央吗?就在今年纪念周恩来诞辰一百周年的前夕,中央文献研究室发表了周恩来1936年12月25日19时发给中共中央的电文,现摘录有关段落如下: 
(乙)蒋已病,我见蒋,他表示: 
子、停止剿共,联红抗日,统一中国,受他指挥。 
丑、由宋(美龄)、宋(子文)、张(学良)全权代表他与我解决一切(所谈如前)。 
寅、他回南京后,我可直接去谈判。 
(蒋临行时对张、杨说,今天以前发生内战,你们负责;今天以后发生内战,我负责。今后我绝不剿共。我有错,我承认;你们有错,你们亦须承认。) 
在美国采访的时候,我把珍藏在大陆的这通电文的内容告诉了被采访者,并问道:“我用心分析过这些内容,怎么也找不出账将军不愿意回答的原因?” 
被采访者(因未征得本人的同意,恕不署名)说道:“我也搞不清楚。王作家,你注意到张将军讲的另外一段话吗?” 
“请说说看。” 
接着,他念了张学良答日本记者的另一段话:“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请你们体谅我的苦衷。因为你们两位这么诚意地问这件事情,我简单答两句话,一个是这件事情不应该出自我的口。从我口里说出来就成了自夸自满了。我不想让别人夸奖我。另外我也不想为自己辩护。二是我也不愿意伤害人。如果我在这里全都说了,就会伤害许多人。” 
虽说他的回答并不能解决我的问题,但这段话又引出了我另外一个话题:“你认为张将军说的不愿意伤害人。如果在这里全都说了,就会伤害当中许多人,包括那些人呢?” 
“我看就包括周恩来总理。” 
“我不同意你的见解。”我说。 
我知道,由于政见不同,或出于某种政治目的,历来海峡两岸对有关周恩来与张学良的事是有着各种传说的。为此,我在华盛顿专门采访了王冀教授。 
诚如前文所述:王冀教授的父亲是张家两代重臣王树常将军的公子。从他的名字可知:王冀出生在他父亲出任河北省主席的时候。他现任美国国会图书馆中国、朝鲜部的负责人,是知名的历史学家。由于他的出身和地位,得以多次拜见张学良将军,是当代不多的了解张将军的知情人。他听了我的提问之后,向我们一行讲了他亲自听张将军讲的有关对周恩来的评价: 
他佩服周恩来。他一见周恩来就很投缘,认为他政治上很强,有见地,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周恩来在,心里就有底。西安事变爆发以后,他的那些鼓动他逼蒋抗日的部属都没有了主意。等周恩来一到西安,他就说出了令各方都接受的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办法来。如果毛泽东没有周恩来,共产党就不会这么快地得天下。如果他是头,我也支持他。他的头脑很清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政治家(大意)。 
我认为王冀教授讲的是实情。为了印证王冀教授转述的这些评价,我又想起了张学良亲自对日本记者说的这番话:“怎么说呢,他肯定是个相当高明的人物,反应快,对事情的理解很深,对谈话的反应极其敏感。他话不多,但却常能一语中的,见识非常广。因此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很对脾气,像老朋友一佯彼此敞开了胸怀。”接着,我有意地问道: 
“王教授,您认为张将军怕得罪的许多人是指谁呢?” 
“我认为主要是指宋氏兄妹宋子文和蒋夫人宋美龄。”王冀说罢沉吟片时又接着说,“张将军与宋家兄妹有着很好的私交,在解决西安事变——尤其是在放蒋这件大事上,宋家兄妹是对张将军打了保票的。可是蒋先生回到南京之后,他们在西安说的话都变成了一纸空头支票。而今由张将军的口说出当年的事实,不仅对活着的宋美龄不敬,就是对宋子文的后人也不好嘛!” 
我折服于王冀教授的分析,遂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到张将军与蒋夫人的关系,张将军还亲口对我说过这样一件事,”王冀说到此处有些幽默地笑了一下,“1925年,第二次直奉战争以后,奉系的势力扩张到了江南,张将军也因此到了上海。这时,宋美龄恰好在上海参预基督教会的工作,他们二人就在一个教会的活动中心见了面,并由此相识。因此,张将军很是有些得意地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认识蒋夫人比委员长还早了两年呢!” 
我和我的朋友们听后禁不住地笑了。有顷,我有意地问: 
“您知道张将军对宋美龄的评价吗,” 
“知道,他对蒋夫人是很佩服的,认为蒋夫人是中国当代了不起的女性。”王冀教授很是深沉地接着说道,“实事求是地说,在软禁张将军的问题上,蒋夫人是不同意蒋先生的意见的。在长达半个世纪的管束岁月中,如果没有蒋夫人的关照,我想张将军的日子会是很难过的。对此,张将军也是心领神会的。这恐怕也是张将军不愿伤害蒋夫人的原因之一吧!” 
“台湾的史学界有一种说法: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宋美龄与宋子文曾提议释放张学良,并由张将军率国军挺进东北,他们还认为果真如此,东北的战局决不会演变成后来的局面。您是怎么看待这些事的呢?”我问道。 
“据我知,当然也听我的父辈说过,抗日战争胜利后,山城重庆对释放张将军有两种意见:一是宋子文和宋美龄兄妹他们认为无论是从法律的观念出发,还是从个人的私谊而言,都应当释放张将军;另一种意见是陈诚和杜聿明等人,他们不仅不同意释放业已管束了整整十年的张将军,而且还多次向蒋先生建议:借口杀掉张将军。” 
“蒋介石为什么没有接受释放张将军的意见呢?” 
“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但有一件鲜为人知的事件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那就是张将军在听到抗日战争胜利的消息之后,他在一幅红绸子上写了四个大字:东山再起,并通过关系送给了原东北军的高级将领,没想到,这件事被戴笠他们侦知,并报告了蒋先生。结果,张将军就被押解到了台湾。我虽然写过两部有关张学良的专著,也曾采访过原东北军的一些高级将领和张将军的幕僚,但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因此,我很是认真地问道: 
“王教授,您知道这幅写有‘东山再起’四个大字的红绸子最后落在谁的手里了吗?’ 
“知道,在北京。”王冀说罢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的是,在文革中被红卫兵抄家烧了。” 
“您知道是在哪位东北军高级将领家中抄走的吗?” 
“知道。但现在不便说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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