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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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帝-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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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专奏,真令他左右为难。多尔衮皱着眉头,气恼地盯着冯洪二人,在心里责骂他二人不识好歹。半晌,他才说道:“好哇,为幼主请开经筵,礼阙,是有益于大清新政的大好事嘛,只是,此事须得慎之又慎。眼下,我大清尚未统一天下,西北有闯贼几十万大军的骚扰,东南还有南明小朝廷上百万大军虎视眈眈。依本王之见,当务之急是先稳固大清的江山!事实证明,我大清马上得天下,也能马上治天下!至于为幼主延师讲学之事,以后再谈不迟!” 
冯铨和洪承畴听得面面相觑,得,他二人这回马屁拍歪了,两人对望了一眼,灰溜溜地退下殿来。似他二人受睿王的专宠尚被不加理睬,不加批示,满朝文武还有谁敢再奏及此事? 
多尔衮的话说得自有一些道理。此时大清正面临着错综复杂的局势。北京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明亡李败清迁都,三易国主。然而,谁又能担保顺治的金銮殿能稳如泰山呢?正在密切关注中原局势的文武百官们谁也没有这么乐观,这恰巧就成了多尔衮拒绝的一个绝好理由。 
此时,张献忠领导的农民军以成都为西京建立了大西政权,这样,大顺、大西、南明在南京的小朝廷以及北京的大清“三方四国”鼎足而立,它们都会对大清的稳固和统治造成致命的威胁。清朝迁都北京,实在只是统一天下的开始,至于何时才能真正一统天下,多尔衮心里没有底,他不能不感到优心忡忡。无论是南明的残军势力,还是农民军的余部,都是大清夺取天下的障碍,但无论是政治上的需要,还是此时的实际情况,多尔衮都把农民军当成了头号的威胁,并由此而确定了先平西北,次定东南的战略部署,以避免兵力分散,两线作战。 
睿王府经过精心修缮十分巍峨高大,引人瞩目。正中的银安殿红墙绿瓦,与紫禁城里的大殿似乎一般无二。府里城墙高峻,正门两边各有一只石狮,静静地守候在门旁。这儿屋宇栉比,由多进四合院组成,院宇宏大,回环四合,极有气派。西边有荷花池和大花园,东边有马厩、鹰房,后边还有神殿、佛堂。睿王府不仅品级高,而且建筑规模大,王府的正房称为殿,殿顶覆盖绿琉璃瓦,殿中设有屏风和宝座,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缩小了的宫廷。由于睿王实权在握,一言九鼎,一切军政要事以及批票奏阜,不能全给皇帝,只能交由他任意批答,所以他的府邸实际上就成了办理国事的朝廷。诸王、贝勒、贝子、公以及文武大臣不必入朝办事,只须在府前听候命令差遣即可。故时人有诗曰:“百僚车马会南城”,这南城就是南内,指的是睿王多尔衮住于南内洪庆宫的府邸。 
此刻,多尔衮正安坐在书案前把玩着大清的国宝——“制法之宝”的玉玺,它晶莹剔透,光芒四射,令多尔衮爱不释手。如今他在府里处理国事,玉玺自然就得放在身边了。当初,皇太极就因为得了这块玉玺才登基当了皇帝,而如今,这玉玺的真正主人是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他其实早就是大清的无冕之君了。 
“这玉玺本来就是我发现的,本该早就属于我了!”多尔衮紧盯着玉玺,想起了往事。 
天聪年间,察哈尔蒙古一直是后金政权的劲敌,皇太极曾三次亲征察哈尔,大伤了察哈尔的元气,赤丹汗死后,余部由囊囊太后和林丹汗的儿子额哲各自带领,于是多尔衮又奉命率军前往征讨,囊囊太后闻风而降,不久,额哲也率部主幼归顺了多尔衮。在额哲归降的仪式上,额哲捧着一个四方的黄绫子包裹跪在了多尔衮的面前。多尔衮见额哲表情凝重,心知包裹里的东西肯定非同寻常,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块罕见的稀世之宝——历代君王曾经拥有过的王玺!上面精心雕刻着两条青龙图案,栩栩如生,这块玉玺据传自元顺帝以后就失踪了200多年,如今落在多尔衮的手里,怎能不使他欣喜若狂!“真是天遂人愿哪!皇太极,虽然你夺了我的汗位,但是上天有眼,却将这块历朝历代传国的玉玺交给了我多尔衮,是天神要成全我,让我能当上大清的汗王呀!” 
这块无价之宝之所以珍贵,据说它曾是为历代君王所拥有的,自汉代已传了一千七八百年了!元世祖忽必烈拥有这块玉玺之后,如获至宝,告诫子孙后代要妥善保存此宝,“国宝在,则天下在;国宝失,则天下亡!”它因此成了自元代以来历代统治集团的信物和精神支柱,它虽然是一块玉石,却象征着蒙古祖先的灵魂犹在,具有极大的号召力,一旦失传,就等于从政治上、从“天命”上断绝了蒙古各部复国为帝的幻想。如今,国宝重现,落入了多尔衰之手,这消息不胜而走,传到了皇太极的耳中,这位年富力强的大汗兴奋地说道:“朕忆从来左耳鸣,必闻佳音;右耳鸣,必非吉兆。今左耳鸣,出兵诸贝勒必有捷音至矣!” 
在高兴之余,多尔衮又陷入了深思,当时他才二十出头,手无兵权,羽翼未丰,根本不能与天聪汗皇太极相抗衡。权衡利弊,多尔衮还是决定忍痛割爱以保全自己,继续积蓄力量,以图大业。是自己的总归要属于自己,灵通宝玉自会有灵性,不可强求。 
于是,多尔衮将传国之玉玺献给了皇太极,大喜过望的皇太极更加相信“天命”已归后金,于是登上龙廷建立了大清帝国。而多尔衮也因战功和这一次意外的收获,倍受皇太极的青睐和重用,在诸贝勒和大清国里声誉鹊起…… 
“王爷千岁,范大人和洪大人说有急事求见!” 
多尔衮的回忆被打断了,他一摆手:“宣!” 
程、洪二人面带笑容进了银安殿,向多尔衮禀报:“江南造使左懋弟、陈洪范、马绍愉等,携带白金十万两,绸锻数万匹,风尘仆仆来此犒师。” 
“何处的军士,要他犒赏?”多尔衮一时没听懂。 
“说来可笑。”洪承畴从袍中拿出一封书信呈给多尔衮:“是那弘光小朝廷的兵部尚书史可法遣来的,喏,史大人还有一封信呢。” 
“噢,这史可法倒是颇通人情世故,有来有往的嘛。”多尔衮微微一笑。 
原来,在此之前,多尔衮已让程、洪二人给史可法寄去了招降书,措辞相当委婉。“予在沈阳,即知燕京物望,咸推司马。及入关破贼,与都人士相接,识介弟于清班,曾托其手书奉致哀绪,未知以何时得达。比闻道路纷纷,多谓金陵有自立者,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义,有贼不讨,则故君不得书葬,新君不得书即位,所以防乱臣贼子,法至严也。闯贼李自成,称兵犯阙,手毒君亲,中国臣民,不闻如遗一矢。平西王吴三桂,介在东睡,独效包胥之哭,朝廷感其忠义,念等世之宿好,弃近日之小嫌,爱整貔貅,驱除狗鼠。入京之日,首崇怀宗帝后溢号,入葬山陵,悉如典礼。亲郡王将军以下,一仍故封,不加改削。勋戚文武诸臣,成在朝列,思礼有加。耕市不惊,秋毫无犯。方拟秋高天爽,遣将西征,传檄江南,联兵河溯,陈师鞠旅,戮力同心,报乃君父之仇,彰我朝廷之德,岂意南州诸君子,苟安旦夕,弗审时机,聊慕虚名,顿忘实害。予甚感之。国家抚定燕都,乃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朝也。贼毁明朝之庙主,辱及先人,我国家不惮征缮之劳,悉索蔽赋,代为雪耻,孝子仁人,当如何感恩图报?兹乃乘这寇稽诛,主师暂息,遂欲雄踞江南,坐享渔人之利,揆清情理,岂可谓平?将谓天堑不能飞渡,投鞭不是断流耶?……予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则以姑息,诸君子果识时知命,笃念故主,辱爱贤王,官劝令削号归藩,永绥福禄,朝廷当待以虞宾,统承礼物,带砺山河,位在诸王侯上,庶不负朝廷仗义,兴乐继绝之初心。……先生领袖名流,主持至计,必能深维终始,宁忍随俗浮沉,取舍从违,应早审定,兵行在即,可西可东,南国安危,在此一举!……” 
“嗬,史可法写了两大篇的蝇头小字,洋洋洒洒的,你们汉文化之博大精深语汇词义丰富简直令人折服!洪大人,就请你读一读吧,只挑精要的念,那些啰嗦之词皆可免去。” 
“嗻。”洪承畴清了清喉咙,接过书信,徐声念了起来。 
“大明国督师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史可法顿首,谨启大清国摄政王殿下:……我大行皇帝敬天法祖,勤政爱民,真尧舜之主也。以庸臣误国,致有三月十九日之事,法待罪南枢,救援无及,师次淮上,凶问随来,地诉天崩,山枯海泣。嗟夫!人就无君?……今上非他,神宗之子,光宗犹子,而大行皇帝之兄也。名正言顺,天与人归。……谨于八月薄治筐篚,辽使犒师,兼欲请命鸿裁,连师西讨,是以王师既岁,复次江淮,乃辱明诲,引春秋大义,来相诸责,善哉言乎!……今逆贼未服天诛,谍知卷土西秦,方图报复,此不独本朝不共戴天之恨,抑亦贵国除恶未尽之忧,伏乞坚同仇之谊,全始终之德,合师进讨,问罪案中,共袅逆贼之头,以泄敷天之恨,则贵国义闻,照耀千秋,本朝日报,惟力是视,从此两国世通盟好,传之无穷,不亦休乎?……” 
“据史公信中意思,他是不肯降顺我朝了。”范文程拈着胡须总结了一句。 
“哼,不识时务!”多尔衮脸色不悦。 
“其实,这弘光政权已是外强中干了。据来使告之,史将军已受到排挤而到江淮督师,朝中由闭党马士英当权,皇帝朱由崧是一个吃喝嫖赌无所不精的昏君,对奏折简章无一能通。正所谓‘秦桧在内,李纲在外’,料那史将军空有杀贼之心却无回天之力了。” 
“嗯,洪大人言之有理。看来我大清先前的檄文已蒙骗了弘光君臣,以致史可法竟对我们产生了‘联虏剿寇’的幻想。若趁机出兵,那弘光小朝廷又正内江,将士将难以协力同心,或许南京一举拿下。” 
“对呀!目前李间已被英王和平西王压缩在了陕西,成了困中斗兽,料实难与我大清抗争了,而弘光倒成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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