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谣反击道,“哦,你这时嫌恶心了,做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啊!”
“吃饭吧!”潘晓云无奈地说,“看来你们这样的话题是习以为常了,好歹迁就一下我这个客人吧!”
也不知是不是饭桌上的气氛所致,虽是平淡的饭菜,潘晓云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至于自己的减肥计划也只好在不自不觉间搁浅了。
风卷残云之后,三人肚皮朝天的靠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哼哼唧唧地嚷着胀。
古谣眼珠子骨碌碌的围着两人打着转,坐在她对面的古谚很清楚的知道这时他妹妹的小心思开动了,却不动神色地静静地等着她要干嘛,却许久不见动静,古谚难得有一点挫败感。
潘晓云一脸满足地坐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收拾碗筷,“我去洗碗吧!”
“不,该我洗,她做饭,我就得洗碗!”古谚站起来抢着做。
“你们啊都不许动!”古谣站起身子,从两人手中收过碗,“今天我来洗,晓云,你可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洗碗呢!哥,既然晓云是你请来的,你就陪她出去坐坐吧,今年的蔷薇开得可好了!”
古谚一直以为在温灵均的事上,古谣会挺执着的,但是目前看来古谣的态度发展都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
古谣也不等他们答话,便端着空盘子走了进去。
庭院了的蔷薇的确开得很好,潘晓云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瞧瞧,刚刚一路走来,只在门口处看见了瑰红色的蔷薇,好像远处还有些不一样的颜色。
古谚走过来扶她,她却笑笑,推开了他的手,“早就好多了,别把我当成重伤患者了!”
她慢慢地走出了屋子,跟在古谚后面,绕过铺着甲板的休闲露台,走过开满美女樱的花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雪,雪是成团成团的,开满在长方形格子状的藤架上,凑近了看,却是一大片的白色爬蔓蔷薇,有些花枝找不到攀附的地方,居然一条条地垂下,煞是好看。
藤架下一架座椅似的秋千,正在微风中轻荡,空气中似乎也夹杂着蔷薇的淡淡清香。
“这也是蔷薇吗?好漂亮的颜色!”潘晓云倚在柱子上,只顾抬头看着蔷薇,仰头许久也不觉得脖子酸疼。
古谚站在她对面的柱子边倚着,嘴边依然是懒散的笑容,却不是在蔷薇而是在看她,“是啊,我母亲很喜欢蔷薇!”
“是吗?那它们都应该有名字吧?这种雪白的叫什么?”
“白色圣诞!”古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仿佛这些名字早已经烂熟于心。
“门口拱廊上的呢?”
“叫做恋心!”
潘晓云遥遥望去,那热烈的红,深邃的颜色,不就代表着热恋中的两颗心吗?那么浓烈地让人转不开眼,想着想着,忽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她蓦地转头,与古谚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一刹那间,仿佛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撞进心间,又似乎已经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有些隐隐约约的画面陡然出现在脑海里,两人居然就这样对视了半响。
潘晓云猛地惊醒过来,不觉红了脸,怎么有如此恍惚的感觉?是最近太累了么?再看古谚时,他已经转过脸去,不知看向了何处。
恍然若梦,却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梦蝶庄周!
她有些心惊,又觉得是心间猝然一痛。慢慢走到秋千上坐下,她回头看着身后的篱笆墙,上面开门了粉红色的蔷薇,她没有开口去问这叫什么,似乎有些害怕刚刚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重新回到心间,仿佛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透过篱笆墙的缝隙,看到那边也是草木扶疏的模样,按道理说也是别墅的花园,但是这道篱笆墙已经将这边和那边生生地隔成了两个区域,不用过去看就知道那边一定无人打理。
潘晓云定了定神,转移了话题,“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用着篱笆墙都隔开了?”
古谚仿佛也才回了神,眼眸仍比平时深邃,“哦,那边也是如这边差不多的庭院,当初这道篱笆中间是有条路的,只是我们多年疏于打理,任由蔷薇的藤蔓疯长,两边的蔷便纠缠在了一起,也阻断了这边和那边的路!”
第三十章 蔷薇别墅(2)
“为什么你们不搭理那边了?”
“你不觉得这么大的地方只有我和谣谣两个人住,太空旷了吗?”
“两个人住?”话一出口,才惊觉古谚神色不对,忙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古谚的落寞情绪一闪而逝,看过去还是阳光灿烂一少年,“没关系,反正也不该是个秘密,我的父母在我八岁,谣谣六岁的时候就双双去世了……是车祸,走的很快,大概也没多大的痛苦。他们留下了大笔金额的遗产以及……这栋房子,但是这栋房子对于我和谣谣两个人来说的确是太大了。”
语调轻松而淡然,但篱笆网草木丛生的庭院却分明诉说了两兄妹年幼丧失父母的悲痛,连着微风中的白色蔷薇也带着淡淡的伤感,仿佛象征着兄妹俩孤寂的内心,而门口的红艳拱廊便是他们掩饰自己的快乐外表。
潘晓云觉得,虽然往事早已在古谚心口结痂、结茧,但是被人轻轻挖出来时也会足够难受,立在蔷薇藤下的古谚,头上洒满了阳光穿透藤蔓的星星点点,眉目间难得一见的忧郁气质倒像极了童话小说里的王子。
她不愿在这美的庭院里继续悲伤,站起身子笑道:“这里一定不是整栋别墅的大门吧?我可以参观一下整个庭院吗?”
古谚立即站直身子,笑道:“当然可以!”向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它随时为你展开!”
他们退出了客厅外小小的庭院,走在铺满草坪的宽敞道路上,从外面遥遥看去,整栋别墅果然大得让兄妹两人再也不愿去别的房间。
古谣在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搞,口里嘀咕:“真烦,怎么还洗不完!”外面的两人进展随时牵动她的心,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她冲出厨房,成年后第一次跑进了幽深的走廊,回旋楼梯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灰,跑起来,灰尘四扬,直往鼻子里钻,古谣顾不得许多,甚至来不及细想这里的黑暗有多恐怖,她一路小跑上了二楼,进了底楼小客厅上面的一间房,推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向下窥视。
高高的藤架遮住了两人半个身子,古谣只能看见他们的下半身,可任由说笑声轻轻地传上来。
古谣心里默默祝祷:“爸爸、妈妈,不知道蔷薇园里是不是即将迎来新的女主人,你不知道他们看起来有多配,如果哥哥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真是晓云,那么待到我嫁人离开,哥哥就不孤寂了。”
两人的身影忽现一前一后地出了藤架,古谣心里疑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等到两人转到了大门前,她又慌忙地离开窗前,往走廊的另一侧跑去,心里得意暗喜:总要找个最佳的观赏位置!
铁质的大门锈迹斑斑,里面野草丛生,远远看去,蔷薇的藤蔓已经爬上了墙壁,一切都是那么的暗淡无光。若是不知名的人路过这里,一定以为是座被巫婆施了法的城堡,只待变作野兽的王子被善良的少女唤醒,一切才得以复苏。
古谚拿出钥匙开了门,大门有些难以推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仿佛是个突然发现闯入者的坏脾气老头。
潘晓云看着脚下模糊的路径,亦步亦趋地跟在古谚身后,古谚回头笑道:“是你自己要过来的,看吧?就是这样!”
才走了几步,便觉得再难下脚,潘晓云这辈子最怕草丛里有什么不知名的小虫子,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早知道我穿长裤子来好了!”
古谚看了一眼草丛里笔直圆润的修长美腿,嗤笑道:“那还不热死你!就在这里看看吧!”
潘晓云放眼看去,不远处的小型池塘里飘满了绿色的浮萍,有些水虫浮在水面忽而一跳,再往左看似乎有些放盆栽的花坛但都没茂盛的野草覆盖了,一段小径过后,似乎有个休闲的甲板地段,她最终眺望不到尽头,下意识地往右边篱笆墙看去,粉红色的蔷薇在这里显得更加突出和娇艳。
她的心中忽然有个想法,虽然大胆了些,但她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吐不快,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你们错了!”
“错了?”古谚有些莫名其妙。
“嗯,你的父母把这栋房子留给你们,肯定不愿意你们这样荒废它。看得出来,这里曾经倾注了他们的很多心血,这样荒废了不是太可惜了吗?”她看见古谚的眉头微蹙,但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声音反而提高了些,“我知道你们是不愿意想起痛苦的事,可是换个角度想,你们的父母就和这个房子一样,会一直陪伴着你们,他们肯定希望你们想起他们的时候只有开心的回忆,是一直开心的!善待这座房子,一定是你父母最最希望看到的,为什么不重新装修起来呢?”
古谚看着四周各色的蔷薇,大多都倾歪斜,长得是无忌惮的,再没了当年母亲悉心修剪后的艳丽多姿,潘晓云的话拨散了他多年来心底的阴霾,正要说话,却听头顶一人叫道:“哥……晓云说得对!我们是该好好休整这栋房子了!我刚刚站在这,以为我想到父母就会忍不住哭泣,可是当我看到这里的沙发时,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倚在爸爸身边听他读书,那时妈妈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我,那是我特别开心的记忆,而我却差点忘掉了它。哥……就听晓云的吧!”
古谚抬头凝望了古谣半响,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笑道:“吃过晚饭再走吧!下午谣谣请了园艺设计师来这里,本来只是想休整一下客厅外的小花园,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想我们该好好和设计师谈谈这边的庭院了!我希望你也一起提些意见!”
潘晓云笑着点了点头。
古谚打开了大门,一股陈腐的气息的扑鼻而来,屋外阳光很刺眼,屋子里却很黯淡,兴许是藤蔓爬在窗户上遮住了阳光,看来重整这里的规模会很大啊!
古谣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