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战打电话来叫张远山做好准备,和他一起坐直升机去上海。张远山失魂落魄的凭着意识随便收拾了点东西把店关了,坐着易副官开来的车去了军用机场,上了等在那里的军用直升机。
坐在机舱里,还是不敢置信的张远山曾向韩战求证过两次:你是在开玩笑吧。
得到的都是韩战带着些痛苦的回答:是真的。
张远山就再也不说话了。靠着椅背闭着眼一会儿眼眶就红了。韩战自己也很不好受,拍拍他的肩膀无语的安慰他……
飞机停在上海军用机场,杜云天亲自把他们迎到了杜公馆。闲话说过,接过他递过来的手表,张远山看了看脸色就更加惨白了。
过了会,杜云天带着韩战和张远山去看了用阴沉木棺收敛的冰镇着的尸体。张远山看见斯文儒雅文质彬彬的韩斟,居然就变成了这么一个样子,心痛得眼里充血,眼睛红得吓人。
韩战看了看那两具尸体,好象想到了什么。他分别拎起他们的左手臂摸了摸,眼里就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突然就问了张远山一个问题:“骨折愈合后骨痂会消失吗?”
“通常消失的时间为2——3年!”张远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很认真的解答了问题。
“……这不是老四!他去年左手臂骨折过,我上个月还碰到过,好大一硬团隆起还没消呢!”韩战突然就高兴了起来,转头直直的盯着杜云天:
“杜老,到底怎么回事,请给我们一个明白!”
☆、第 31 章
韩战发现这两具尸体都不是老四的;转而愤怒的盯着杜云天向他讨说法。
死的居然不是韩家四公子;那事情就真的好办了许多!杜云天眼里就有些喜色:说不定自家秉性玩劣的小七也还健在。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高兴,杜云天也没去计较韩战那不友好的态度。人家兄弟情深嘛;他能理解!
既然这两具尸体另有其人;那俩人肯定就没丧命在火海中。
杜云天立刻把自己的门生全派了出去找人。
下完命令后,杜云天一脸笑的邀请韩战住自己家,结果被韩战马上出言嘲讽了:“韩战我还想在这俗世中多活两年;不愿意这么快就浴火涅槃!”
当时,杜云天就涨红了一张老脸。
韩战拒绝杜云天的客气邀请后;带着自己的手下和韩斟的两个随从住进了大酒店。这俩随从当天被韩斟叫回酒店取东西;幸运的逃过了劫难。
杜云天理亏在先;也没办法跟他计较这些。倒是他手下的几个幕僚很有些替他愤愤不平,说这韩大少未免太目中无人不把他杜大佬放在眼里了。
……
杜云天的人很努力的在查找,可杜休和韩斟好象凭空消失了了一般。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照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样的结果是让韩战火冒三丈!
他本身就事务繁多,不能在上海耽搁太久,同时又担心韩斟的安危,心急是再所难免的。
张远山也等得很心焦,可看韩战似乎火气越来越大,只好耐下性子劝着他。
七天过去了,照样是没有任何进展,韩战的耐心也终于告罄。
他叫易副官用直升机从天津调了50名全副武装的精兵过来,趁着晚上闯进杜公馆,在各个出口都架起了机关枪。
这下杜公馆立刻炸开了锅人人自危,又不能跑,只好躲在自家院子里,心惊胆战之下连睡觉都是地窖里睡的。杜云天被气得全身老毛病都犯了,只能边吃药边躺在床上靠大烟缓解。
杜云天的儿子们气不过,也纠集手下100多人拿着军火冲进了杜公馆跟韩战的士兵对峙。杜云天对儿子们的做法表示了默许。他是一方大佬,表现得太弱势会被人耻笑。
两派人架着填满弹药的枪支你瞄着我、我瞄着你对峙。
眼看情势危急一触即发,两方人马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是一场人间大惨剧会血溅整个杜公馆。
两派人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韩斟正在一处简陋的民居里,十分细致的照顾受了伤的杜休和小朱。那天晚上,杜休背着韩斟先逃到了这里。里面问清是小朱叫来的人后,马上开了门接过了全身无力的韩斟。
体力早已透支的杜休,一卸下重担人立刻虚脱了,马上就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随后不久,他们又发现倒在门口满身是血的小朱……
小朱和杜休都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韩斟责无旁贷的当起了全职医护。他们现在摸不清敌人的来路,只能躲在暗处打算先把伤养好再说。
小朱干的就是个危险的职业,对于受伤这事早已习以为常。
可大少爷杜休就不同了,他看着自己原本细嫩滑腻的大腿上深可见骨血淋淋的伤口,痛得他红着眼圈直哼哼差点没哭出来。
尤其是帮他换药的时候就更好笑了。身为男儿身的他,居然比一个女生还怕痛。
韩斟只要力道稍微有大点,演戏演成习惯的他就会假戏真做,红了眼圈似嗔似怨的瞅着韩斟:“好哥哥~,你轻点,奴家疼!”
那表情那声音,分明就好象控诉韩斟不知道怜香惜玉在辣手摧花!
韩斟被他凄惨的眼神看得实在良心不安,连忙软了声音温言安慰:“你忍着点,很快就好。”
韩斟对杜休是十分的感激,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他背着自己没命的狂奔,他早就给那群人砍成了肉渣。
边上的小朱给他们搞得面红耳赤的不忍直视,连忙转了头不敢再看。
……
这天韩斟帮杜休换远药时,看着他脚踝上的青龙标记,又发起了呆!
他只要一看着自己脚上的这个标记,就会发呆!这是杜休发现的一个规律。应该是触景生情又想起了自己的五哥吧!
杜休看着他有些哀凄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帮这个儒雅的男人走出这段长久的心理阴影:“其实你真的可以告诉我!一直放在心里暗自愧疚伤情又能怎么样?”
“逝者已矣!难道我还要他的灵魂在天国也得不到安宁?”韩斟似乎又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靠在椅背上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只要你问心无愧,说出来就能彻底解脱。我相信我五哥在天之灵也不忍心看着你如此痛苦。”杜休开始循循善诱。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杜休以为这次谈话又无疾而终的时候,韩斟以忧伤的腔调慢悠悠的开了口。这事在他心里憋得太久,久到他已经不能负担。现在,他有了一个倾诉的机会。
“……在法国一起念书的期间,你五哥他喜欢上了我。我那时候一心都在学业上而且不喜欢男人,没能察觉到他对我的心思。等我发现时他已经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在我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向我告白。说自己很痛苦的暗恋我三年,一直得不到回应,他已经痛苦得不想活下去了,要我当天晚上给他一个答复。惊呆了的我马上一口就拒绝了。
“他当时的脸色极度难看,我以为他过两天就会好了。谁知道,第二天他死在铁轨上血肉模糊的照片就出现在报纸上了……我那段时间经常做恶梦,人也差点崩溃。如果不是我父亲及时把我从法国带了回来,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子……”
韩斟苍凉而哀伤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捧着脸无声的抽泣。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抹了把脸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诉说:
“我一直都想不通,思臣那么阳光纯真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他一定是想惩罚我,惩罚我这几年里对他的一片深情不问不闻……”
残酷的往事又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心痛到无以复加的韩斟慢慢阖上了眼帘。人到伤心处,身为男人的他,眼角也终于浸出了晶莹的泪花。
杜休见状实在于心不忍,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四少,都已经过去了!你别太难过。”
看着他湿润的眼角,杜休觉得这个一直以冷静笃定著称的男人其实挺可怜!
……
韩斟在倾诉旧事的时候,杜公馆两派人马正闹得不可开交!直到小朱的兄弟带回来杜公馆快要火拼的消息,韩斟才扶着杜休一瘸一拐出了民房。
他们一回来马上就万事大吉。
韩战的兵和杜家的人自然是立刻就撤退了,误会消除双方握手言和。韩战是小辈,给杜云天敬了茶说自己做事莽撞,请杜老不要在意云云。
韩战赔礼道歉杜老赚回了面子,再加上人确实是在自己公馆里出的事,他本身理亏不能太端着。第二天杜云天就带着韩战去见了缉私局的新局长,被扣押的货物在第一时间就被放了行。当然,韩战也花了不少贿赂银子。
事情圆满解决,韩氏兄弟和张远山要返回天津。
腿伤未愈的杜休非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张远山问其原因。杜休一脸艳羡的说:“我还没坐过军用直升机呢,想过过干瘾!”
“……”周围的人包括张远山直接无语了。
小朱则被杜休留了一笔钱在上海老家养伤,叫他伤好了再到天津来。
走之前,杜休去了他父亲的厢房,把小朱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那场火灾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烧死韩斟。
杜云天闻言立刻瞪大了昏浊的老眼,反应过来就抚摸着烟枪皱着满是沟壑的眉头琢磨:究竟是谁,要在他和韩唯忠之间制造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呢?!下迷药的内奸又是谁呢?!第二天,杜云天就把府里的佣人重新梳理了一遍,把凡是接触过韩斟的佣人全都辞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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