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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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颂歌-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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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雪利让我看他的左手,然后,他把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用右手握着其余的三只手指,并使它们尽量分开。“这大致是我跟你描述的样子,凶手的每只手上似乎只有四个手指。”

    雪利又继续沿着墓道往下走,脑袋躲开一根木梁。木梁楔进两根直立石之间,并使之垂直于地面。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最后一段墓道。“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只是一种暗示。还记得上次我在太平间里给你讲胎儿的手存在天生残疾吗?那是并指,有时又称‘连指手套’手,两只或多只手指粘连在一起。通常情况下,可以在儿童生命早期通过手术将并指分开。但这有可能是个成人……我是说,可能是个未接受治疗的成人——”

    “亲爱的!”伊莎贝拉在入口处等着我们。我们一出来,她就挽起雪利的胳膊。“再不走,我们可就赶不上飞机了。”

    “嗨,你们俩……我呆在这儿,屁股都要冻掉了!”山姆?班本跺着脚想暖和一下。“赶紧把相照了吧。”

    伊莎贝拉向其他人冲了过去,使我有机会再跟雪利说句话。“马尔克姆,你欠我一个人情,一个大大的人情。你在慕尼黑期间,我们要保持联系。”我把名片递给他。“有什么消息,就给我发电子邮件吧。同时,建议伊莎贝拉对纽格兰奇最好的理解方式也许是子宫和墓『穴』的统一。情爱和死亡——永远是伟大的组合。”我冲他眨眨眼睛,“你最清楚不过了。”

    一照完相,雪利就带着他新交的女朋友离开了,其他人还在为究竟是去多诺还是斯莱恩喝一杯热威士忌而争执不下,我假称另有约会,跟众人告别,沿着山坡往下走。在远处河谷里,一群椋鸟从山梁上林木繁茂的地方飞到空中。礼拜天我也看到一群椋鸟排成漏斗状,飞进树丛中。它们会不会是同一群鸟儿呢?

    在我身后几米处,山姆蹲在路上卸他的相机。我走回去,来到他身旁。

    他抬起头来看我。“嗨,日出真壮观。”

    “是的,可惜你没能进去看。”

    “圣诞节还能看到吗?”

    “应该能,正好是看日出的时间。可是不对外开放,太遗憾了。”

    他笑了。“那要便宜我们的同伴了,也算是对不能回家过圣诞的人一个小小的补偿吧……”他注意到我盯着他的相机看。“依兰,要我帮忙吗?”

    “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伸缩镜头?”

    “你想看什么?”

    “看见那群鸟没?就在它们下面。”

    他眯缝着眼睛透过取景器去看对面,并迅速调好焦距。“好了——应该是合适的。”

    我把镜头对准刚才椋鸟飞起的地方。林地里多数是阔叶树,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但里面还有一片针叶林,纽格兰奇修道院就掩映其中。除非你像我一样去寻找,否则,绝对发现不了那座塔,塔上带台阶的城剁与呈锯齿状的树木轮廓连成一片。我远远地看见那座塔耸立在博因河对岸,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修道院就在纽格兰奇的正对面。

    

第一卷 第十九章

    仿佛是要庆祝自己的回归,正午的太阳像锡箔纸一样放『射』出耀眼的金银『色』的光芒。由于太阳的位置较低,卓吉达镇大街上的购物者不得不把手放在眼睛上遮住阳光;在缓缓行驶的车流中,司机也不失时机地从储物箱里取出太阳镜戴上。

    一大群哀悼者在参加完弗兰克?特雷诺的葬礼弥撒后涌出圣彼得大教堂,使得本来就已拥挤不堪的交通几乎陷入了停顿。我赶在仪式结束之前就来到镇上。教堂对面一家商铺的落货区正好空着,我把车子停进去。为了避免吃罚单,我呆在车里,观察着走下台阶的人群。我等着缪里尔?布兰敦的出现。

    在特雷诺的遗孀和他们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后面,一副棺材被抬上灵车并关上车门。亲友陪他们来到一辆等候在一旁的黑『色』大轿车。一位穿制服的警察在指挥交通。车子一辆跟着一辆地开出附近的停车场,加入送葬行列;另一名警察让他们先走,结果引起一片的鸣笛声,因为后面的司机并不知道前面堵车的原因,纷纷用鸣笛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德雷克?霍德出现在最后走下台阶的人群中,陪着他的是他的妻子。我对她并不陌生,因为她总出现在郡里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上。我惊讶地发现霍德在悼念队伍中选择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一辆黑『色』的奔驰公务车驶出停车场,霍德的妻子钻进汽车的后排坐,他跟她说了些什么,然后关上车门,朝着相反方向的步行街走去。

    刚才的人群现在已变成了三三两两的行人,缪里尔还是没有『露』面。她所具备的敏感『性』显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霍德正大踏步地往前走,手挡在眼睛上遮住阳光,边走边打手机。他在一个多层停车场附近停下脚步,收起手机,我看见一个人向他走去。他们开始一阵寒暄,少不了要握手,拍拍后背——那人很可能是他的政治支持者——但是霍德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他急于想脱身。他摆脱了那个人以后,马上在大街上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后溜进一个停车场。

    我冒着违章停车吃罚单——甚至是被上锁的危险,决定跟踪他。我尽可能快地往前走,但不至于跑起来。我来到停车场的一层,看见电梯的指示灯停在五层。另一扇电梯门开了,我坐着慢速上升的电梯来到五层,我没想到这是顶层,迈出电梯才发现自己站在半天空里,面对着刺眼的阳光。

    在我前面的盲区里,有人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当他开向出口时,我跨到停在那里的一辆面包车的阴影里,看见一辆蓝『色』的“标致307”驶下斜坡,车里的两个人都戴着墨镜,但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肯定是德雷克?霍德。我瞥见他身边的人留的是杰奎琳?肯尼迪式的发型,就足以使我相信司机就是缪里尔?布兰敦。

    我转身跑下台阶,来到一楼的检票口,看见“标致”正驶过斜坡的最后一个弯道。在刺眼的阳光下,我清楚地看见了这一对,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了我。车子咯吱一声刹住了。

    我抢先一步来到安全岛,站在他们必须使用的售票机的旁边。这时另一辆车也驶向他们身后的斜坡,他们不得不往前挪动。车子跟我平行的时候,缪里尔只好打开车窗,把票塞进机器里。

    “缪里尔,我需要跟你谈一谈。”我坚定地说道。她尽可能对我不予理睬,眼睛瞄着出口的票据。霍德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里,眼睛盯着前方。

    “缪里尔,看在上帝的分上!”我说,一把抓过票。

    “你好大的胆子!”她厉声喝道。“德雷克,给她点颜『色』看看。”

    后面的车开始鸣笛。

    “我们不能在这里跟她争吵,缪里尔。”他咬牙切齿地说。

    “开到埃斯托里尔酒店,我们在那儿等她。”

    “你听见了吗?”缪里尔说,紫红『色』的嘴唇由于愤怒而变得扭曲。

    “我五分钟以后到。”我说,把票还给了她。“我希望看到你们两个人都在场。”

    栅栏缓缓升起,她驶出停车场,排气管发出一声尖叫。我感到自己身体里涌出一股令人晕眩的力量,我竟然要求一位『政府』部长和一位高级公务员听命于我。

    我至少花了二十分钟才找到我的车——万幸,没被贴罚单——问清去酒店的方向。我以前从未听说过那家酒店,我沿着『迷』宫一样的单行线大街一路开过去,发现蓝『色』的“标致”远远地停在空旷的停车场的一角,我把车子开过去跟他们并排停着。停车场的旁边就是那家没有明显特征的现代化酒店。

    我原以为缪里尔会步出车外,让我感到困『惑』的是,德雷克?霍德从车里转出来,朝我走来。他穿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和白衬衣,打着红『色』的领带。霍德最明显的外部特征就是他的眼睛,或者说,是眼睛下方肿胀的眼袋。报纸上的漫画经常过分强调他的眼袋。同样引人瞩目的是他那油光发亮的卷发,在“男士专用”洗发水的帮助下,他的头发连发根都显得乌黑亮泽。

    我放下车窗,霍德把脑袋伸进来。“有什么问题吗,依兰?我们能够把它解决在此时此地吗?”他拿捏着语调,不带任何情绪。他似乎习惯于处理棘手的问题。

    “没什么问题,霍德先生。我只是想跟缪里尔谈谈关于莫纳什那块地的问题。我听说——”

    霍德举起手示意我闭嘴。“我听说你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威胁她。她还没来得及报警呢。但是考虑到你一再『骚』扰,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这让我感到措手不及。我原以为通过提问几个恰当的问题,就能找出莫纳什开发项目参与者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想到自己现在却成了被告。我决定下车理论一番。我看见缪里尔坐在方向盘后面,将更多的口红涂在嘴唇上。

    “她有可能收到短信,但不是我发的。我的手机礼拜五晚上就被人偷走了。我只是要求将莫纳什那块地保护起来,进行适当的考古评估。缪里尔反对这一建议,我只是想问问她,原因是什么——就这些。”

    霍德挥了一挥手,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我要去喝一杯,你自己问她好了。”

    我朝她的车子走去,发现缪里尔早已把遮阳板扳到侧面以观察我的动静。我想打开靠近副驾驶座的车门,可是我等了好几秒钟,她才按下开门锁的电钮。我钻进她的车子。

    缪里尔又把墨镜戴上,点着一根烟。她穿着带棕『色』『毛』领的米『色』马海『毛』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带有图案的雪纺绸围巾,防止蓬松的头发被风吹『乱』。空气中还弥漫着她刚刚喷过的香水的气息。我估计缪里尔只有四十出头,但是我觉得她的风格跟我母亲那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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