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的所有助手都知道首长的计划,并不止一次思考、商量和评论这些计划:因此,特里福诺夫一下明白了首长的意图。
“代替阿利姬吗?”他问。
“是。”
“有一个……外甥女,但是她不合适,中校同志,“他想了想作了回答,但随即又说明,”她是个慌张鬼。有点什么事,立刻就尖叫起来。阿利娅,像您所说的教授的女儿……书读得很多,懂得很多东西。这样的女孩没有……不适合!女邻居倒有个女儿,不过话太多,是个饶舌的人!她什么都会讲出来的。”
“是……这样的人不适合,”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同意,“当然,可以说女孩子撤退到了姑母的村子里,但问题不在这儿,多一个人在住宅里对我们有好处。阿列克谢耶夫每天要学习。”
“要是阿利娅自己同意,为什么不呢?”
“不,我也想到过这点。太冒险。他们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很亲密的,哥哥和妹妹。那个女孩见到阿列克谢耶夫会害羞,并且一般说来他们是很不同的……”
“那么,或许他自己有个认识的女孩子?”特里福诺夫问。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助手,笑了。
“这点我倒没有想到……这真是个好想法。应该问明白……在马尔采夫来之前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这时外面响起了警报声。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打开了扩音器,听这个令人不安的声音响了几分钟,随后拔掉了『插』头。
“天气转晴了,他们又飞了,”他说。
“这是某种校正『射』击用的飞机。在我们战线上没有轰炸机出现,”特里福诺夫说。
“谁晓得他们。今天没有,昨天可能有……”
43 年,空袭警报在列宁格勒很少出现。空中优势完全转到苏军这边来了,希特勒分子只在战线最紧要的地方派出他们的飞机。
第1卷 第7章列娜·加芙里洛娃
每天收到的《列宁格勒真理报》挂在存衣室的大护板上;空闲的时候,它旁边总是聚集着许多人。
“命令!什么城市?女孩子们,”进来的女工们急不可待地问。
“法斯托夫。”
“这在哪儿?”
“在乌克兰,基辅过去。”
“这是个大城市吗?哪个知道?”
“大概很大。要不不会无缘无故发布命令的……”
列娜,加芙里洛娃站在女工中间,带着幸福的微笑听着这些谈话。11 月7 日苏联红军在基辅附近粉碎了希特勒军队,解放了乌克兰的首都。今天是法斯托夫……不知以后那一天可以把法西斯分子从列宁格勒赶出去。苏联军队的每个胜利,列娜都领会成自己的胜利,就像她亲自参加了解放基输、法斯托夫和其它城市的战斗。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她不是为胜利正在贡献出一切力量吗?难道她不是与成年人同样工作着,哪方面也不比有经验的女工差吗?最近一年内,她受到三次表扬、两次奖励。
“加芙里洛娃在这儿吗?”她听见了女记时员的声音,便回过头去看了一下。”列娜,快去主任那里,有人急着找您。”
安娜·扎哈罗芙娜领导工场很久了,熟悉所有女工,知道她们的『性』格、才能、生活条件和家庭情况。在叫列娜·加芙里洛娃前,她把女孩子的情况对国家安全局的中校作了详细介绍。
“在列宁格勒她没有亲人,是父母全无的孤儿,”她用平稳的声音说,”父亲在前线,什么消息也没有,不清楚他是否活着……”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没有打断她,从这个又高又瘦、不很年轻的女人话里可以推定,列娜·加芙里洛娃受到信任,不仅如此,他觉得主任很喜欢列娜,而且对她有些偏爱。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需要列娜,”安娜·扎哈罗芙娜继续讲,”不过应当说,与她分手很可惜。女孩子在我这里工作……要不是最好的,也决不输给最好的。我们大家对待她就像亲主女儿一样。”
“我们不会耽搁她很久的,”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安慰说,”年底她就回来工作。”
“要不给您另外介绍一个,”安娜·扎哈罗芙娜坚持说,“年龄较大些,他究竟还是个孩子呢。”
“不,不能换。”
“我当然很难判断……你们干的又是这种事……怎么说呢……你们优先一切。您同她亲自谈吗?”
“是的,只要您同意。”
有人敲了下门,得到容许之后,列娜进来了。她带着疑问看了看安娜·扎哈罗芙娜,又望了下不认识的男人,遇到了他那仔细研究的目光。
“您叫我吗?安娜·扎哈罗芙娜,”列娜低下眼睛轻轻地问。
“是,请在这张椅子坐下,别不好意思。”
列娜走到指定的椅子前坐下,理了理外衣,她感到那男人锐利的目光还在注意自己。”他需要什么?他是什么人?”她想,决不定要不要把眼睛抬
起来。
“列诺奇卡1,想委托你一件极其严肃、极其重要的事,”安娜·扎哈罗
芙挪用不同寻常的、严厉的声调说,“如果你有能力……胜任得了,就同意
把这样的重任担当起来吧。”她停了停,吸口气结束说,“我毫不反对。”
“什么事?安娜·扎哈罗芙娜。”
“关于这个,你与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谈谈……那么,我暂时出去一下。”
她站起来,抚『摸』一下女孩子的头,扫屋子里出去了。
“让我们认识一下,列娜,”男人站起来,向她伸出了手说,“我叫伊
万·瓦西里耶维奇,不过您可叫我万尼亚叔叔。”
列娜抬起了眼睛,她的一切不安部消失了。在她面前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亲切的微笑,善良的眼神,斑白的鬓发。这一切都博得了她的好感,她不由
自主地回答了个微笑,站起来,伸出了手。
“告诉您个秘密,我们有个共同的熟人……甚至是朋友,我在任何情况
下都认为他是我的朋友。我想,您也与他很要好。”
“谁?”
“这是个秘密。您能保守秘密呜?“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狡黠地问。
“当然能。”
“可是,如果您对女朋友们泄漏了呢?”
“不……我不爱『乱』说,”女孩子老老实实他说,”如果您不放心,那末
最好别讲。”
“难道您不感兴趣吗?”
“当然感兴趣,可又怎么办呢?突然真的泄漏了出去。”列娜惋惜地承
认说。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笑起来了,换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很好,您很坦率……我为您准备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秘密,可是我们
需要讲定。安娜·扎哈罗芙娜对我说,您是个爱国主义者,为胜利积极劳动,
热爱自己的工作……我想您不会欺骗我们,不会对任何人泄漏秘密……是这
样吗?”
“当然,要是不能讲,那为什么我要多讲?”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弄得很窘,工作中他几乎从没有跟女孩子们打过交
道:但不知为什么他认为她血榔是好奇的、多话的、不能保守秘密。列娜很
使他喜欢,一切举止都很沉着,她原来是个相当严肃相当聪明的女孩子。
“您认识米沙·阿列克谢耶夫吗?”他出其不意地问。
列娜的脸上出现了羞涩的红晕,但是她没有低下眼睛。
“是,我同他很熟悉。”她严肃地回管。
“您与他的关系怎样”
“普普通通,”列娜脸更红着说。
“我觉得你们是朋友。”
“一般来说是。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看到列娜十分不好意思。他看得越认真、越仔细,
她的脸就越发红,眼睛都变得『潮』湿了。似乎再过一会儿,就会放声大哭起来。
他想起,他请米沙说出他所信任的、认识的女孩子,米沙难为情的程度也不1 列娜的小名。比她差。
“您知道怎么回事,列娜,”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考虑了一阵之后说,”我们委托给了米沙·阿列克谢耶夫一祉极其严肃极其重要的事……坦白地对您说,一件很危险的事。他需要个助手,准确点说,女助手……因此我决定请求您……您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
随着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的说话,女孩子的羞『色』渐渐消除了,脸上的红晕退了下去,眉头蹙紧了。
“您以为我能吗?”她忧虑地问,”我当然很高兴……但万一胜任不了呢?”
“这不必要特别的聪明,只要能坚信胜利、沉着、有点儿机智,而主要是有做好的愿望。”
“那么您是谁呢?您是军人吗?”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警觉起来了。他是穿了便服来的,像往常一样,穿戴得很仔细:皮鞋、西装、大衣、便帽……可为什么女孩子对他提出这个问题,为什么在她的声调里这么自信?
“您打哪儿断定我是军人?”他问,“难道我像个军人吗?”
“不,不过您以前可能是个军人,”女孩子笑着回答。
“您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们……不久前我们这里来了一些军官跟我们一起过节日……我们举行了庆祝大会……您拿您的便帽样子像他们一样……”
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看了看自己用弯曲的臂时夹着便帽的帽檐,哈哈大笑起来。习惯成自然,这一点没有被女孩子忽略过去。
“您很善于观察!列诺奇卡,”他称赞说,“这是种很好的品质……了不起的品质。是,您没有错,我的确是个军人。”
现在一切怀疑都消失了。伊万·瓦西里那维奇作了决定。列娜·加芙里浴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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