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垣智辨毒夫案
乾隆年间(公元1736—1796)进士朱垣,在任济阳府长清县县令期间,一日,正在衙门办公,突闻告状声,只见众人绑着一位年轻女子入堂,言称小女子毒杀亲夫,请县老爷作主。而那年轻女子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喊冤枉。
原来该女子姓周,一月前新嫁给名叫王巧的男人,两人十分相爱。婚后一月新娘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昨日刚回婆家。今天早上女子起来熬粥,王巧喝了便喊肚痛不止,一会便倒于地上毙命。公婆和邻居都认为女子在娘家村上有了奸夫,回来谋害亲夫,便告到官府。
朱垣即带役吏们赶到现场,见王巧的面容并无中毒的样子,便命令将王巧所吐出来的东西和锅里的粥拿来喂狗,几个时辰下来,狗活蹦乱跳并没有死,众人惊诧。朱垣决定启开王巧嘴验毒。役吏拿着银羹匙,放进死者的喉咙里验毒,然后取出,众人哗然,都说不是中毒。
朱垣见状,明白王巧并非死于中毒,又命解开死者衣裤验伤。只见体肤完好,便无伤痕。再看他的生殖器,却奇怪地缩于腹中。来垣心中顿时明白了三分。他随即将围观的人们驱出,将女子唤上,再三盘问王巧死时的情况。
女子支支吾吾红着脸直哭。朱垣索性直言追问晚上王巧的房事。
女子只得实说:她回娘家数天。昨夜归来丈夫欣喜万分,居然一夜与她同房三次,直至凌晨才精疲力尽地休息。早上起来后,王巧直喊口干,等不及她烧开水便连饮三杯井水,过了一会又喝了一碗粥,没多久就说肚痛腹胀而死。
听罢女子的叙述,朱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女子的公婆说:你儿子并非中毒,只是死于纵欲过度并受冷的侵袭,属阴淫寒疾!怎么能怪你媳妇呢?
一席话,说得众人心悦诚服。那女子跪着连连谢恩。后来,女子竟然为王巧守节至终。
袁枚巧保早产子
清代诗人袁枚(公元1716—1798年),为人很有骨气,刚正不阿,不畏权势,在上元县当县官时,办案以儒家经典为准绳,有儒吏遗风,深受百姓拥戴。
一天,袁枚收到一张状子。缘由是有个百姓李郎娶媳妇,婚后五个月媳妇便生下一个儿子,邻里都嘲笑他,说他媳妇婚前不轨。李郎不堪忍受风言风语,心中亦生疑虑,认为妻子欺骗了他,便以媳妇先怀孕后出嫁为理由告她父亲。
袁枚接状后,觉得此事虽小,却关系着两家的终身幸福,不敢怠慢。为弄明清况,他派人去李郎媳妇娘家四邻私行察访,了解情况。邻里都说此女子婚前行为十分检点,从不出户,更无与人私通迹象。而且她为人贤淑,待父母孝顺,乡邻众口称道。
袁枚闻此情况,便传令正式开堂公开审理此案。诉讼双方都到齐了,观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袁枚坐于中堂问:“谁是李郎?”
李郎跪伏地上答:“小人便是。”
袁枚笑而起身上前扶起李郎,双手作揖,道:“恭喜恭喜,新添贵子。”
李郎及众人皆惊,不知县老爷为何竟出此言。
袁枚见此光景,叹了声气道:“你们呀,实在是愚蠢,真可谓是得福不知福啊!”说完转身问李郎的父母及岳父:“你们识不识字?”
众人回答:“不识字。”
袁枚笑着道:“今天的官司,正因为你们两家不读书的缘故,你们可知道,自古以来相传老子白鹿投胎、鬼方穿胁生六子,这些荒诞的事固然不必说,但是梁嬴怀孕过期而生一男一女,徐孝穆降主也是早产。分娩有提前有过期,这是史册上有记载的。总之,过期的受母体的元气充足,生来寿命长;提早降生的,受母体元气纯清,生来富贵。就如我,亦是五个月就生下来的,虽然没有才能,尚且也进了翰林院,出任地方官。”
李郎及家人被县官一席话说得目瞪口呆,脸有愧色。
袁枚见众人似信非信,又对李郎说:“倘若你不信我的话,你可到后院去问我老母亲。”
李郎果真进去询问。一会儿,喜孜孜地跑出,朝袁枚纳首便跪道:“大人明察,所言不差。小人该死,差点冤枉媳妇。这都怪我们不识字,不明理。今后定让小儿好好读书。”
袁枚严肃地说:“你们是深明大义之人,切莫把我的话不当作回事!”
众人齐声附和,于是两家疑团解开,和好如初。
袁枚妙护天落女
江宁知县袁枚接到本县城李秀才之子诉状,要求解除他与未婚妻韩姑娘的婚约。理由是五月十日,江宁地段忽刮大风,韩姑娘当日失踪,第二天由90里外的铜井村民护送回城,据韩姑娘讲是被狂风刮走的,可李秀才之子怀疑韩姑娘行为不端,便上诉。
袁知县接下诉状,便把韩姑娘召到衙中了解情况。姑娘泣诉说:“那天正在家门前干活,一阵大风袭来竟被卷到空中,后来便什么都不知晓了。醒时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后生家里,现在说我有什么奸情、真是冤枉、叫我日后如何做人?不如一死了之。。”
接着,袁知县即派人前往铜井村调查,乡民作证确有此事。再去韩姑娘家四邻了解,大家都说韩姑娘平时文静规矩,独个儿从不到外面去。
袁知县想:看来韩女是清白无辜的。如何断此案?如果李家胜诉,韩女性情贞烈必定自断性命;硬性叫李家娶韩女,将来恐还会出现后遗症。该想个法子让李家心甘情愿才是。忽然他一拍脑门,直奔书房,取出一书,翻了几页,便命传李秀才父子。
李家父子走上堂,果是一副迂腐儒生模样。袁知县客气地问:“你们家何时与韩家结亲的?”
李家父子答:“自幼便订婚。”
“韩姑娘平时行为有何不端吗?”
“这倒没听说,不过这次太可疑了,哪听说人会被风刮到90里之外的?我们是书香人家,人言可畏啊!”
袁枚又问:“五月十日刮大风你们可知道?”
“知道的,那风太吓人了,我家后院屋顶也被掀掉了。”
袁枚微微一笑说:“不错,风确实骇人。古代有女子被风刮到6000里外的。你们听说过没有?”
袁知县说罢便把桌子上的元代郝文忠《陵川集》拿了出来,翻开指着一段话递给李秀才父子,只见上写道:
“八月十五双星会,花月摇光照金翠。黑风当筵灭红烛,一朵仙桃落天外。梁家有子是新郎,芊氏负从钟建背。争看灯下来鬼物,云鬓欹斜倒冠佩。须臾举目视旁人,衣服不同言语异。自说吴门六千里,恍惚不知来此地,甘心肯作梁家妇,诏起高门榜天赐。几年夫婿作相公,满眼儿孙尽朝贵。须知伉俪有姻缘,富者莫求贫莫弃。”
李秀才父子看过之后,默不作声。
袁知县在堂上踱了几步说:“当时那个女子,竟嫁了个宰相,这个韩姑娘不知可有此福否?”
李家父子想,既然风吹人至6000里古便有之,况且当事人竟作宰相妻,倒是吉祥之极。再说县太爷出面调停亦很体面光彩,竟转忧为喜。结果两家和好如初,没多久便结秦晋之好,一场婚姻纠葛巧妙而圆满地解决了。
袁枚大堂试才女
清朝,江宁县城里有一个才貌出众的女子叫李倩,既有沉鱼落雁之貌,又有七步成诗之才。一日李倩倚栏远眺,被墙外的本城大盐商尤万金看见。尤万金年过半百家财万贯,妻妾成群,是个好色之徒。今见李倩相貌艳丽,起了非分之想。他派媒人送去金银玉器。李倩父母见钱眼开,高兴地答应了这桩婚事。
结婚后,李倩方知自己进了火坑,她憎恨这个老色鬼,更讨厌尤万金利欲熏心的市侩气,于是偷偷逃了出来。李倩一向敬佩《儒林外史》的作者吴敬梓的为文和为人,于是向他求援。吴敬梓同情李倩的遭遇,把她安排在女儿房中,并收为义女。
尤万金知道后,气极败坏,告吴敬梓拐骗爱妾。知县袁枚是享有盛誉的大诗人,当时和吴敬梓同为文坛双杰。袁枚知道吴敬梓的为人正直,决非是见色忘义的轻薄之辈,决不听尤万金的一面之言。
翌日,袁枚单独把李倩传到大堂,袁枚见李倩冰清玉洁,灵慧飘逸,不像淫荡无节之妇,不问案情,却说:“听说你很有诗才,你就以这堂前的槐树为题,做一首五绝,老爷要当堂验证。”
李倩双眸凝视,堂前槐树倔强挺拔,饱尝风霜之苦,不由触景生情,悠婉动情地吟道:
独立空庭久,
朝朝向太阳。
何人能手植,
移作后庭芳。
袁枚抚须击节,大加赞赏:“妙极!淡雅直率,有情有景。这样的才女怎能与腐臭低俗的盐商共居一室?你逃得有理。”袁枚又对左右属员说:“吴敬梓该打这个抱不平,那盐商的状子,老爷我不准,叫他收回去!”
袁枚请神灵破案
清代有个裁缝,妻子早夭,膝下仅有一个女儿。小女长大出落得十分水灵漂亮,引得乡里一班浪荡子对她垂涎三尺。为免遭骚扰,裁缝每次外出,便把女儿关在楼上做针线活。一日,裁缝晚上回来,见房门大开,呼女不应,顿知有异,他心急慌忙赶上楼,只见女儿死在凳上,双手被绑,裤子拖在脚下,地上有半截人舌,喉咙有手掐的痕迹。他痛不欲生,立即向官府报案。县官验尸完毕,认定裁缝女儿是被断舌人奸杀。马上发令,追捕罪犯。捕快四处撒网追踪,果真在县庙的香桌底下抓住了断舌人。此人口中鲜血直滴,不能言语。证据确凿,县官便将此人定死罪,报上司批文发落。可是,几天后县官就被调走了。
新任县官袁枚觉得此桩杀人案很可疑,他推理:舌头被女子咬断,那人一定负痛逃走,怎么还会把女子绑在凳子上强奸致死呢?此中情节一定不是一人所为,凶手不一定是断舌人。于是,他决定另行复审。
这天,县衙门贴出公告,说在武营公开审理此案。时值中午,袁枚坐于武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