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样的围巾。呵,自然是香梅丫头的手笔。全身上下已经武装到“牙齿”,再穿多点,行走就苯拙了。
“我前世估计是条蛇,不然为何穿再多衣物总也不觉得暖,不公平呵……不象有些人呀,不穿衣服有时候都是烫的。”我斜睨着他,意有所指。
“那我前世就是个火炉,你只要牢牢抱着我就好。”他呵呵笑着,把他的披风扯下裹紧我后拥我入怀,把我手圈在他身上,再交握一起。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被裹成茧子一样的我,才注意到他身高此刻已比我高过一头还多,他那披风实在过长,已经迤在地上尺余。
“这披风不适合你,再说,也不是烨儿亲手打的狐皮,不配我的姑姑,姑姑身上今后只许穿我打的皮毛。后日就要去南苑秋祢,到时,姑姑且看我的本事罢。”他豪气万丈,志在必得的摸样,洋溢着男儿的阳刚。
秋祢……啊……草原……我眼前顿时出现一片辽阔大草原……风萧萧、马嘶嘶……开阔的视野,那美丽的森林草原,山峦起伏;河流交错;松涛阵阵;绿草如茵;野花争艳;羊群如云……大地如同一张绿茸茸的毡毯;绣着各种草原花卉;一直铺向远方的雪山——一个冰清玉洁的童话世界。
“不过现在已入深秋,你身子经不得寒,南苑的温度比宫里更是低了好多,本来想留姑姑在宫里陪皇祖母,但是……我们自小在一起从未分离过……我怕……”
“不行,不行,我要去的!我数年没出过宫,闷也闷死了!再冷也不怕,放心放心,再说,我多穿点不就完了。我要看那草原,我要看一群一群的牛羊……”我急急打断他的话,怕他说出什么不许,那可是我憧憬着好久的草原风光啊。
玄烨看我兴奋却皱起了眉头,“现在倒正是狩猎的好时机,不过那景致嘛……只怕是草已枯萎,层林尽黄……姑姑如果要看风景,过得几年北边的一个大围场修好,再带姑姑去看罢。”
那怎么可以,我施展撒娇、许诺、加利诱的种种手段,在我面前向来是只纸老虎的他拗不过我,终于妥协,同意带我同行。
“罢了……也只有你这个样子耍赖,叫我无法拒绝。姑姑想入围看狩猎场景的话,最好给你再准备套小茉儿的行头罢,不然怕是进猎场不方便。除此,这次还要带慧贵人、端贵人、安贵人同行,她们住南苑行宫。”
“为何带她三人?皇后呢?”这三人自打进宫月余我都没见过一次,他打得什么主意。
“皇后和淑、懿二妃则留宫陪老祖宗。”他淡淡道,看我挑高了眉毛,似不问出玄机誓不罢休的摸样,揶揄道:“姑姑这回可得陪烨儿演场好戏,不准吃醋……我要准备打老虎了。”
“啊……烨儿意思是……难道那三位贵人是……”我呐口不能言语。
“是用来迷惑老虎,让老虎睡觉的诱饵罢了。”他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秋狝
春搜、、冬狩,
皆于农隙以讲事也。
——《左传》
“秋狝”在中国春秋时期就有记载。“春搜”是在春日举行的射猎;“秋狝”指的就是秋天的畋猎。
清朝,是个崇尚马上得天下的民族,事实也是如此。自顺治入关做了神州这片土地的主宰起始更是把秋狝做为朝廷的一个盛事。秋狝不仅为皇族提供了娱乐,还对皇族和士卒进行了军事上的习武训练,令军士能继续保持满族一贯的英勇善战传统,同时能加强对草原藩主王公的联系,使帝国的边防安全稳定得到了保障。
就象辛苦上早晚自习的黑暗中学时代,秋游是学生们唯一的慰寄一般,平日少于锻炼,常常忙于繁琐政务各位王公大臣、皇室宗亲也似心中早有所系,恨不得插上翅膀快些飞到辽阔的草原围场,过一次将军瘾,挥洒一把英雄汗,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人都说香车美人,以这个时代的审美观而言我不知道现在身上这副娇小瘦弱的躯壳算得上美人乎,但是我坐的这辆车,的的确确是辆名副其实的“香车”。
这车内大概有约六、七平米的空间,周围围以宁纱绸的两层帷帘,帷帘中设有一夹层,这样的三层帷幔互相均留出几厘米得空隙,这样既挡住了外面的秋寒,又便于透气。两边各开有一纱门,象百叶窗那样的构造有一丝绳可以把中间独立的那块做窗帘的夹层轻轻抽上去,这样就是面明亮的窗户了。我玩味了半天这个帘子的设计,感叹连连。 地面上铺设有厚厚的已经熏过香的羊毛毡子,上摆着几个暖色的厚滚滚的长靠垫。居中居然还有一精致的檀木矮几,和车底连接在一体,中接一暗栓,可以活动拆出固定这小几,这样困可入睡,闲可邀人喝茶围几对弈,实在是奢侈到了极点,比起现代的房车来说一点也不差……除了,我晕车……晕马车!
一场秋雨一场寒,外面阴绵的小雨丝毫未阻碍绵延数里的八旗将士的秋祢热情,才打开窗户想见证一下大军行军的壮观景致,迎面而来的秋寒却让我打消了壮志,好一股渗骨的凉气让我凉到了心里。即刻学刺猬,蜷缩在这个香喷喷、暖融融的窝里。没有橡胶附着的车轮,也没有平坦如镜面的水泥地,车轮每遇到一个小坑小包,硬碰硬的对决的结果便是制造了如海浪一般的眩晕,让我摇摇摆摆地顿时陷入了比梦更加深沉的昏晕……
迷迷糊糊中似有一双温暖的手,给我裹上了一层毛茸茸还带着股熟悉气息的被子,我把脸往那温暖的热源蹭去,听到了一声叹息。
突然感觉一阵寒风袭来,吹走了脑子里的混沌眩晕,待得睁开眼来,一张大脸近在咫尺……吓……我的侍女兰儿。欣喜若极的我立刻支起身来,身上那件熟悉的白狐团龙披风顿时滑落……啊……他的,刚刚他来过……
“姐姐真是好福气啊,这正黄旗中军,男人无论官衔高低均骑马,女眷一共只有3辆马车呢,三位贵人一辆,伺候贵人小主的侍女一辆,我嘛,就是那辆车来的。”她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这车内陈设,“还有就是姐姐这辆罗,刚刚全公公叫我来的时候说以前皇上也只骑马,这次却多准备了辆马车,原来皇上是给姐姐要的,姐姐可知,这车可是龙舆呢,三位小主的车只有一半大。”
她扬着脸,笑得满脸得意,似把自己当作了皇帝。
“怎地不叫我姑姑了?”
“皇上叫苏麻姐姐姑姑,我们自然不好再跟着,再说,姐姐一点都不显老,比香兰看起来还显得小。”她摸着我身上披风接着道:“我说怎么今早全公公急急地叫我也跟着去南苑呢……皇上对姐姐真是好呢。”
哦,那我是坐了他的车罗……那他呢……外面这么冷,他把披风给了我……阵阵暖流从心底的最深处漾开,不过按照他对于照顾我健康方面不遗余力的执拗脾气,这披风我只能老实围着,心底隐隐不安,听外面持续的淅沥,有宫人记得给他加雨衣么……
我的思绪缓缓飘忽起来,化成柔柔的丝缕,萦绕在窗外那行进在队伍最前方的黄色大旗下的戎装身影,想把他紧紧缠绕,沉淀到我心的最深的里面……
耳边听得玉兰喋喋不休描述着三位小主的身家,等等……小主?
“你说慧贵人的父亲是靖西将军——鳌拜的弟弟穆里玛?”我心下一缕一缕的疑虑慢慢拧成了一根直线。
“对呀,慧贵人带的侍女叫画儿,还说万岁爷肯定是看在鳌大人分上带小主来秋祢呢,以后他们小主肯定眷承龙恩呢。”兰儿嗤道。
“那另外两位贵人呢?”我急急的问道。
“安贵人是大学士班布尔善的内侄女,郎中索儿加的女儿,端贵人是领侍卫大臣讷谟的女儿。这两个贵人主子身份远不及慧贵人,慧贵人可是辅政大臣鳌大人内侄女,他额娘可是位和硕格格——杰书亲王的女儿呢。她们都说,慧贵人只要被万岁爷一宠幸,迟早都会升妃,小主变娘娘呢。”她悄悄偷瞅我一眼,看我脸色。
穆里玛、讷谟、班布尔善、都是历史上响当当的鳌党中坚骨干啊,打虎之前,先得让老虎睡着,让他吃肉、喝酒,再加上偶尔挠它几下舒服的痒痒……原来历史上著名的捉鳌计的前奏竟然是以后宫先开刀。要让虎王睡着,得先让他的心腹都安心的睡着才行。
烨儿啊,烨儿……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用心良苦!想到这里,悬压在我头上两天的黑压压的乌云终于烟消云散,我呵呵笑出声来。
玉兰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时候为何我还笑得出来……还笑得甜蜜,笑得雨后初晴一般灿烂。
和这多语的丫头谈笑中,不知觉地已到了南苑,听御道上的静鞭声,应该已进围场。
下得这御舆,迎面迩来的带着湿气的微风轻轻吹起我紧裹在身的披风的下摆,夹杂着新鲜泥土的气息并混合着松柏的清香,清新异样的感觉让我十分清醒的意识到脚下的土地是实实在在的南苑了,远离那京城的凝重氛围,心情也渐渐轻快起来。
南苑,说是行宫,却不似我想象中和紫禁城一样玉栏朱楯、重廊高檐的辉煌宫阁,除了进御道口两旁有一些排列整齐的似民局一样的兵舍外,我们入住的“行宫”竟然是用木头搭建出来的一群活动帐篷样的房子,先遣部队精心在围场中挑选的一座小山上的高处找一块平坦的地方,搭建的一个“外圆内方“的帐篷建筑群,可不是我在现代野营用的那跟躲猫似的小帐篷,御用帐篷群相当壮观,以皇帝陛下住的这个圆幄形状的帐篷为例,大概有两百多平米,里面再隔成卧室、起居、接见等众多小间。地下皆铺以羊毛厚毡,最外层帐帷以牛皮制成,木制框架,十分结实,雪雨不浸。
以皇帝陛下的圆幄为中心外设以方形藩篱,纵横各1丈6尺,墙高4尺,门高3尺7寸,阔2尺3寸,藩篱外再散布各宗室皇亲,王公大臣的帐篷以所属各旗颜色为帐篷外色,按照南、北、西、东部署拱卫着中间那巨大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