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紧眼睛,耳根处贴着小白温柔的声音:“我就是管的着!”
彼何人哉轩与羲
第九章
“我就是管的着!”
小白紧抱着我,嘴角贴着我的耳朵,温柔却冰冷的,顺着雨水落下斯须般的心情。
我手自然垂下,在他如丝般衣服的包围中,动弹不得。
雨水从袖口里流淌到指尖,滑落到青石板的路上。
滴答——
疼……心头被拗紧。
雨丝打湿的发末,覆盖着眼睛,
只听到他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得念到:“我每天每天都到水边楼来,可是你总不出来总不出来,只听到琴声,酒声,笑声。不要再骗我,不要再从我身边逃走!不许你再跟陌生的男人肌肤相亲!!你是我捡到的,是我带回家的,是我救活的,你是我的,是我的!听进了没……”
好紧的拥抱,
漫天的雨覆盖着长安的天空,
无尽的时空,
旋转不止的沉默苍路。
你错了……
我,
谁也不是。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只感觉小白颤抖的手指尖触到我的唇边,干燥的唇含着他温润而湿漉的手指,一颗丹丸被递进嘴里,吞落下肚。
丹田回暖,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眼泪还没有落下来前,眼帘却早已无力的合拢。
梦里……我看到了白府,看见阁楼顶端小白站在那吹着风,任黄昏金丝碧缕透过他雾蔼的衣裳,他的神情很落寞,凝视着一群大雁乘着廖冬的最后一拨飞向南方。
那是我来的方向,很久很久很远很远。
长安月,
已透着淡淡的蓝。
一鹤东飞过沧海,放心散漫知何在。
如果我们早就认识了——
“小白,衣服脏了,给我洗洗。”
“一边去,我的还没叫你洗呢。”
庭院深深,浑身沾的全是泥,彼此对视笑着没心没肺。
或许如此,原来如此。
春观夜樱,夏听虫鸣,秋赏月圆,冬临白雪。
其实,本可以这样的。
再醒来的时候,我走出阁楼,冬梅已开。
“白暮离呢?”——我问正在扫庭院的小翠,唐代女子的阔眉依旧没有变。一见到我便开心的丢下执手的扫帚,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向我跑来,扶住我。
有种回家的感觉,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渗着冬梅香味的空气,对迎来的她微微一笑。
“公子被招到宫里去了。”
“哦——”我发出了一个长长的音,转头说,”小翠,给我弄点东西吃,我饿了。”
她欣喜的泪光挂在眼角:”公子要吃什么,小翠这就去厨房给你弄去。”
夜晚,我走进空荡荡的书房,视砚上墨,望房中字。
小白他写了一手的好字,书架上也有好几本他抄录的诗集。突然翻到一本最旧的诗集,似乎是他最早抄录的,任月光在封皮上如水般盛着,我正打算细细翻。
突然身后泛过一阵刀光,掠去满地月光的影。
我猛然回头,小白正盈盈站在我身后举着剑,清冷的目光指着我手里的旧诗集:“放下!”
“小白!”——我上前一步,却止于剑锋之前。
他一别头,剑挑间便将我手中捧的诗册挑起,收入怀中,朝我白了一眼:“不许乱动我东西。”
我楞一楞。
小白把剑插入剑鞘:‘万子浪!”
我又是一楞。
他轻咳了一声,煞有介事的眉尖一挑,侧过身念着:“从今天起,你要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我说东,你就不能西,我说南,你就不能北。我说要下棋,那一定我是黑子,你就只可以拿白子,如果我下错了一步,可以悔棋三步,你要是敢悔一步棋,我就多下你三十步。我弹琴的时候,你就一定要在旁边听,我渴了,你要给我端茶,我饿了,你要给我烧饭……”
只见他象背三江四海的口诀一样嘀咕个不停,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着淡淡的影,眼神清澈中竟带着几份孩子气。
我不禁笑:“那么白大人,洗澡呢?如厕呢?小的要陪吗?”
小白转过身继续白了我一眼,真不愧是小白,白起人眼来竟有娇嗔之姿:“不许嬉皮笑脸,本公子要洗澡了,那,给我烧洗澡水去。”
谁说不许嬉皮笑脸的……我一笑,他马上就脸红了。
“你再倒点热水进来!”
有人已经乐哉的钻在浴桶里,对着屏风外在忙碌的我叫嚣着。
看人挑水不吃力!
我唰得拎起整桶水,就朝桶里哗然浇下。
半透明的丝衣贴着肌肤,渗透着小白的姿态优美的体型。
水珠顺着他如玉般的肌理淌了下来,所流之处,都好似从珏玉上清泄而下的泉流,轻快的沿着衣褶与肌体的交接处流下,竟散发着一种致命的魅力。
我楞了一下,狠咽了一口口水。
他也楞了一下,
“谁叫你倒的那么重的!!”小白湿漉漉转头,大叫,说着便生气的把桶边的一块滑溜溜的东西向我扔来,“我要洗,出去!”
“你扔的是什么?”我好奇的拣起那滑溜溜的东西。
“皂角。”他腮帮子一鼓,透明的皮肤在月光下吹弹即破,还微微泛着水气,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
“洗头的?”我抬起头,看着他的长发已散落而下,顺着水珠绕过颈前,披散在胸前直浮于水面,而月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扰乱着暧昧而潮湿的空气。
大学那会也是去过公共浴室的,大家彼此赤裸相对早已看的生烦,一边擦着身体一边说着不堪笑话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但只要见过白暮离洗澡,此生再入不了眼,别的男人,甚至是女人。
我微微一笑,捏起手里的皂角向他走去。
“你要干嘛?”——他回过头,目光如芙蕖。
空气很安静……唯有水气于月光里如桂枝般攀生,我对他”嘘——”了一声,整个世界普渡一切生灵,如红莲灼灼,柳叶窈窈。将皂角轻轻放在他的头发上,由上至下,替他慢慢的滑拭而下。他背对着我,任我的手顺着发末直触到那月白色的肩胛,然后听着水流淌落的声音。
“长相思,在长安。”
我慢慢的念着,慢慢的抚着小白的青丝,替他擦着:“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的脸萌起一丝羞红,对我微微别过头去。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月光如水,发丝如瀑。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他闭上眼睛,依旧默默听。
“长相思,摧心肝。”
一诗念毕,小白的头发已经都给我上好皂膏了。
“万子浪,”他的声音慢慢响起来,”你是不是早已有意中人?”
我没有作声。
“可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他冷冷的道。
忽然他转过身,反手勾住我的脖子,只觉得湿滑的头发贴向自己的脸颊,而随后那双清澈灼人的眸子向我的注视撩起一眼无奈,唇却已是坚定无比的吻上我的嘴角。
这不是一个捕捉的吻,也没有平日调情的成分。
而是很慢很柔情的,细细的诉说的吻。我们彼此闭起了眼睛,任气息于安静的空气间暧昧的游走。
长相思……
在长安。
温度与香味在唇边残留着寸字成灰。
月华如水的温柔里,他松开了我,冷冷的说:“今天累了。”
有酒不饮奈明何
第十章
阳光温暖的书房,
白暮离正在写字。
我站他身旁碾墨。
来白府已经好几日了,被白暮离粘在身边,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你看现在不是——又被他拖到书房来陪他练字。
“换支笔。”他把一支毛笔丢向我。
“哪支?”毛笔架上由细到粗一字排开的琳琅满目。
“右边那支?”
“再左边。”
“这支吗?!”
“后面那支!”
“到底哪支嘛?!”我大嚷着,抬头埋怨看他,他也正好看着我。
四目交接。
漂亮的美目,平静的目光,却突然吹起一波涟漪。
觉得耳根发烫。
“是……”手指在毛笔架上轻划,不禁低下头觉得有些尴尬的问,“是,这支吗?”
“恩。”他也略显不自然的瞅了我一眼,伸手过来接我递去的毛笔。
指尖相触。
骤然浑身穿过一阵麻酥。
“啊……呵呵……”好奇怪的感觉。
我尴尬得收回手,“口渴吗?我去沏茶给你。”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反拢入他怀里。
“又想逃!”
小白怨恨的声音,在耳鬓斯磨。
我挣扎脱开说:“哪有,明明你自己眼神奇怪!”
却不料他箍的更紧了,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竟有点疼痛似吻过我的发际。
“我就是奇怪,就是奇怪!连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看到你,会克制不住……”
“克制不住什么?”我转仰他正低垂微敛的眼帘。
骤然被他堵住了口。
温软的舌头,窜了进来,掠夺我的呼吸。
“啊……”我拼命吸着稀释的空气,在他强烈的冲击中,越来越晕旋。
“你是我的!”片刻光景,他已经篡夺走了我的外衣。
在书房墙角的几案上,蹂躏着我的颈边。
阳光从窗栏雕刻的框口倾斜而下。
正好勾勒出他清澄的美貌。
空气,被搅动成温暖的拥抱。
我紧抚着他已经散漫开的发丝,竟觉眼角溢出疼痛。
或许就象是小动物一样,
会认定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
而我,
来到这世界,
第一个印入眼底的,
就是黄昏中这个绝丽的背影。
“把脚抬高点。”
小白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哄着怂恿。
“不要。”我已经被他搞的到崩溃边缘了,顶着嘴说,“不要再搞过来啦……啊……”
他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