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而出。
云若无合上了眼睛,心如死灰,被最亲的人出卖,还有什麽可说?
红帐、红床、红被,一派通红的洞房,床上躺著的人却颜色雪白,如深冬寒冰。
陈知府喝得醉醺醺地进来,坐在床边,嘿嘿而笑,「想不到云悠扬真大方,连弟弟也肯献出来讨好,厉害呀。小兄弟,跟了我,以後有得你享福的,包管你快活无比,我来了……」和身便扑了过来。
云若无默默咬住了舌头,他宁可一死,也绝不会受此污辱的。
「扑通!」身体落下的沉重声音传来,他毫不迟疑,狠狠一口向舌头咬去。
下颏瞬间被人捏住。
云若无绝望之极,难道他都不能清白地离开这个世界吗?
「不准死!」低沉的吼声似重锤砸入耳中。
云若无不可置信地张大双眼,精悍英武的身影是如此熟悉,彷佛三生三世便已深刻在心中。
燕、白、羽!
手一碰到云若无,燕白羽就知道他被下了药,又气又恨,伸手便要掀掉那刺目的大红被。
「别动!」云若无惨白的脸飞红,羞窘难当。
滑落下来的被子里,露出了光裸的肩膀,显然全身未著寸缕。
燕白羽咬牙切齿,本来还想饶过那知府,不料他竟如此欺凌云若无,心下恨极,一脚踢中知府的太阳|穴,送他归了西。迅速地连被抱起那软瘫的身子,悄无声息地回了密室。
仅仅分开两天,两人都已觉得恍如隔世。
「你不是走了吗?」云若无紧盯著那英俊的面容,生怕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当然走了。」看著云若无闪亮的眼睛,脱口道,「可是两条腿硬要走回来,我也没办法。」
「你还是喜欢嘴硬。」云若无强自微笑著,眼里却流露出深深的内疚,「对不起,你的伤……」
燕白羽立刻掩住了他的口,「别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我来迟一步,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没有责怪他,一种久违的欣慰涌上云若无心头。
可是他仍然无法忘却被出卖的痛苦,更何况药性未解。
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化解的方法只有一个,目光相对,彼此心知肚明。
迟疑良久,燕白羽鼓足了勇气,「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吗?我去找来替你解毒。」多少大风大浪在面前都没掀过眉,这一刻,他居然紧张得腿也打软了。
躺著的人一语不发,紧闭著眼睛,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
时间越久,燕白羽心中越凉,终於,他忍不住了,「你好好休息,等你恢复过来再说。」
云若无是一块无瑕的美玉,不是他这样的人所能奢望的。
颤抖而含怒的声音突然响起:「笨蛋!」
燕白羽怔了怔,一下子明白过来,霎时被狂喜的浪潮吞没了。
激动之下,这偌大的汉子竟然手足无措,「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若无只是不说话,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无法面对,身体却因药物而炽热,若非意志力顽强,早已忍受不住。
温柔的吻轻轻落在那染满红晕的脸上,温热的气息点燃了所有的热情,强忍的呻吟不自觉滑出,动人心魄。
大红锦被下,修长柔韧的身体在温存的抚摸下急剧火热,纠合在一起无法分开,点点汗水,细细呻唤,被翻红浪处处春……
沾满水渍的身体安静下来,激|情过後的舒适令人无力,百般留恋,千般不舍,激烈的吻又一次占据了云若无的身体。
「你有伤在身……」话没说完,就被封住了。
风狂雨横,一夜无眠。
马儿自由自在地溜达著,不时地啃啃路边已变黄的秋草。
云若无信马游缰,不知自己应该去哪里,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回那个从来没有给过他温暖的家。
虽然失去了武功,他仍是那个仗剑江湖的大侠云若无。
燕白羽现在怎麽样了?
那夜解毒过後,他整整躺了三天才缓醒过来。
燕白羽忍著伤痛照顾他,温存体贴,眸中的深情,他又如何不知?
可是,他和他中间始终隔著一道沟,他说不出是什麽,也无从说起。
也许,一切不必说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选择了悄然离去,天涯海角,任意飘荡。
抬头眺望,远山如黛,秋叶轻舞,道如一线,延伸到天尽头,当真是风光如画。
也不知走了多远,马忽然停下了。一个人背对他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请让一下路吧。」云若无眼皮都没抬。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人不留财!」那人倏然转过身,「大盗燕白羽在此,速速下马!」
「你……」云若无瞠目结舌,「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从这儿走,你怎麽会……」
燕白羽脸上尽是促狭的笑容,「我是大盗,当然无事不知,所以预先在这里准备绑架一个叫云若无的家伙。」
「你就是这样嘴硬。」云若无突然气恼不已,「我没什麽跟你说的,想抓人,那就决一死战吧。」
「打就打,反正你是逃不了了。」燕白羽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云若无心中一酸,从头到尾,他没有听到过一句自己想听的话,如果有心,为何吝啬一句话?如果无意,又何必追来?含怒道:「你再不让开,我要放马冲了。」
等了片刻,见燕白羽还是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云若无气不打一处来,策马便冲了过去。
燕白羽敏捷地一闪身,双臂猛力扣住了马缰,那马受惊,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险些将云若无掀下马。
腰间一紧,已被抱住了。云若无急怒交集,为什麽他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心情,不管自己的感受?猛力一鞭就抽了过去,「啪」的一声,正打中燕白羽手臂先前受伤的地方,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云若无大惊失色,一跃下马,抓住燕白羽的手臂,慌乱捂去,鲜血从指缝里不绝地冒出,滴在了地上。
「笨蛋,你干嘛不躲?白白挨一鞭,你疯了?」语气极为痛惜。
燕白羽另一只手臂一用力,便将云若无扣入怀中。
「跟我走,若无,跟我去浪迹海上,我们一辈子不分开。」燕白羽眼中闪著快乐的光,「我知道我身分低微,配不上你,你走了,我也不敢拦。可是没有了你,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活……
「所以,我下了决心,一定要带你走,如果你不肯,我就抢人!无论怎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云若无绷著脸。
「假如我受了伤,你看都不看一眼,我会立刻走。可你不但看了,而且很心疼,那我怎麽能放你?」温存的吻落在云若无的耳垂边,「我喜欢你!」
云若无似触了电一样,浑身一颤,他想听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没听见!」不知怎的,云若无平生第一次任性起来。
燕白羽哈哈大笑,「不要紧,以後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给你听。」揽著云若无的腰一跃上马,纵马向海边疾驰。
「放开我,你这个霸道的海盗!」
「不放,我已经找到一个岛,有山,有树,有水,没有人,我们可以一起去隐居,栽花种果,养几只小猫小狗。」
「谁答应和你去了?」
「你怎麽也学起我嘴硬的毛病了?还有啊,我决定管那个岛叫猫狗岛,你看怎麽样?」
「真难听,不如叫龙眠岛。」
「好,你是主人,依你!」
「谁是主人啊……你骗我!」
「哎哟,别打,我要是流血而死,你可就寂寞了。」
「混帐海盗,我饶不了你!」
马蹄扬起了烟尘,向远处疾驰而去。
陈知府之死引发大乱,官府发下海捕文书,到处张榜通缉燕白羽,连朝廷也大为震动,派镇海将军移师东海,剿灭海盗。
云悠扬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冷笑,只要舍得出银子,哪有买不下的官?陈知府死得突然,乘陈府忙乱之时,他已将陈知府历年收取的贿赂盗窃一空,罪名自然推在燕白羽头上,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万事顺心,唯一气恼的,就是云若无竟然不回云府,去向不明。
据推测,极有可能跟著燕白羽出海,这令他怒不可遏,吩咐海上行船的人搜寻云若无的下落。
身为云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丢云家的脸,一定要将云若无带回来。哪怕,带回的只是一具尸体!
云悠扬攥紧了拳,从小他就不得父亲欢心,被视为病弱无用之人,可他在经商方面极有天分,云家百年基业在他手上更加发扬光大,父亲不得不倚为助手,这也是他唯一可以证明自己实力的地方。
因此云氏家族事业在他心中至高无上,只要云家昌盛,他会不择手段,牺牲一切,包括云若无在内。
任何阻碍云家的人都要死,燕白羽就是典型!
云悠扬眼中杀气一闪,立刻吩咐管家云忠,密切注意镇海将军的动向,只要对方一出现,自己就迅速上门,拉拢结交,以确保云家在东海能垄断航运。
赶了一天的路,燕白羽与云若无已近海边,但是天色渐黑,燕白羽怕失了武功的云若无太累,便带他进了一家名叫福来的客栈。
掌柜的机警地靠了过来,「您老要住宿?小店现有天字号上房。」
燕白羽一点头,旁边的夥计便迅速带他们进後院,单独开了一个幽静的小四合院。
合上门,云若无便笑道:「这些必是你的人,看一个个恭敬的。」
燕白羽用力抱住他,低笑道:「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云若无白了他一眼,突然狠狠一脚踩下,「死海盗,老实点。」
燕白羽痛得大跳,连忙收回正在乱摸的手。
门板轻响两声,那掌柜闪了进来,忽见两人亲腻之态,不觉一呆,顿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