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陈母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还是陈太忠拍了拍王浩波地肩膀。“行了老王。心意我领了。你省厅的。何必让他何鸿举有卖人情的机会呢?”
这话自然在理。体制内的事情。还是体制内的人最明白。不过。王浩波是认真了。陈太忠压根儿也就没啥事儿可以求到他的。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捧场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买他的集资房嘛。咱又不是不给钱。”王浩波哼一声。“无非是占他个名额。你要不出钱。我帮你出钱买。你的选择就是……出钱还是不出。”
单位的集资房肯定便宜。凤凰市现在好一点的地段。房价也接近三千了。但是单位集资的话。八九百一平米拿下来很正常。黑一点的。也不过一千三四。一平米接近两千的差价。一套处长楼怎么不得百十平米?这就是十来二十万的人情。
陈太忠也懒得跟他说什么了。再矫情可不就见外了?说不得侧头看看自己的老爹。“我听说厂里要搞承包?你有兴趣包个车间没有?”
这不是怕给你添乱吗?陈父瞥他一眼。心说我跟你妈都商量过的。不过。他谨小慎微惯了。当着老许和王浩波两个外人。也不肯细说。“这厂子里今天一个政策明天一个政策的。谁知道能承包多久?”
“别人能承包多久咱不说。只要你老承包了。看谁敢收回去?”王浩波哼一声。别人都把他当副市长看了。他当然也不能辜负大家的希望。“就算太忠顾不上说话。不是还有我吗?”
“这个事情啊。还是金工车间嚷嚷得最凶。”老陈笑着摇摇头。“除了金工车间。别人兴趣也不大。尤其是我们工具车间。承包出来能干什么?”
敢情。这事儿还是因为给张丽琴加工外协引起的。金工车间要交厂里百分之二十的管理费包括设备磨损折旧之类的。他们觉得交得多了。又知道这活会常有。当然就有想法了。
反正厂里早就提过独立核算的事情。眼下金工车间也不过是旧话重提而已。这个独立核算。大致就是说。厂还是一个厂。厂里的活儿大家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到时候由厂里内部核算。不过。独立核算的各车间。要消化掉在职的职工。
换句话说。就是厂里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了。最多关系还挂在厂里。但是像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什么的各项费用是不帮着出了。到时候如果那些车间倒闭。那么车间里的工人就推向社会了。
作为补偿。厂里对独立核算的车间或者部门。免费提供加工场地和工作用的设备。这么做。虽然有瓜分国有资产的嫌疑。但是冗员分流。不付出点代价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些场地和设备的所有权还是属于厂里的。不过工作用的水电以及设备维修的费用。就得各车间自己解决了。没钱不要紧。到时候厂里跟你核算的时候。扣就完了。
那么。各车间能不能揽到外协加工的活儿。这就至关重要了。揽不到外协的。其实还是吃厂里这一块。却是凭空把关系转出去了。不划算得很。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却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是各车间能自主采购不少东西了。至于该怎么卖那是厂里销售科的事儿。这一块的费用能降下来。而且也能买点像样的东西。
比如说老陈所在的工具车间。本来就是个辅助车间。跟主产车间相比那就是小媳妇。受气的。主产车间没活了。工资降下来了。就算辅助车间干了不少厂里接的外协。效益还成。但是有条红线在那里拦着:辅助车间的工资。不能超过主产车间。
这还不算。厂里的供应科对工具车间的欺负。也让人吐血。做模具用的销子。新买回来的就可能有坑不光滑或者是带了潲度这个“潲”是斜面的意思。就是说上下误差范围本来是两丝。差了五丝六丝的那肯定没法用。更有甚者。没蘸火的就能买回来。软不拉叽能干什么?
车间一反应。那边换了。不过现成的销子才去蘸火。后果可想而知。上面全是坑坑洼洼的销子本来就是定位用的。不够光滑还能用吗?
以小见大。就可以知道供应科是一帮什么样的混蛋在做事了。有人说这些人专买残次品。那边还不服气:现在卖的都是这种东西。就没个合格的。
这话纯粹是鬼扯。不过。能进了供应科的主儿。身后谁还没两个人?眼下的供应科科长就是个二十五岁的小年轻。杨波市长外甥的同学。家里还开着石膏厂。进厂半年就买上车了。
所以说这独立核算。真的是双刃剑。说疼谁也疼。不过金工车间是揽外协的主力。最是想独立核算的。工具车间并不像老陈说的那么不堪。虽然受加工能力所限。能接的外协规模有限。但是肯定会有。
可是厂里最大的主产车间。电工车间很不愿意这么搞。他们的活儿就是给电机下线。就算揽了外协来。也是要其他车间共同配合来生产。基本上算不上外协。没有吃独食的机会。
而电工车间的工资。又算是厂里最高的不算厂领导和科室的话。不但技术含量高活儿也累。一个熟练的工人月能拿八九百。他们可是不愿意把关系放出去。
老陈不想承包工具车间。不但是怕给儿子添乱。更重要的是。工具车间的主任找他谈心了。“老陈。我要是承包了车间。你就是副主任。啥心也不用操。太忠能揽来的活儿。我给你的提成翻番。”
这话说得有情有义的。老陈又不用担什么风险。他当然就不想多事。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小人太多
王浩波和陈太忠喝了点酒,老陈和老许也喝了点酒,所以一说起承包的事儿,这话头子就打不住了,叽叽咕咕地就说了半个来小时。
“当副手有什么好的?要干就干一把手,”老许对老陈的想法嗤之以鼻,“实在不行你可以把冲轧车间包了嘛,那儿也能接点活。”
电机生产中,冲轧就是相当不好接外协的车间了,冲轧叠装矽钢片成型,这活儿太专业了,能接的外协可以少到忽略不计,通常只是帮着其他接了外协的车间加工一下,跟外界接触得很少。
不过,老许这话肯定是冲着陈太忠去的,老陈有这么个儿子,不但能四下找活,而且引进点设备来,冲轧车间还不是立马鸟枪换炮,加工能力大大加强?这么一来,能接的外协自然就多了。
“电工和装配车间不答应的话,冲轧车间肯定也不会答应啊,”老陈早想好这些了,“我估计愿意独立核算的也就是金工和工具。”
“老爸你要是愿意承包的话,索性承包了电工车间算了,”陈太忠的眼界才不像他们那么小,“不就是找活儿吗?”
“你胡说什么呢?”陈母不干了,狠狠地瞪自己儿子一眼,“能把电工车间包了的话,你不如承包了整个电机厂算了……你知道现在电机有多难卖吗?”
“难卖是难卖,问题是有些电机你想买还买不到!”陈太忠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有些市场很大的专业电机,国内确实是生产得有限,其中还有国内根本就造不出来的比如用来风力发电的电机。
除了一些特种电机之外,大部分的普通电机,生产上并没有什么难度,如果不考虑专利的因素,买来一台解剖开来看。就能仿制个差不多,最难就是难在砍线上没有正确的下线技术,电机就是废的。
从这点上来说,仿造其他型号的专用电机是很难地,毕竟这种秘密没人愿意泄露出去,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讲。电机厂电工车间的熟练工人,算是厂里最大的财富。
任何一个会砍线的老工人,只要干得动的,在退休之后大部分都能找到兼职,为那些厂或者私人作坊砍线,工钱也不会很低就是累人。
陈太忠现在不但负责着招商还负责科委。又是出身电机厂。对这方面地关注多一点是很正常地。用他地话来说就是:电机厂给我负责地话。保准让它大变样。
当然。这么做地前提是:现在地领导班子。一个人都不要!
所以他要不动就算了。要动就动电机厂地核心。电工车间地砍线工人。不疼不痒地承包别地车间那也叫承包?说穿了。他是太痛恨供应科和销售科两帮人了。电工车间要是能找到外协。在工艺和加工时间上卡得紧一点。就能折腾死供应科地人。至于说销售科地。我们自己找到地电机生产加工地活儿。用不着你们帮着卖!
要是供应科地不服气有意刁难地话。陈某人直接就把其他工序包出去了。也不找你电机厂其他车间加工了。大不了哥们儿再建个给电工车间配套加工地工厂我倒是要看你们怎么跟那些工人交待。
“问题是那些电机。工人们不会砍线不是?”老陈自然知道其中地轻重。叹口气斥责着自己地儿子。“你能把人家地骨干挖过来教大家?”
“切。多大点事儿啊。”陈太忠白自己地老爹一眼。却不防脑瓜上吃了老娘一记暴栗。“我说。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陈太忠看看表已经近十点了,站起身来,“王书记,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王浩波却是兴奋得有点过头,到了凤凰宾馆之后。扯着陈太忠不让走。两人唠嗑直唠叨到十二点,还是陈太忠再三强调第二天要考察的。王书记才放了陈太忠一马。
“我想调钟韵秋做我的秘书,”二十分钟后地临置楼内,吴言睡眼朦胧地对陈太忠嘀咕着,她知道他今天会来找自己,所以睡得很轻。
“何必呢?那女孩儿的心太重,想法也太多,”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将手伸进吴言的真丝睡袍里,肆意地抚摸着,不过,下一刻他就愣在了那里,不满地哼一声,“过分啊。”
他在吴言的两腿间,摸到了厚厚的、比较硬实的玩意儿,“我记得还不到来的时候吧?”
“可能是这两天事情多,上火了,早来了两天,”吴言看着他失望的表情,笑吟吟地捧着他的脸吻了一口,心里却满是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