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阿谦的笑脸像棉花糖,你使上去的什么力气都给粘走得一干二净。
阳一一对他这个本领也觉得有些无奈,只平静地侧过身子:“进来坐吧。”
阿谦这次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急着跟纪总去欧洲,把他吩咐的东西送到就走。”一边说着,阿谦一边将一个边角云纹小叶紫檀木盒送到阳一一面前。
阳一一一看那盒子心里就猛然颤了下,就连伸手去接的时候,指尖都还因为心跳的加速而有些僵硬:“他给我了?”
“是的,”阿谦洁白的牙齿就像会反光一样,无比喜乐,“纪总说阳小姐看到一定会开心。”
她当然开心。
对她来说,已经久不曾为一件美好事物,生出这般浓重的贪欲和喜爱了。原本她也猜到纪离是藏这只箫的主人,却没想到他这么轻而易举就给了自己。
“帮我转告他,我的确感到荣幸万分。”阳一一打开盒子看了眼,只一眼,确认那躺在暗红绫罗中欲滴的碧色,便又将木盒紧紧合上,唯恐泄露了什么一般……转而抬头,对阿谦一抿唇角,“你刚刚说,等会儿要和纪总一起去……欧洲?”
“你竟然不知道?”阿谦又惊了,“那你怎么直接回这里了啊?我以为你早就了解,也和纪总说好了不陪他午餐呢。”
“……哦,我忽略了。”阳一一尚算平静,因为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就是:如果纪离需要见她,会自行来找她,或者派人来召唤,她何必将他的行踪了解的那么清楚呢?
阿谦显然也明白了她这点小心思,轻叹了声:“别人是太热络,你呢,却又太不上心了。”
阳一一假装没听到,眨了眨眼问阿谦:“还有其他事没?”
“还有这个给你。”阿谦也收起感慨之色,又从包里找出个小纸盒给她。
“这是?”浅绿色的纸盒里静静卧着一把钥匙,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给你准备的房子啊。纪总说你不喜欢住酒店,可你现在租的这里又不太方便,我便替你找了个相对安静些的地方住。但是那房子还需要改造,得过两天才好,下周二的时候会有人来帮你搬家,”阿谦解释完,见阳一一只挑着一边眉毛,却没有出言反对,便又笑眯眯地拍胸口:“你可以先去看看那处房子,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但愿。”
阳一一喜怒难辨地轻声说出这两个字后,还没问下文,阿谦便呵呵笑着挠头,“我没其他事了,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电话找我。”
“好,飞行顺利。”阳一一颔首,退后两步,准备关门。
“你要不也发一条这样的短信去问候下纪总?顺便提提你很喜欢他送你的东西?”阿谦眼见阳一一没多少兴趣的样子,便也轻咳一声,“只是一个友情建议,是否采纳还是在你。我先走了。”说完就转身快速下了楼。
阳一一关上门,看着手上一重一轻、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滋味,沉甸甸地蔓延开来。
她回身坐在沙发上,将装钥匙的小纸盒随手丢在一边,再打开了那个狭长的紫檀木盒,指尖在箫上反复流连了好几遭后,她将玉箫取出,放在唇下,又一次吹响了《湘妃怨》的调子。
她妈妈曾经也极擅箫,因此也让她学了。很小的时候,妈妈亲自教她,吹的都是很轻快的调子,带着乐观的自然气息,仿佛春天融冰后涌出的第一股泉水……可不知什么时候,妈妈渐渐开始只吹极度哀怨悲苦的曲子,关上门谁也不见。她在卧室门外,听着里面恸人心扉的悱恻箫音呜咽,只觉天空一日比一日灰暗……
那时候,听的最多的曲子,就是这曲《湘妃怨》。
梦魂飞不到,所欠惟一死。
其实又何苦,动如此深的感情?
但愿情坚如磐石,天荒地老无转移。可人心多么善变,昨日还将你捧在手心呵护至极的人,今天便任你狠狠摔落在地毫无怜惜。
待你好,当然也能待别人好。
你以为你是特殊的?当你
开始认为他待你独独不同的时候,你的悲惨结局就写下了序章。
对这些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说,除了他自己,没有谁是特殊的。
阳一一将箫拿离唇边,再细细端详了一下,便带着唇角森冷的笑意,将箫放回紫檀木盒,再束之高阁。
她这般萧索散漫的心思,在周二搬到阿谦为她找的房子,发现这间三居室的全新高端公寓中特地设有一间录音室时也一点没改变。
阿谦所说的改造一定就是指这个,但再高级专业的设备又如何呢?体现得了他对她的宠,却不能让她看见爱。
正如他喜欢住在高的地方,酒店是顶层,这里也是。
却不知她恐高。
呵,不过这倒不能怪他,毕竟这个她在13岁那年突然害上的毛病,对谁也没说过。而当站在高处时,无论她心中多么厌烦,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异常表现。
她可以将自己控制的很好,特别是这些弱点,她会通通收起来,不让它们视于人前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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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纪离,是第二天,又一个周三晚上。
这有些出乎阳一一的预料,她本想着按照之前的频率,怎么也该是再隔个一两个月才会再得传召……
因此,当出场时一眼瞄见台下坐着的纪离,阳一一便不免十足哀叹。
更哀叹的是表演完之后刚提出要求就被拒绝的太沪:“你欠我的海鲜烧烤啊!”
阳一一想了想,偏脑袋看向袁深:“不然你和小袁去吃吧,回来找我报账就行,你们俩的我一起请。”
“才不!”太沪撅嘴不依,“你答应人家的事,怎么能随意反悔变卦啊?就不能让你男朋友换一天来嘛?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男……朋友?”阳一一关柜门的手顿了顿。
“对啊对啊,你那副惊愕的样子还想骗谁哟?以为我没看到他牵着你的手出门吗?说什么债主那么别有深意,还害我白担心一场以为你惹了放高利贷的,结果是情债哦,”太沪神秘兮兮地笑出小虎牙,“你男朋友还不错哇,又高又帅,而且显然事业有成,就是应该比你大十岁左右?怎么认识的啊?是不是你从那个什么地方辞职也是因为他?”
“你也想认识?”阳一一似笑非笑地断掉他的话。
太沪没反应过来,还笑着猛点头:“是啊是啊,要不干脆今晚拉着他一起去海鲜烧烤吧?唔……不行,那样小袁太受伤了……”
“的确,眼见你急于认识别的男人,他能不受伤?”阳一一轻飘飘说完,就转身悠悠然地往外走去,经过一直沉默不语的袁深身边时,还拍了拍他手臂,压低声音说,“我胡说逗他玩的,你别生气。”
袁深点头,唇角还牵着微笑,可眼睛却没往阳一一身上落片刻。
阳一一悄无声息蹙了眉,却没停留脚步,任太沪在后面大吼大闹:“我指的是小袁喜欢你喂万万!你怎么老误会我们呀!?你看小袁系在你身上的一颗芳心碎的稀里哗啦的,还这样开他玩笑不觉得过分么……”
再后面的话被突然“啪”一声关掉的休息室的门震碎,阳一一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步子,很突然地闭眼停下,皱紧了眉。
身后休息室的门此时却又被打开,袁深的声音传来:“他胡说的。去约你的会,不要介意。”
阳一一愣了愣,回首,见他站在那里,神态阳光,并无牵绊的样子,唇边也不自觉扬起笑容。向他轻轻挥了挥手,她便继续拾步往前了。
原谅她,还不敢让她的金主久等。
这算是明白了年卡和次卡的区别……
包年了就来的那么频繁什么的……真是……令人无奈啊。
作者有话要说:正常的更新频率就是这样,隔日的20:13:14你们对我好,我也会加更,嗯嗯【当然,今天因为改错别字,更新时间又被强迫症毁了……我那完美的更新时间啊~!
看过《终点之前》的人一定对辛圆缺的小表舅纪离有那么一点点印象,看过《毒舌攻防战》的又一定注意过阳一一和袁深。
有孩纸猜说纪离之前一定见过一一,还有人说纪离认识一一的妈妈,纪离心里有着别人,把一一当成影子种种种种,呵呵呵呵呵,有关这点我暂时保个密,纵容你们继续猜下去
另外,本章玉箫又出境了……上次有姑娘好直白地问我,会不会有那种吹箫的剧情……
对此,我只能说,我要顾虑大家的口味……不过,你们是什么口味?
☆、11
“才从欧洲回来?”上车之后,阳一一侧过去看纪离。
“上午到的香港,”纪离稍扬唇角,看着她的眼神静谧深邃,“你知道我去欧洲?”
“阿谦说的,”阳一一本来垂首玩着自己的食指,噙着巧笑抬头觑他一眼,“他还千叮万嘱让我千万不要打扰你呢。”
纪离笑了声,缓缓摇头:“不像阿谦会说的话。”
阳一一也乐了:“你怎么看出来的?的确是我自己瞎编诬陷他。”
“他得罪了你?”纪离看上去谈兴还不错。
“没,他对我挺好的,甚至给了我友情提示。”
“定是你不愿意照做的提示。”
“我照做了的!”阳一一从包里找出他给的那部手机,“你看,定期充电,也只有你和阿谦才知道这个号码……可并没见你打过啊。我觉得我俩也不用靠这个联系,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这样便轻而易举地带过了她不主动发短信感谢他这件事。
纪离收眸,浅浅笑着静了瞬,换了话题:“想吃些什么?”
“唔……吃你……”阳一一撩撩头发,色如樱桃的唇瓣微启,可爱又魅惑。
“呵,”纪离失笑,却没有反对阳一一的提议,风平浪静地对前面吩咐道:“阿辉,直接去阿谦说的地址。”
阳一一作出讶然神情:“你也不吃晚饭了?”
“来之前去了何欢那里。”纪离的语气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普通的事,全不用顾忌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