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香质by醉西湖心月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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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香质by醉西湖心月主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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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船家发狠摇到湖桥旁。片刻。小伊来到道,你先走,我等会叫船过来也。脱身去了。祁文过船见无商生,只有一个胖子。文知落了火坑,哭也无用。便上前相见。那胖子道,你丈夫将你卖与我,你好生跟我,我不会亏待你。文道,只求老爷几事,我自当尽心做生意。 
  那胖子道,你既不作假惺惺,我也不必下辣手,且到船中有使酒,你坐了陪我吃一杯。文从良三载,不曾陪人饮酒,那脸上红白时生。更觉可爱,执壶坐旁边。那胖子问甚么事你且说来。祁文将前事细讲一遍。那胖子道,世上有这样好人,也有这样坏人。你有这一段好心,他日自有好报。次日解缆而去不题。且说小伊回来叫了两只船,连夜搬家,回到城中开起杂货店,又将三四十两银子娶了一房妻子。祁龟把一个儿子做了门子,一个儿子做了戏子,收了一个子女做婆儿,也搬城中居住,门前开个酒饭店,替小伊顶屁股,吃酒过日子。且说商生替文赎身完了和伊的婚事,先还与小伊处走。后来看小伊来往都是匪人,不入流品,渐觉意懈,且确文处,所以动止二三月不去,但柴米安排与他。不意徐州府家中遭兵火,钱财尽没。有首尾的俱来讨账。商叹道,余生来无恶,但以轻财仗义,遭此劫数,此亦一折也。大丈夫弃天下如敝,彼等灾贵如浮云。我若长灾贵,谁甘不长贫贱。但在贫贱中能跳出,复帐生贵家声不坠。尽其所有,悉以赏人矣。遂将余房帮下一纸,卖银二千两,还了帐,想寻小伊的勾当。走到相家湾欲去寻小伊,但见戏门宾闭,封条高凛。问左右房舍,都说不知何处去了。他将财物尽数卷去。商叹道,青栋薄,理之当然。伊受我完姻之恩,也不该负我。如此我供给你夫妇三年,如今我财尽无,你就妄去也。 
  须替我说一声,怎么就去了。自古道得好,床头黄金尽,壮士无颜色。没情没绪,走将归来,低头纳闷,酒也不吃,沉沉昏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羽敏朋友且周急频娘骨肉处炎凉话说诸商认商生是个豪杰,又惜他是个斯文,多少借与他一些。服饰奴婢各家派去,住屋派到复正秦家。商生对夏道,即欲南回,来客袋中羞让,暂借偏屋两间存身。数日既行。夏念其忠厚,留偏房三间纳商之家属,商母子商氏妻葛天氏毫无怨言。阿四见家主事败,顿起歹心,乘人皆倦。时有些须余资,将其一包卷起,乘夜走了。次日商起来,方知走失,家计益穷,厨下技柴粒米俱无,又没脸去问人家借,全家嗷嗷待哺,收拾两件旧衣当了二两银子,胡乱买些米面交与妻子道,我闻小伊在城中开店。我试往见,不想问他讨银子,或少有所赠,未可知也。葛天氏道,这样人有什么恩情。他见你如此光景,怎肯借钱与你。商道,我试走去看一看。来到城中,小伊正在那里卖货,见了商生,把面一侧,走进去了。商生进店被伊父母一顿臭骂赶出。商生略道两句,其父上前就打,一件衣服扯得粉碎。一伙光棍你推我撞,商忍气而走。忽一人叫道,商相公那里走。商回头见是祁龟。商把家事并伊话说了一遍。祁道,这个忒没人情的。遂留商到家吃酒,送一两银子与商。商谢过收了。辟行到路上叹道,小伊直恁无情。有日相适,须教他认得我。回来见妻母,大家嗟叹一翻。买些柴米,将就渡活。夏家又催搬家,母又生病,无钱医治,病剧而死。衣食棺木,百无一有。商出外周到衣棺,惟邻女大姑相伴葛天氏守尸。商号位载道,正无处哀求。忽一人叫道,商先生作辑。商忙答礼,原是旧友成羽敏。商道,何故。成十分叹息道,何不早使我。闻君受许多苦,今我买米,有银十两在此,先去办了衣棺,收拾了丧事。你南回又少路费,不如将柩暂置我处,接尊夫人与山妻同住,再作良计。商再四称谢。成道,此友谊当然,何足挂齿。成代商买办衣棺,买米买酒,一齐同到商家。商叫门,见生至,忙问所以。商道,以巅之心少安。既而加齐孝服,终七七礼出柩,将葛天氏送至成处。成之妻亦贤淑近人,相伴甚好。 
  光阴迅速,日月如梭,三冬已过,早已交春。商对葛天氏说,我与你久居成宅,心甚不安。我到广陵探望妹子,问他借贷些本钱,作生计,你道如何。葛道,此事罢休,则索另寻良计。商道,娘子差矣。骨肉无过,兄妹姐舅彼实我贫。朋友尚有周急之义,兄妹之余难道不如路人。娘子要多心。葛道,你不知他为人,姑娘天性刻薄,人也苛险。夸人富贵,笑人贫苦。你今一无所有,落魄而去,定遭轻薄哂矣。 
  生道,贤妻勿言。吾妹待我甚恭,在你姑嫂之间歹好,我不尽知,在我兄妹可谓兄妹恭内外无间者,今岂以一贫遂改从来面目。葛道,你不听我必至后悔。商道,宁可取侮,一定要去。不听葛之言,竟与成商议。成道,此系至亲,自然刻去。成家原不甚实,只是义气深重,所以留生居住,听得商欲寻亲,喜不自胜,道,弟不能助你一臂之力。既如此,你且去寻亲,尊夫人与山妻居住便是,你放心前去。商大喜。次日办了些礼,搭船竟往广陵。进城到黄家门上通报请请入。频娘迎着道了万福。商问妹夫安在。频娘道,下场未回。问兄生意。商将前事尽告一遍。频娘忽变了脸色道,哥你也好没志气。你这光景,讨饭也到别处去,却怎到我家来,贴我妹子的面花,岂不自愧。你实时挥金如土,我做妹子的也道,你有些真才实学,后来必有好处,所以敬你一分。那知你如今一贫至此。商道,人虽穷了,才学还在。一日不丢,功名还是分内事。频娘听了道,你还要说。那个官做到这份上,你也不知羞;穷到这地步,还要把做大官来吓妹子。那个怕你。你心里说些大话,吓我便借些钱把你,不如舍与和尚。商念泪道,我虽穷了,倒底是你亲兄。频娘赶上前啐道,嫁了女儿卖了田,父子也不相干,稀罕兄妹什么相干。亲兄便刻把些银子与你了,讨也只讨得有的是。日后我便穷杀了,决不上你的门,玷辱你,不像你说话不应口。 
  商被他讨数得泪如雨下。频娘哈哈笑道,朝着我哭是哭不出银子来的,你哭着赖我,那些好朋友怎不去寻,却来寻找。只有人家表子来挖父母兄弟的眼睛,你却来挖妹子的眼睛。我那不贤慧的嫂子也不知事,平时对他讲你不成器,他便护短。没志气的嫂嫂,这样丈夫怎叫他出门来我家讨,你便恨他到我家来烧火干活,也把煮一碗你吃,跟这坠落的东西做什么,商听了怒从心上来,愤从胆边生,骂道,泼妇,今日我暂时落魄来求你。借不惜由你,你数数落落做这般形状,哼哼骂骂直到这时也罢也了。怎么说我虽穷,难道你嫂嫂子来替你上火?我穷了,便叫你嫂子不要跟我,难道妹夫穷了你便不跟妹夫。你这无义之徒,你过得只恐天理上过不去。频娘道,什么天理。我又不是你儿女,该孝的。妹子没什么相干。商道,不要说,我明白。 
  明日便回去了。频娘道,你把去来降我,那个留你。你那个心里要我留你,我是不留的。商道,不要你留,我便去。频娘道,去去去,呸。今天就走。商道,不要兄妹还有相会的日子。频娘道,没你相会便不过日子了。商道,我与你不入黄果不相见也。频娘气得直跳。商道,你这样英雄威武,只怕要打我一顿出气哩。频娘道,我便打你,怕你说妹子不孝。走上前就是一耳光。商生大叫道,反了反了,你敢打兄长,本要回你两掌。妹夫面上不好看。我定终身不与你见了便是。昂首大步,出门,叹道,我且看他横行到几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陛挨中物色英雄书锦堂分明德怨且说商生走出门来,来到街上,走来走去,神出气昏,将一个挑担的一撞,撞得那担子上碗盏都打得粉碎,扯住要赔。商道,我实没有银子,有银子就赔你使得。 
  那人大哭拉住不放。旁边人俱道,是你撞坏他的,便当赔他。正在这时,忽一方巾华服人走至见是商生,喝住那挑担人,上前相见道,商兄到此时了,怎不来看小弟。 
  商举目一看,原是好友符艺字王瑞。两人见礼毕。王瑞道,不知兄台到来,多有得罪。问商生行藏。商将前事细叙一遍。王瑞叹道,世态炎凉,妹子抑且伤之,吾辈可寒心也。以兄之才,抬青紫如掇芥,何必舍自己之大才而沿门托乎。商道,吾亦思及于此,但现行李萧条,奈何。王道,弟虽贫,倾其所有,资兄这当头也不须当。 
  叫小厮与二千五百钱,七钱银子与商生。商顿首辞谢起行。到西越,正遇县考,取了府试第一,道试第二,京中第三。商想到我也有出头之日,欲去谢一谢朋友,但一贫举人也做不得什么事。遂收拾北上及发书二封,一谢王瑞,一谢成羽敏,附书葛天氏。取道北上。途经临清,友人拉之同往青楼。商道,青楼薄幸,自古多言,此辈不可与之。友人道,商兄不妨走去瞧瞧,何妨。商不得已同行。到一妓家,但见左诗右词,商举目细看,写着校书郢政。商看了关如想到祁文身上,问此何人。 
  道,是文武,因房小狭窄,借此好坐。商问此人在何处。道,是淮安出来的。商着了一惊,祁文已是小伊之妻,又怎在此。难道又是一人。遂拿起桌上笔题词一首于壁。 
  青楼滋味略尝,还须见执。他是行猿野马,难拴紧。仗着他分明是痴恋着他分明是迷。只可与他逢场作戏,休认作团圆。到底饶他被中颠狂,温柔会施为。只落得拈酸吃腥,空淘气高来由。空躯是非,高来由,空争闭气正亲亲。又是别离聆家唱彻五更难,他是何人我是谁。 
  题罢后书西越子商子鼎题。酒散,商回寓。却说这房主就是祁文,到靳家改姓不改名。当日出去陪酒,归来见题的词,看了姓名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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