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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你想’所以要这样什么的,令我很不爽,有种,有种、、、、、、命运掌控在你手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可恶知道吗?”
“不是这样的。”三皇子殿下果然不生气,还是恬静地一笑,“不是这样的,夜纣日氏,你的命运没有掌控在我手上,没一个人的命运是掌控在另一个人的手上的,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才能作主、、、、、、”
三皇子殿下说这话时,声音很低沉,一排细长的眼睑也垂了下来,大皇子殿下不由得斜斜偷偷瞄他一眼,脸上的激动有平缓的迹象。
三皇子殿下一个抬头,一下子就抓住了大皇子殿下来不及避开的双眼,轻轻一笑:
“无论如何,我是这样想的,一直这样想的。”
又耸了耸肩:“就拿夜纣日氏你来说,可能你会有是因为我要你变成那样,你才会变成那样的感觉。可是,如果你并不照我的话做呢?又或者,你没有尽全力去打仗建功呢?又或者,这二十二年来你自身的努力不够呢?即使你尽全力了也打不赢,这功名建不起来的话呢?
看吧,我能做的,只有告诉你可以怎样做,但是不是要做,能不能做到,甚至会不会做,这一切,决定我仅仅用口讲出来的一些自以为是的预言似的东西,到底会不会真的让我显显神灵,脸上贴贴金,却全取决予你。”
三皇子殿下双脚下地,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大皇子殿下的肩膀,大皇子殿下高出他整整一个头,他的手又是那样的瘦弱,拍在大皇子殿下长年练兵的宽厚肩膀上,有种奇妙的感觉————
“我说我想你当皇帝,也只是说说而已,能不能成功,难道不是由你作主吗?夜纣日氏,你的命运,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的。”
大皇子殿下略略低头,盯着下面三皇子殿下的脸,睁大的眼渐渐眯了起来,他们相视静默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出声,还是大皇子殿下:
“夜纣静兰,有没有人说你口才很好啊?无论是劝人还是唬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慢慢听清大皇子殿下吐出来的每一个字,三皇子殿下先是愣了一愣,突然往凉椅上一倒,笑开了:
“哈哈哈,没有,你是第一个,哈哈,呵呵、、、、、”三皇子殿下渐渐缓下笑,“那么,就是如何?”
好暗指的话啊,恐怕不是他们之间任何一个,要理解它都很费神,可大皇子殿下只神情一松,没笑,仅抬抬下颌,自上往下睥了三皇子殿下一眼,轻冷的淡光,在黑瞳里轻轻泛滥。将军头盔往头上一套,转身就走————
“夜纣静兰,现在想来,你之所以会突然下死决心开始行动,恐怕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吧?”
“、、、、、、算是吧。”
“发生了什么事?我能知道吗?‘大壁虎’?哼,你不就是也知道那群站在铜殿上的人精没一个会相信的,才会有点被迫着开始行动的吗?仔细一想,什么‘大壁虎’,你只是给你那四个棋子开个头,好让他们帮你说话而已。”
“、、、、、、不错哦,你有当‘权臣’的潜质。”
“哼,谢了。不过,果然我还是不能知道对吧?”大皇子殿下走到了东北园门,一脚踏了出去,“你是可怕的,这点我现在知道了。所以,你那些最深最深的心思,我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妙,谁动了它们就是踩着了你的最痛处,会招来你奋力一击。在宫里滚爬多年,这些救命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后脚快要踏出去前,大皇子殿下回头看了眼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还躺在凉椅上,只是,脸上的笑容没了,倒是一脸肃萧的清冷,看到大皇子殿下回看他,他也不掩饰,反倒像还是加重了几分。不过大皇子殿下已经走得挺远了,未必看得清。幽幽地,三皇子殿下开口出声————
“所以?”
“所以,”大皇子回头,深吸了口气,义无反顾地一步踏了出去,“请让我成为皇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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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子里恢复了平静,我蹲在墙角那已经蹲得脚发麻了,可这些,都比不上我听到的东西让我发麻————头皮发麻。
宫里都是尔虞我诈的争斗,阴暗,污秽,令人发指的绝望。
无论平时我再怎么开心,再怎么整天不怕上不怕下的粗神经,这些东西,从十岁进宫那天起,就无时无刻地在提醒我它们的存在,再怎么笑也无法冲淡这个事实。
被管事当畜牲对待,每天清晨一更起来夜里十时下睡;被同门宫女当成登高石来嫁祸,丢进水牢里泡得双腿几乎作废;被娘娘贵人们当成游戏消遣的子儿,她们一个高兴我就要和其他宫女一起趴在地上,对着公狗学母狗叫春、、、、、、
宫里都是尔虞我诈的争斗,阴暗,污秽,令人发指的绝望、、、、、、我很绝望。
我没心攀爬皇上,我知道我没那样的容貌,也没那样的才艺,我进宫是因为家里的姐姐与妹妹们都许了人家,不能进宫服役。父亲大人临时为她们许的亲,好避开服役,可他没给我许,说我太小了,所以我进了宫、、、、、、
家乡锦西那有座很美很美的山,名叫阿青山,几乎是我家乡的标志,它是我们心中的神,家乡的人都膜拜它,我们最爱它。
可恶!!!如果不是十年前被丽妃娘娘调到了连她都唾弃的三皇子殿下身边,我想现在我已经死掉了,那时我的枕下已经放好了三尺白绫。
可三皇子殿下是那样的和蔼,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让人不由眷恋人世、、、、、、他是我心里的阿青山、、、、、、
他为什么要卷入那种宫斗里面去!、、、、、、他,他不应该,我们一直这样的不是很好吗?!!!不是、、、很好吗?我是那么地讨厌皇宫、、、、、、
可,嗝,我一直在想,再过两年不如,不如,不如就不要出宫了吧!!!呜呜……出宫了,谁来照顾主子啊?他那样的迷糊,那样的孱弱,不好好地看着这个家伙,他会病得死掉的!谁叫他那么笨,整天笨笨的,呵~~,呜~~~~
主子,主子,主子,主子,主子,主子,主子,主子、、、、、、
吾要圈进去啦!吾要变蹬那丫子啦!呜吾喜欢阴,嗝,沉的三皇子殿下啦!!!你,你只当呜的主子不好吗?呜、、、呜、、、、、、
“湘儿,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抬头,眼泪充斥了我整个眼眶,他的影子在我看来轮廓模糊。
“猪子你,鹅什么知道呜在这里得?”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自己咬字不清鼻孔堵塞,哈~~,呵、、、、、、夫子说的“泣不成声”,就是指这种状况吗?
随着眼睛轻轻一眨,泪水就一下子全滑下脸一次清干,主子的轮廓也终于清晰了,他正在无奈失笑中:“湘儿呀,你这边动静这么大,我想不知道都很难吧?”
他蹲了下来,视线跟我水平,手伸向前,不一会儿,指尖就触碰到我的脸颊,突如其来的一下冰感让我吓了一跳,往后一倒,我跌坐了在地上,看着主子黑瞳往他自己的指尖一聚。他这个样子让我脸一红:
他、、、他在看什么?
我也双眼斗鸡了起来,只见指尖有一滴晶莹的泪珠、、、、、、这,嗝,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湘儿,你双眼斗鸡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嘛。”主子突然一笑,又把我吓了一跳.可他却没理会我的受惊,手收回,两手臂交错着往膝盖上轻轻一搁,继续冲着我笑吟吟的。
这下我脸红得更厉害了,双眼不自在地别向一边,嘴嘟了起来————这个破小鬼在讲什么破冬瓜啊?、、、、、、明明,明明,他自己斗鸡的样子才,才可、、、可爱得不行的说。
“好了,湘儿。”我看了回去,发现主子正双手托腮地望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略略敛了些许,转而化成,淡淡的微笑————
“现在来告诉我吧,你在这里蹲了多久了?嗯?”
我在这、、、、、、
“这次把东北蛮族收服了,倒是很厉害。”
“你的意思是,你到现在都还没相信我?”
“我不得意,可是夜纣日氏,虽然你不大可能那样做,但是我劝你也不要去那样做,起码,暂时不必有那种想头。”
“想去讨好其他四位皇子呀。”
“可是这几年里,你只要多建立功绩就好了,他们四个,你不用理会。唔,如果要讲得更明白点的话,就是宫里的权谋暗斗,你都不必理会。置身事外最好,只想如何积累功绩便行,到还差一步就要‘震主’时停下就好了。”
“我理啊。”
、、、、、、
“请你当皇帝吧。”
“请你当皇帝吧。”
“请你当皇帝吧。”
、、、、、、
刚刚听到的一切,瞬间冲我脑海狂奔进来。那六个字,在我的脑里天旋地转。我睁大双眼,看到三皇子殿下不再单纯的眼神,里面,感觉,好像多了点什么。
长年的宫中生活让我此时此刻在自己的眼里用了点神,它的名字、、、、、、可能叫警戒。
、、、、、、
我开始警戒三皇子殿下了?我宫里唯一的亲人?我的阿青山?、、、、、、那在这个宫里,我还剩下什么?
“别一副绝望的神情嘛。”
我抬头,三皇子殿下的脸再也无法清晰起来、、、、、、他到底是谁?眼里闪着和宫里的那些人一模一样的残忍,声音却、、、、、、还可以那么好听。他已经跟那些人一样了吗?在这黑暗的皇宫里,他真的没法当朵静静绽放的兰花吗?
那一刻,我绝望地想,我再也无法看清我心中那个永远惹人怜爱的三皇子殿下了。
“好了,起来吧。”
我一愣,三皇子殿下的身影又清晰了过来,真的清晰了过来!!!他眼中那抹残忍的冷光消失了。他的笑又有了温度,毫不介意地转身背对着我,缓步而优雅地走向他的凉椅,轻轻地躺上那柔软顺服的白狐皮。他的一举一动在让人产生幻觉,就好像,他方才眼里的残忍,那抹让人陷入深深绝望的冷光,压根就不曾存在。
“不要再坐在地上了,凉。”他又看向了我,用那双轻盈着温柔的黑曜。手一抬,月光下我看到了一个白玉扳指在泛光,从来没见过的白玉�